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会放弃圣光之道吗?
换做以前,它绝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可现在,它却不确定了!
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凡人,有毒!
灵魂之歌再次默然,它的乐声已经完全停顿,再也没有丝毫声响。
这个凡人的话语,犹如深渊恶魔一般,撩拨着它最不愿面对的阴暗面。
此刻,它真恨不得自己能生出凡人的双手来,那样,就可以堵住面前这人的口,不让他说话。
或者至少能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
当然,也得它有耳朵才行。
话到这里,东方昶不在开口,而是任由灵魂之歌自行脑补。
泽拉也许能预言未来,可哪儿比得上他这个挂逼?
他至今都没有忘记,在伊利丹杀死圣光之母的时候,就连图拉扬都忍不住要对他拔剑相向。可维伦…却异常平静。
那种平静中,甚至有种莫名的快意。
大仇得报的快意!
他带着德莱尼人在宇宙中逃亡了数万年,他看着自己的人民相继死去,到最后,他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亲子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如果这一切都是圣光的旨意,那么他确实无力反抗,可如果这只是某个纳鲁的意志呢?
泽拉,该死!
纳鲁真的能代表圣光的全部吗,圣光之母就真的绝对正义吗?
不是的,他亲眼看到过卡拉的阴暗面。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纳鲁光芒万丈的背面,正是永不餍足的虚空!
所以维伦说,泽拉虽死,圣光永存!
意即泽拉根本无法代表圣光……
杀人诛心之语!
书房里寂寂无声,无论是灵魂之歌,还是东方昶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灵魂之歌还在消化这些话里的内容。
而东方昶,说这么多,唯一的目的,就是埋一颗猜疑的种子下去!
沙塔斯之行,让他知道了纳鲁内部,也并非全部一条心。
克希利热忱裁决,基鲁笃信命运,基厄拉斯执着于救赎,而阿达尔,则尽可能公平公正!
这是圣光内部的分歧,是理念的分歧,教义的分歧,更是决断的分歧。
而分歧,又引起争端,圣光之母预言的天命之子违背了圣光的正义,阿达尔一样可以毫不留情地发起讨伐。
当然,这些都和东方昶无关,他唯一在意的,是如何利用这种分歧,人为制造争端!
越是了解圣光之力,东方昶就越明白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否人这种力量的强大......
和固执!
纳鲁,看似如水晶般脆弱,却拥有圣光的坚毅属性,不存在武力胁迫使之屈服的可能。
不会屈服,但是可以被说服呀!
说服它转移固有的理念,如果换一个纳鲁,或者换一颗阿塔玛水晶,他都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那些拥有明确道路的纳鲁,都不可能忽然改变自己的方向。
但灵魂之歌不同,它的核心权柄是“灵魂”,一个非常笼统而又变幻莫测的概念!它是最有可能被劝解和改变的!
灵魂之歌沉默许久,终于再次传来水晶的鸣唱声:“你为何,会知晓这一切……”
我为什么会知道,当然是因为我是穿越者呗。
不过,和这些故作神秘的神棍说话,就得比他们更故作神秘才行,不然的话,还真镇不住它们。
“我知道的,比你们想象的要多那么一点点,如果你告诉我圣光军团的信息,我便告诉你我从何得知这一切!”
这不可能!
灵魂之歌沉默不语,又过了许久,才继续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一切,知道伊利丹的身份,便不该背叛他,要知道,他可是战胜军团的关键!”
“你觉得我应该抱他的大腿?”
东方昶不以为然:“不可能!我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寄托在所谓的天选之人身上!”
“而且,我也不是维伦,我不需要这种无用的高尚。身为奎尔萨拉斯的血精灵王,我的第一责任,永远是保护我的子民,而不是什么光与暗之子。至于对这个世界……我有多大力,便尽多大的责任!”
说到这里,他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露出了爪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为我所用?你的存在能增强我的实力,而我的实力增强了,也能为这个世界多尽一份应尽的责任!”
“关键是,圣光不会缺席这场盛会,世人会传颂圣光的美德,你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完全看你出力多少,你觉得如何?”
东方昶继续循循善诱,话语中似乎带着诡异的魔力!
灵魂之歌的乐声开始变得变幻不定,时而激昂,时而低落,时而清透,时而迟滞涩缓……
它没有回答,但东方昶的嘴角已经勾起,因为他已经从那乐声里听出了答案。
过了片刻,灵魂之歌犹疑地问道:“可你既然知晓了这一切,也应该知晓本应属于你的命运……”
东方昶断然打断:“你也说了,那是本应属于我的命运,如今我既然知道了这一切,又怎么可能蒙头跳进火坑里去!”
这倒也是!
最后的疑虑也解决了,灵魂之歌终于不再迟疑。
“那么,我将为你所用,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的身躯陨落多年,大部分能量也随之消散,如今我能给你的助力,不会太多!”
东方昶顿时就眉花眼笑:“那么,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我说了,别得意得太早!”
灵魂之歌毫不留情地打断道:“若是为你所用也不是现在,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我才会彻底为你所用,并且,如果你的举止背离了我们的约定,我一样会离开你!”
东方昶皱眉,这话,可就太有操作空间了!
具体怎样算背离约定?如何界定?
岂不是说到时候它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离开自己?
这大半天的口舌,茶都喝了两大壶了,你才跟我说你要走?
那他可接受不了!
灵魂之歌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虞,又解释道:“你放心,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比如投靠燃烧军团这种,一般的情况下,我还是不会反悔的!”
这一刻,它的乐声徒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欢愉和明快。
这大半天的,鬼知道它经历了什么,在鲁生观、世界观被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磋磨之后,可总算扳回一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