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你说小五是不小心发现你女儿身的,那他是怎么发现的,嗯?”
尾音上扬,危险的气息。
姜钰眼睛转了转,徐砺喉咙里哼笑一声:“这是开始编假话来糊弄孤了吗?”
“胡说。”姜钰死不承认:“我是那种会说假话的人吗?”
徐砺默默的盯着姜钰,还说不会说假话,从一出生就撒了个弥天大慌,往后更是为了隐藏住女儿身,嘴里吐不出半句真话。
姜钰让他看的心虚,道:“还不就是刑部那些人,大晚上的出去拿人,我那会正好嘲笑五殿下和我长的一样,都像女孩,五殿下生气了,把我撵出马车,我坐在外面被刑部的人瞧见了,一口咬定我是女孩,要盘查我,您说那会多危险啊,我就赶紧钻马车里把五殿下往外面推,那些人瞧见了五殿下,又说五殿下是姑娘,五殿下什么性儿你是知道的,当即火冒三丈。”
她绘声绘色的比划着:“教训了刑部那些人之后,转脸就来找我的麻烦,说是因为我才连累他受侮辱,而我一直缩在马车里不出去,他说着说着就感觉不对劲,觉得那么怂,不是我的性格,后来他就发现了。”
徐砺笑道:“你说了这么半天,快要说到点子上了倒让你含糊过去了。”
姜钰咕嘟道:“你怎么这么烦。”
“你说什么?”
他的手指放到她的脖颈处,有些危险的摸着,姜钰脾气也上来了,往旁边挪了挪屁股:“都让他发现了,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问来问去还是那句话,发现了。”
徐砺眸色沉了沉,手臂一揽,勾住她的纤腰带到自己跟前,咬住她的脖子,声音低沉:“胆子大了,说孤烦,孤早上刚更衣就听人来报你和小五惹事了,孤担心你呢,你们倒好,一个个的嫌弃孤了,孤为了谁。”
姜钰特自恋:“为了你自己呗,我若是有什么不好,殿下你可就要打光棍了。”
徐砺无奈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又在她白嫩的小脸上捏了捏:“你什么时候嫁给孤,让孤不打光棍。”
姜钰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什么时候能嫁给他,不是全看他了吗?什么时候她恢复女儿身都不用随时候着脑袋搬家就可以了。
宜春公主到延庆殿的时候,姜钰和徐砺刚离开去乾元宫,她和徐煊昨晚上把皇帝从刘贵妃床上脱下来一通闹,当时脑子不清醒把宋建中发落到云州,今晨清醒了,回过味来了,难免心里要不舒坦。
徐砺这是带姜钰去赔罪,让皇帝心里顺畅些呢。
进了乾元宫门,良安吉满脸堆笑的从里面出来行礼:“给太子殿下,世子请安。”
徐砺保持着他一惯的冷漠脸:“良总管免礼。”
姜钰问道:“良公公,陛下今日午膳用的可好?”
良安吉笑了笑,侧身对着徐砺:“回太子殿下的话,陛下午膳用了一碗米饭,一碗燕窝芙蓉汤,鸭肉羊肉鹿肉都偿了几块。”
良安吉能混到这个位子,多精的一个人啊,他知道姜钰本意不是为了问陛下午膳吃了什么,而是打探陛下的心情如何。
姜钰一听就知道皇帝心情不是特别糟糕,松了口气,随着徐砺进去了。
皇帝正坐在案桌前写诗,他看多了奏章头疼,写诗写词倒是能写一天都不疲倦。
姜钰面上挂着笑跟着徐砺给他行礼,皇帝看了她的笑,想到昨晚发落的宋建中,心想,这个小世子倒是得意了,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折了一名亲信。
太子看出皇帝的想法,躬身道:“父皇,儿臣已经训斥了小五与世子,昨日虽是刑部有错在先,但也是他俩莽撞未经大理寺,丞相,直接闹到了父皇这里,儿臣已经赏了他们一人五戒尺作为警告。”
姜钰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徐砺,太子殿下腰杆笔直,一本正经的扯谎。
听他说打了徐煊和姜钰,皇帝想到自己早上和太子说的话,这会回味起来好像是在告状一样,他管不了小儿子,就让大儿子管,结果大儿子真打了小儿子五戒尺,还说了本就是刑部的错,弄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看了看儿子旁边站的晋阳王世子,起初是他要徐砺多看管这姜钰,让她莫要惹出乱子来,徐砺听了他的吩咐,真像模像样的管着姜钰,这会听着儿子的话就是向着姜钰的,既然太子训诫过了,皇帝反而还要安慰姜钰了。
“世子,太子打你和小五戒尺,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年轻,性子有时候是急躁了些。”
姜钰躬身道:“臣知道太子殿下的好意,臣入京城,陛下待臣如同亲自,殿下待臣也如亲弟一般,陛下是好人,太子殿下也是好人,臣感激不尽。”
姜钰嘴甜的挨个夸了,皇帝一听她这么直白的夸赞,笑吟吟的问道:“世子,那谁是坏人。”
姜钰直起腰,眉头都皱起来了,板着脸道:“宋大人,坏人。”
皇帝:“......。”
第85章 ...
小世子的喜欢和讨厌, 真是太直白了, 有了宋建中这个坏人的对比,皇帝都觉得姜钰这是诚心夸他是好人了。
姜钰又拍了几句马屁, 最后皇帝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摆着手对徐砺道:“太子快把这小世子带下去吧,朕可是知道了他那张嘴的厉害了。”
徐砺看着姜钰勾了勾唇角,姜钰发出了最后的感慨:“陛下这样的人合该是九五之尊。”
徐砺当着皇帝的面拉住她的衣袖,道:“走吧。”
姜钰双手举在头上理了理头发:“殿下别拉臣, 臣还有好多掏心掏肺的话没同陛下说呢。”
她大有收不住的架势,徐砺瞪了她一眼,她抿了抿唇, 这才对着皇帝行礼:“臣告退。”
皇帝颔首, 见小世子弯着身跟在太子身后出去,对良安吉道:“太子和世子关系倒是不错。”
良安吉道:“太子是大齐的储君, 世子是下一任晋阳王, 一君一臣,关系好以后大齐才能安顺。”
皇帝点了点头,指头在案桌上轻敲,他一想事情手指便不由自主的做出这个动作, 良安吉瞥了眼, 默默的退到一旁不说话。
皇帝心里有事, 有时候连他这个贴身总管都不说。
姜钰和徐砺出了乾元宫,当头迎来宜春公主,天气热, 她走了这么久脸上让太阳晒的有些红,微喘着气,姜钰上前担忧道:“公主可还好?”
宜春公主摇了摇头:“无碍。”
徐砺板着脸道:“太阳这样晒,你出来做什么?”
身为长兄,徐砺在弟弟面前一直都很严厉,平日里对宜春公主比几个弟弟温和许多,但宜春公主胡闹的时候,他也会摆脸色吓人。
因从未罚过宜春公主,所以宜春公主并不是特别怕他,她撇撇嘴,委屈道:“皇兄,一个人闷在屋子里,难受。”
徐砺面色果然缓和许多,语气还是冷冷的:“先坐着歇会,等会就回去。”
宜春公主哦了一声,小声道:“我是听说阿钰表哥在宫里,才来寻阿钰表哥的,皇兄让阿钰表哥陪陪我好不好。”
妹妹软声相求,徐砺不好不答应,宜春公主对姜钰的喜欢从来都没有掩饰过,满皇宫的人都知道,徐砺自然也知道,心情复杂,一个是宠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媳妇,妹妹喜欢自己媳妇,这可如何是好。
他斟酌片刻,淡淡的开口:“孤陪你们一起吧。”
宜春公主看着徐砺,挤了挤眼睛:“皇兄,您政务繁忙,让您陪着不好吧。”
她要和阿钰表哥说话啊,皇兄跟着怎么好,她给皇兄使眼色,试图让他明白,不要跟着打扰她和阿钰表哥。
徐砺像是没看见一样,带头走在前面:“走吧。”
宜春公主身上没什么力气,又因为徐砺跟着有些失落,微微的斜靠在碧春身上。
徐砺扭头问:“可要传轿?”
“不必,能走。”她目光痴痴的看向姜钰:“阿钰表哥说过,不能总是躺着不动,那样反而不利于养身体,经常出来走走对身体才好,我按着阿钰表哥的法子,身体确实好了许多。”
姜钰还建议宜春公主每日从殿外提两桶水回去自己浇花,徐煊和佟卫当时为了这事把她臭骂了一顿。
宜春公主听了姜钰的话,说阿钰表哥不会害她,每日真的认真挑水。
她身子骨弱,正常宫中的水桶装满水她提不起,刚开始只装一小半,从殿外提到殿中便累的气喘吁吁,后来便能慢慢的将水加一些。
皇后娘娘憋了几个月没忍住让宜春公主不许再挑水,千金之躯哪里需要自己亲自挑水,还是太医来请脉时觉得宜春公主身体确实比从前好了,才多问了几句。
皇后娘娘担心总是挑水对宜春公主身体不好,太医笑着说劝宜春公主挑水的人倒是聪明,每日挑水浇花,正常人都能强身健体,更何况是宜春公主这样根基差的,稍微好转一点便能见到成效。
宜春公主生来就体弱,这么多年什么好药都往揽月殿堆,不像是治病,倒像是用药吊着命。
她常年躺在床上,心情忧郁那身体哪能好,好些个太医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却不敢提出来。
若建议宜春公主多出去走动,那身体好了另说,身体不能好转,对他们来说便是掉脑袋的大事,他们哪里敢说。
宁愿不立功劳,也要图个安稳。
所以姜钰进京这段日子宜春公主身体底子是实打实的好了,皇后娘娘对姜钰也从一开始的纨绔色胚子有了改观。
怕宜春公主走累了,徐砺就近找了个凉亭坐下,侍立的宫人捧着精致的盘子上来,徐砺随手捏起一个荔枝剥。
宜春公主诧异的看着徐砺,徐砺淡淡道:“怎么了?”
宜春公主摇头:“没什么。”
姜钰提醒道:“公主是瞧见太子殿下吃荔枝,稀奇着呢。”
这么个不苟言笑的人,平时吃东西都要福康伺候,在外面更是不怎么会吃东西,徐砺扫了姜钰一眼,把剥好的荔枝递给宜春公主。
宜春公主笑了笑,接过去道:“谢谢皇兄。”
宫人拿帕子给徐砺擦手,徐砺坐在石凳上,好一会听不见人说话,倒像是他在这里破坏了气氛一样,当然事实也却是如此。
他一手搭在腿上,起身往外面的鹅卵石上走,身后果然响起了宜春公主的声音,伴随着姜钰轻轻的哼笑声。
他捏着手指,微微皱眉,这个时候不宜告诉妹妹世子的女儿身,可妹妹越来越喜欢世子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妹妹两颊绯红,也不知姜钰说了什么哄她。
这个世子,对上小姑娘就有说不完的趣事,就这么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也幸好是个姑娘。
宜春公主坐了会碧春就劝着她让她回去了,宜春公主本想让姜钰送送她,碍于皇兄寻姜钰一副有事情的样子,只好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出去,眼巴巴瞧着姜钰,姜钰笑眯眯的安慰:“过些日子,臣再过去瞧公主。”
宜春公主这才欢喜的点了头。
宜春公主刚走,良安吉便带着人寻到了这里,说陛下有事宣太子过去,陛下的事多半是丞相又呈了奏折上来,徐砺让姜钰去延庆殿等他。
姜钰摇头:“臣许久不曾去过章武殿了。”
她们这一批学生隔三差五的不去,章华殿章武殿的师傅都懒得管了。
她也有自己的圈子,徐砺不好太过拘着她,提醒道:“你与你那几个兄弟有时太过亲密了些,要避讳了。”
姜钰眼皮子抽了抽,老老实实的弯腰行礼:“臣知道了。”
她带着两个小太监往章武殿去,场上王修远和佟卫正缠在一起摔跟头,佟卫浑身上下一股子蛮劲,本来两个人不分上下,瞧见姜钰来了,王修远有些松懈,佟卫却双目赤红,手上一掀便把王修远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后脑勺着地。
王修远脑袋嗡嗡的,姜钰窜过去叫:“佟卫你生疯啦,下这么狠的手。”
王修远躺在地上抽着气道:“无碍,佟兄心情不好。”
姜钰看他傻不拉几的,气道:“他心情不好,拿你做沙包。”
她拽着王修远起身,佟卫过来道歉,王修远摆手:“比划就是比划,是我比不上你。”
王修远比佟卫大一岁,生的也比佟卫壮实,要真打起来佟卫可不是他的对手,他对几个比他小的一贯纵容,知道佟卫心情不好,自愿给他做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