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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露台外的风景,他已经看过整整一遍了。
  窦燃也无聊,薯片拆开了两包,一包黄瓜味的,一包紫薯的,噶几噶几。
  夏野听的直心烦,想怼他来着,可又觉得他可怜。
  窦燃没有失忆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还将心比心地想了想,他要是失忆了……
  然后夏野就惊悚地发现,有好多小学的事情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
  我去,看来他们家这个基因绝对有问题。
  万一,哪天他一受刺激也失忆了,他家的情形大概得是这样的——
  晴多,他是谁啊?
  妈,他是谁啊?
  他妈:我是谁,我在哪儿?
  夏野稍稍走了下神,并且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神识回来。
  眼下的屋子里,就三个男人,两都挺无聊的,电视节目也无聊,夏野要是一回神,肯定是抱着手机,吃鸡。
  可冷不丁嘴巴里却被塞进了一片薯片,浓浓的黄瓜香精的味道,顷刻窜满了他的口腔。
  夏野像是被噎着了似的,表情扭曲。
  到嘴的东西没有吐掉的道理,他快速咀嚼了两下,咽了进去,拧着眉说:“你干什么啊?”
  窦燃也皱了下眉,“你不喜欢黄瓜味的吗?来,这儿还有紫薯的。”
  说着,就把紫色的袋子递了过来。
  夏野冷着脸不发一语,转身进了卫生间,想静静。
  可静不下来啊,自从昨晚上知道窦燃失忆了,就没有静下心过。
  心里头翻江倒海的各种情绪,就像是无数支河流的分支最终汇集成了一条汹涌澎湃的大江。
  他把这种情绪一股脑地倒给了夏晴多。
  [妈,窦燃是不是真的傻了?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抱着两袋薯片,也太毁形象了。]
  夏晴多倒是能够理解,窦燃不是喜欢,他就是想尝尝而已。
  比如说她和窦燃要是打1979年来的,见了可乐可能会没命地喝。
  这个时候,夏晴多才把窦燃的失忆,真正地定性为她和十八岁的窦燃“会师”了。
  一上午的拍摄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夏晴多让黄可可把餐厅里提供的所有菜式都打了一遍,她准备和窦燃庆祝庆祝。
  庆祝什么呢?
  就是庆祝这种玄乎其玄的“会师”。
  她会告诉窦燃,她刚来的时候也这样,把没吃过的零食,全部尝了一遍。
  所以没事儿,吃吧,咱也不缺这点小钱。
  就是吃的时候,最好别让夏野看见。
  一对儿还活在十八岁的父母,和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虽然代沟不大,但代沟这玩意儿真的存在。
  夏晴多和黄可可一起,拎了八个一次性餐盒上楼。
  一敲开房间的门,就觉得自己脸疼的不行。
  只见窦燃和夏野如她走时一样,并排坐在沙发上。
  对着沙发的电视机里,正播着也不知道是哪儿对哪儿的足球比赛。
  而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两袋打开的花生米和两罐同样也开了口的啤酒。
  电视机里,穿着红黑球服的13号球员带球飞奔。
  窦燃激动地喊:“传球,传球!”
  夏野扯着他还没完全变好的嗓音,也很是激动:“传个屁啊,直接射门!”
  夏晴多脑子里的黑线,排着队,打她眼前飘过。
  长这么大,当真是头一次听见儿子和老子说话屁来屁去。
  她真的很想默默地关上房门,默默地离开这里。
  但她没有,而是用尽量愉快的语气说:“关上电视机,我们吃饭吧!”
  听说,足球赛是可以让男人一秒化敌为友,又一秒兵戈相见的神奇东西。
  但威力的延续期并不长,也就是一场球赛的时间而已。
  果然,电视机一关,夏野的激动情绪一秒散去,不经意地看向窦燃的时候,还是那个冷漠的表情。
  夏晴多吃着米饭的时候还在想,叛逆期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都这样,前一秒钟还阳光灿烂,后一秒钟脸拉的比驴脸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