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一定能做好的。”
林越和汪思辰商量了一下遇到血尸时该发出什么暗号，确认汪思辰记住了之后，他们正式开始行动。
门诊楼似乎是第一个遭受血尸袭击的地方。
如今，门诊楼里已经没有了哭喊声和呼救声，只剩一片死寂。
有一些房间的灯被打碎了，看不到东西，而亮着灯的那些窗口，能看到的也只有染着红色血花的白墙。
医院的颜色就是以白色为主，而当这最干净的颜色和血色相遇时，带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刺眼，叫人不由得心慌。
林越眯眼看着那些被血液点点侵染的窗户，又望着汪思辰的背影。
汪思辰在经过刚才的鼓励之后，鼓足了勇气，孤身一人走向门诊楼。
明知道门诊楼里有那么多的尸体，明知道那个世界是那么的恐怖，汪思辰也迈向了那里。
他瘦小的背影，在那栋楼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弱小。
却又充满了力量。
望着汪思辰的这个背影，林越的心忽然开始狂跳起来。
他从汪思辰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自己丢失已久的力量。
是那种敢直面内心恐惧的勇气。
这么多年了，因为严重的心理问题，林越一直在刻意躲避那些和血腥有关的东西，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他就连在电视里看到打了马赛克的跳楼者尸体，他都会自动脑补出马赛克下的内容，冲到厕所里大吐特吐。
通过逃避和克制，林越对血腥的忍耐力越来越强了。
可这种方法，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林越的情绪很复杂。
当汪思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乎有些迟疑，回头看了一眼林越，表情有些想撒娇的感觉。
但当看到林越在望着他之后，汪思辰就恢复了勇气，走进了门诊楼里。
林越也迈开脚步，跟上了汪思辰。
远处的住院楼里，叫喊声已经越来越稀落。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汪思辰乖乖在前面带路，搜完大厅，他又从一楼的最左侧房间开始搜索。
其实那些破碎的尸体对于汪思辰来说并不算太可怕。
因为尸体就算是破碎的，也起码是完整的，是能用正常的认知来判断的。
这是断手、那是断脚、那是半个头、那是一个下巴……
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汪思辰眼中那个诡异的世界，就不一样了。
蠕动着的墙面。
湿滑腥臭的地板。
白色的筋和膜组成了花瓶，花瓶里插着用血管和一团团脂肪造就的“花朵”。
墙上的风景画里，流动的鲜血汇成河流，有眼珠和牙齿在鲜血中沉浮，就像是小船，背景上有一团团黑色的发丝组成了山峦。
头顶的灯是由一颗颗眼球组成的，它们发着昏黄的光，如果不不是每个灯上都有一枚瞳孔，还看不出它们其实是眼珠。
汪思辰很害怕，为了吸引血尸，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
一间间搜索下去，林越也一直跟在汪思辰身后，尽量只在汪思辰探索过的地方行动。
一层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一个幸存者。
汪思辰有些疲惫，也很沮丧，他走到楼梯口，和十米外的林越对视一眼，从林越的目光里又得到了力量，开始往二楼爬。
刚爬上二楼，走到转角，汪思辰的脚步就猛地一刹，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看到在血肉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披着白色长袍的女人。
在他眼中这个一片血肉模糊的世界里，这个身影显得那么特别，又那么诡异。
白袍女人缓缓转过了身子。
她有一头温柔的长发，脸上却扁扁平平，没有一个五官。
她的脸苍白一片，就像是一团发面馒头。
是鬼？！
汪思辰虽然也是鬼，但和眼前这种鬼比起来，他就显得无害又可怜了。
这是汪思辰见过的第一个鬼。
明明医院里死了那么多人，他却只见到了这一个鬼。
汪思辰有点怕她，但跟血肉走廊比起来，她就显得没那么恐怖了。
可是，汪思辰刚觉得她没那么恐怖，那女鬼就忽然发出了一串古怪的喊声，朝着汪思辰飞了过来！
她的喊声格外瘆人，就像是嘴里含着一团血肉，带着“咕噜噜”的奇怪声音。
第128章 无颜
汪思辰被这无脸女鬼吓傻了。
他连哭都忘了去哭，双眼呆滞的冲下一楼，慌慌张张的喊着林越——
“叔叔！叔叔！叔叔！”
除了这一句句“叔叔”，汪思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也无法完整表达自己的求助信息。
听到汪思辰的呼救声，林越毫不犹豫冲上二楼。
两人之间已经约好了遇见血尸时的暗号。
而“叔叔”这两个字，不是暗号。
虽然小孩子有可能因为太慌张而忘记暗号，但万一是其他状况呢？
刚跑到楼梯转角，林越就看到了汪思辰的身影。
而那个无脸女鬼就紧紧跟在汪思辰的身后。
她漂浮在半空中，怪叫着，张牙舞爪。
在穿过楼梯的时候，她直接向下坠，身体穿透了楼梯，走捷径追向汪思辰。
看来，她对汪思辰执念很重，非要抓住汪思辰不可。
显然，这不是血尸！
血尸不会对汪思辰这么执着，汪思辰在它们看来估计都没有任何香味，根本就不好吃，也就没必要追的这么紧。
既然这个世界是【幽鬼之都】，突然冒出这么个女鬼也没什么奇怪的。
汪思辰冲下楼梯，一头撞向林越，林越连忙蹲身接应，一把将他扛在肩头，转身往回跑。
林越本来打算逃出门诊楼的，但刚到门诊楼正门，林越就看到远处的医院大门前有一个血尸游荡着走过来。
这就是刚才他们遇到的那只兔子血尸，它似乎对笼罩在医院上空的红色光罩很不满，对着红色光照捶打了一番，没能打破，它就跑向林越他们这边了。
正门有血尸堵着，不能去，林越只能跑到一楼左侧走廊的尽头。
回头看去，那个女鬼依然执着的追着他们俩。
然后，当她飘到走廊口的时候，她停住了，也不再嘶吼。
她用那张没有任何五官的脸“凝视”着林越和汪思辰，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她就这么默默的飘在半空中，看着，看着。
在被女鬼注视的时候，林越没有收到任务提示，他也猜不到这个女鬼到底为何突然停住了。
这凝视至少持续了两分钟，或许，比两分钟更久。
林越对付不了鬼魂这种无实体的东西，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和那女鬼对视。
汪思辰早就吓得抱紧了林越的腿。
而外面的血尸发现了林越他们扔出来的尸体，开始一具具的撕扯那些尸体，玩弄着尸体，就像是一只在玩弄老鼠的猫。
它显然已经沉迷在了那些尸体上，暂时没兴趣来这栋充满死亡气息的门诊楼。
血尸不会过来碍事，可眼前这个女鬼到底想做什么？
这种时候，林越反而不敢让汪思辰去查探对方了。
对方也有可能是血尸变的，但现在看来，是鬼的概率稍微大一些。
如果双方都是鬼，汪思辰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万一那女鬼更厉害，能把汪思辰害的灰飞烟灭，那就完蛋了。
林越想了想，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包……蚊香。
这是在便利店拿来的，虽然和供奉神鬼的香有点差别，但还是能凑合用一下吧？
林越将蚊香点燃，放在了地上。
淡淡的烟味在走廊里蔓延开来。
躲在林越身后的汪思辰嗅了嗅，眼睛亮了，小声嘀咕：
“好香啊……”
自从跟着林越之后，汪思辰就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一滴水，原本他以为自己变成鬼就不饿了，不过当闻到这盘蚊香的味道之后，汪思辰重新找到了一种活人才能体会到的感觉——
饥饿。
汪思辰贪婪的闻着那香烟，蚊香的烟缸飘出来不到两厘米，就忽然中断，显然是被汪思辰吸走了。
而那女鬼也迟疑了一下，缓缓飘向林越。
她越靠越近，林越也越来越紧张，对于没有实体的鬼，林越一直有一种无力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