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给我一个必须给你解开的理由,这链子精细,你可以下床走动两圈,我也一直在这里,并不影响你什么。”
“谁说不影响的,我跟你说,你让人家骗了。”姜钰信誓旦旦:“那造链子的人肯定跟你说这链子不磨皮不伤人只要不刻意的瞧它,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会影响生活对不对?”
徐砺抿着唇,姜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就知道他舍不得伤害自己,造这金链子时肯定再三叮嘱要造的精致,不能磨脚,他是皇帝,他吩咐的底下的人肯定极力奉承他。
姜钰一脸你被黑心店家坑了的表情:“你看啊。”
她右腿往左腿上瞧:“我这敲二郎腿都不方便了,这怎么能是不影响生活,我这不敲二郎腿就不舒服,这太影响我的生活了。”
徐砺捏着她的胳膊,咬牙道:“姜钰。”
她哎了一声,笑嘻嘻的看他,他想着自己命人造链子时那人确实说的一般姑娘戴上,都不会觉得有负担,他这会想起姜钰哪里是一般姑娘啊,这上蹿下跳的跟个猴似的,这么稀奇古怪的理由都能让她想出来。
她上手解他领口的盘扣,腰带,然后撩着他的衣服,从他的衣服里拱进去,胸前鼓起,她的脑袋在他胸前移动,贴着他的皮肉,他浑身一抖,差点没坐住,手滑到她的腋下,声音暗沉:“做什么呢”
她把他的手拍开,脑袋继续向上,到了领口冒了个头尖,被卡在那里,出不来,徐砺自己解了两粒扣子,她这才钻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看着他笑。
“你看,咱们这像不像一个人”
他的肚子鼓起一大片,两个头从一件衣服里伸出来,这要是突然闯进一个冒失的小太监,准得被吓死。
他摸她的脖子:“你别想我这会解下你的链子,我狠不下心灭了晋阳,让你无路可去只能乖乖偎在我怀里,那便只能这么把你拴在我身边了。”
姜钰摇头,那衣裳紧的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不求你解下链子,咱们只说事。”
“我十三岁入宫,先帝为彰显大国威仪,撵我舅舅回晋阳,入宫多日不曾宣召我,彼时宫中皇子,世家公子一个比一个难缠,我不惧他们欺负我,就怕这女儿身会泄露,我寻了你,做我的靠山,自此,你便是我觉得能依赖的人。”
“十四岁,无意发现你书房的娈童诗,误会你喜欢章大哥,后来才知你喜欢的是我,愿意不顾一切与我断袖,我嘴上答应你,心中却不信你,我一个姑娘,你却是断袖,你若发现我骗了你,定然要生气。”
“我一面答应与你断袖,心中惶恐不安,但我还是没有忍下心与你断绝关系,出了事还是主动寻上你,因为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帮我。”
“十五岁时,叫你发现了女儿身,你又说你不是断袖,前一刻还是断袖,后一刻便不是断袖了,男人善变我可算是体会到了。”
徐砺想要辩解,姜钰拿眼斜他:“你不许说话,现在没到你说话的时候。”
“十六岁,我把身子给了你,我们姑娘愿意把身子交给一个男人,那就是真心信赖一人,自此再不想分开的,可当时处境,你我二人都清楚,我对不住你,亲人与爱情之间,我选择了亲人,那不是要牺牲爱情,那是因为我信你,信你早晚能登基为帝,成为最尊贵的人,信你能护住我,不叫我为难。”
她笑着说:“我也不知为何我明明信你,你走后,我这心里都空落落的。”
“我总提醒自己,姑娘家不能沉迷在情爱之中,陷进去了,便不能出来。”
“十七岁时,你已经是皇帝了,我日日盼着你下圣旨到晋阳求娶我,我甚至向我父王放大话,你一定会下旨,只要你下旨,他便不能阻止我嫁给你,可是你没有,我等来等去,只等到你的一张空白圣旨,你在让我低头,可我也不想低头,我以为我会生气,我赌气不想你,第一日失魂落魄,第二日总觉得自己缺了什么,第三日才发现,喜欢就是喜欢,那不是自己赌气说不想便不会想起,我心中瞧不起我自己,做了这么久的爷们,最后还是逃不开姑娘的心思。”
她感慨的揉着自己的脚腕:“真酸啊。”
徐砺:“……。”
姜钰气人就气人在这点,她前面可以把情话说的天花乱坠,转脸便能一句话破功,她若不加最后这句话,现在把他命要去他也心满意足,加了最后一句话,好似所有好听的话都是为了他能替她解开链子。
徐砺道:“瞧瞧你,耗了我多少年。”
这回轮到姜钰傻眼了:“怎么能算我耗着你呢,你可是个爷们。”
“爷们怎么了,爷们也怕浪费岁月啊,我比你大五岁,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娶媳妇,外头人怎么瞧我,光棍。”
姜钰笑着说:“你也怕别人说你啊。”
徐砺道:“以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吧,那宁城,全当是我送给老丈人的聘礼,你也该提醒他,再贪心不足,是没有了。”
姜钰连忙道:“我父王没有那野心的。”
徐砺冷笑:“那他倒是把宁城还回来啊。”
姜钰抿着唇,主动还回去是不可能了,谁揣到兜里的东西还能摸出来。
徐砺就知道这父女俩费劲心思拿过去的东西不能还回来,但人家把闺女都给他了,他也不吃亏。
“阿砺。”
徐砺愣了愣:“你唤我什么”
姜钰脸上有些红,不过她脸皮厚,可能不是害羞,多半是被勒的。
这样实在不舒服,她从他衣服里爬出来,凑到他耳边道:“唤你阿砺啊,行吗?”
行,当然行了。
徐砺按捺不住心中欢喜,在她脸颊亲了一口,他不知道姜钰已经无数次唤过这个名字了,只不过不是当着他的面,是在晋阳王面前秀恩爱罢了。
皇帝身份尊贵,除了太后,没人敢叫,总觉得有些神圣感,姜钰好话说了一箩筐,目的只有一个,解开那条狗链子。
徐砺见她实在不喜欢那条链子,折腾到现在,饭都没吃,拉起她的脚踝道:“我今日替你解开,但你要听话,日后再敢跑,我就会一直锁着你。”
他板着脸,凶巴巴的,说话越来越没有威胁了,从前威胁她还会说把她腿打断呢。
第130章 ...
姜钰笑嘻嘻的摇头:“不跑, 就在这里陪着你。”
徐砺帮她解开链子, 直接将链子往里面推,就堆在床尾, 姜钰看的有些渗人, 这玩意在床上,指不定他兴起的时候就要拿出来,她偎在他胳膊上撒娇,让他把链子丢掉。
徐砺居高临下的看她:“那端连在墙里面, 丢不掉,你最好别使小心思。”
他警告她,姜钰抿了抿唇:“说了, 不跑, 我入京就是来陪你的。”
姜钰从前最羡慕徐砺,觉得他出身好, 先帝虽然渣, 对他却极好,什么都替他打算,如今瞧他坐在皇位上,高处不胜寒, 倒觉得他可怜。
她搂住他的腰, 她才不要她喜欢的人可怜。
福康站在外面等到他主子吩咐摆膳才松了口气, 都摆膳了,肯定不会再闹了。
桌子上很快摆满了精致的菜碟,姜钰洗漱好, 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也顾不得头发了。
徐砺坐在一旁看着她吃完,递了杯茶给她,姜钰顺了顺肚子,问道:“我那几个丫头呢?”
她进来的时候如梅那几个都是跟着一起进来的。
“她们在景平殿,这里有人伺候你,便不叫她们过来了。”
亏的他还能想着她和她的丫头全都待在他的寝宫会让旁人笑话,但她堂堂晋阳郡主,昨晚起就入了皇帝的寝宫,怕这宫里也没人不知道吧。
姜钰也不是在乎外人眼光的人,她换了徐砺让人送给她的衣裳,正色道:“我许久未见阿菱了,可否让我去见她?”
姜菱是她妹妹,她和这个妹妹感情好,徐砺是知道的,这京城里除了徐砺,能让她牵挂的也就姜菱了。
旁的那些兄弟都出身尊贵,个顶个的小霸王,唯有她的妹妹,被晋阳王哄骗到京城,换了她回去。
徐砺点头,叮嘱道:“晚上要回来。”
姜钰仰头看他,见他微抿着唇,眉宇间尽是谨慎,主动道:“那四个丫头留在宫里,我不带她们出去。”
徐砺装作不在意的移开目光,姜钰走了两步,又扭头窜到他跟前,趁他不注意捏了他的下巴,一脸恶霸样:“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疼你。”
徐砺错愕,回过神来她已经脚底抹油的溜了。
殿内好几个宫人皆是垂头,假装没看见尊贵的陛下被人调戏的这一幕。
徐砺愣神之后便是春风得意,一点都不在乎这群宫人会嘲笑他,反而想让人家都瞧瞧,他是有媳妇,有热乎人关心了。
宫人们私底下议论他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光棍嘛?这年头皇帝打光棍也是稀奇事,更何况他是因为断袖,喜欢的人不要他光棍的。
为了这事端老亲王苦口婆心的劝过他,这满京的窈窕淑女,个个貌美如花,怎么就比不过晋阳的那一位世子,便不求他如先帝般万花丛中过,好歹也立个贤德淑良的皇后,生了孩子,大齐的江山有人继承,随他怎么折腾,何况人就那么回事,晋阳世子摆明了就是利用他,何以为了一个男子守身如玉。
他可是皇帝,这么被晋阳的反臣之子压制,老祖宗在天之灵都要气的不得安宁。
端老亲王这些年自己住在庄子上不理事,这个年纪了还要跑出来为他操心,就是觉得他孤苦伶仃的,太可怜。
母后也是不爱唠叨事的,为了他,四处打听能让人回心转意的法子。
他有些得意,按捺不住想炫耀给人看,四下扫了眼,发现根本没人看他。
扫兴。
皇帝陛下坐在椅子上批了几份放在上面的紧要奏折,还是跟了他多年的福总管了解他的心思,奉承道:“陛下今日心情甚好,一瞧便是有大喜事发生了。”
徐砺压抑上翘的嘴角,保持稳重。
“也没什么。”
“那陛下可要出去散散心。”
出去散心?
徐砺眉眼止不住的笑意:“心情颇好,无需散心,朕家里大人说了,要在家里好生等着她。”
福康:“......。”
好了好了,知道你家大人回来了,都看见了,不用炫了。
能被皇帝称为大人的,只能是他放在心尖上的晋阳王世子了,当然,现在已经是郡主了。
皇帝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批奏折,从前看多了奏折还会停下来歇歇眼睛,这回批奏折根本批的停不下来,配合他演出的福康上前劝他:“陛下,歇会吧。”
皇帝轻咳一声,到他表演的时候了。
果然,下一句福康听到他说:“趁大人没回来,把政务处理完,就可以多陪她了。”
又被秀了一把的福康冷漠脸。
心想陛下你在床上同世子闹,怕人家跑了的话奴才可都听见了,但他是个好奴才,他不揭穿他主子。
他真想提醒陛下,您搞错了,常人家夫妻都是丈夫出去,媳妇在家等的,没有他这样媳妇跑出去,丈夫被留在家里,还这么得意的,还被媳妇调戏了,哎,真是没眼看了。
姜钰坐在马车上揉着腰,为了方便,皇子府距皇宫都不远,姜钰没多会就到了恭王府。
先帝驾崩后,徐砺当机立断的命刘贵妃殉葬,因恭王不似他母亲野心,又娶了姜菱,徐砺并未难为他。
倒是他自请去皇陵待了半年尽孝,刘贵妃在时一心要他谋夺太子之位,但他自己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能耐,觉得皇兄能力比他强,比他更适合做大齐的皇帝,且皇兄仁德,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便是皇兄登基,他母妃也是太妃尊荣。
结果他父皇才驾崩,他皇兄还未登基便直接传旨赐死他母妃殉葬,算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当然站在皇室子孙的角度,刘贵妃是罪有应得。
但在为人儿子上,确实是他叫母亲失望了。
刘贵妃死前他去瞧过她,她没有骂他,也没有怪他不争气,甚至一句话都没和他这个儿子说。
他去皇陵守了六个月,回来便做着闲散王爷,在家陪姜菱下棋看戏,也没什么斗志争权夺利。
姜钰到时恭王就和姜菱正在下棋,管家进来禀报说是晋阳的郡主来了,姜菱一早便听说长兄入京了,哪知道昨日传出消息,说是晋阳王世子没来,来的是晋阳王新认回的女儿,姜妤郡主。
姜菱在府里这么些年也未听说她还有一个一出生就没气被抛到河里的妹妹,再隐私的事,不可能她这个晋阳王府的人都不知道,外头都传姜妤郡主与其兄长晋阳王世子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结合上回她父王用她换回长兄的事,她猜测这可能是父王在外面寻了一个与长兄长相相似的姑娘,送入京中,好让陛下放过她的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