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盛家小姐自打抽到转运上上签后,就一直想去一趟赌坊……
毕竟,赌坊挥金,检验运气的不二之选。
哎,只是因为一些七七八八的原因,总是没能去成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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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盛昔微日日夜夜的缝绣中,一眨眼便过了。
九月初四,太后寿辰的前一日。
整个宫里十分热闹忙碌,昭和宫却偏安一隅,显得比往日都更安静一些。
寿辰的主人,太后华氏此刻正在小花园里亲自修剪花枝。
大宫女虹芝陪在身侧,低低道:“娘娘,秦嬷嬷来了。”
太后拿着剪子的手顿了顿,将剪子放下,扶着虹芝的手转身往外走:“嗯,走吧,回殿里。”
路上,初秋干燥的微风拂过太后保养得宜的脸,她又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昭和宫里的人,都查过了么。”
“回娘娘话,都查过了,但凡有一点觉得可疑的,奴婢与秦嬷嬷都已经找由头打发去了别处,剩下的暂时都没看出什么问题。”
“嗯,”太后微微颔首,又问,“成安那处最近有什么消息?”
虹芝:“成安说太子殿下自那日得了皇上的吩咐与瑞国公一起回过一趟府后,便没再出过宫了,不过张太医言,殿下的情况越来越好了。”
太后闻言,微微敛了眸轻应一声,便没再问其他的了。
待两人回了昭和宫的后殿,秦嬷嬷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了。
太后走到上首的红木雕牡丹花的长椅上坐下,看了虹芝一眼,虹芝便会意,轻轻退出房间,将门也带上了。
屋子里比刚刚暗了些,秦嬷嬷上前两步,躬着身,低声道:“娘娘,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老奴又去下头仔仔细细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人都是处理干净了的。”
她话音落下,室内复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太后才浅浅的“嗯”了一声,然后微微抬手,揉了揉额间,问:“章先生还是没有消息么。”
“我们的人一直在找,但还尚未寻到。”
太后闭上眼,微微蹙起眉头,虽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当年章先生替她办了事后便说过会改名换姓,不再踏入京城。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微微在心里思虑一番,太后摆了摆手:“且继续找着吧,将书架最上面左数的第三本书拿过来你便下去吧。另外,元国公府那位季世子,再多派几个人盯着。”
“是,娘娘。”
秦嬷嬷应了一声,替太后取了书,而后便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这天夜里,天边突然响了几声惊雷,厚重的乌云几经翻涌而过,似乎是要下雨了,但这雨却将落未落,只是第二日这天稍稍阴了些。
宫宴的时间一般都安排在晚上,在盛昔微与之前一样正排着队准备进宫的时候,萧熠正在东宫里,额,当监工。
早些时候吩咐下去的这些绣球花,花匠已经将种子种好开始悉心照顾了,而旁边空地上的秋千,此时工匠正在按着太子殿下亲自提供的图纸做着。
关于图纸,这还是萧熠吩咐福全让人去宫外买了一本话本子来,参照这里头的一张插画临摹后又加工的。
那日在藤萝花架下讲故事时,盛昔微说到了这个话本子里的故事,言语间对这个秋千还颇为羡慕,还道因为秋千很大,瑞国公府里暂时还没地方给她修来着。
婚期定下那日,萧熠走到这处,突然就想起了盛昔微那日说起的这番话,于是便让吩咐人在这处将这个秋千做出来。
眼下应当也差不多能在大婚前完工了。
福全跟在自家殿下身边,看着太子殿下这上心的模样,没忍住悄悄感叹了一句:“殿下,您对盛小姐真好啊。”
萧熠闻言,轮廓深邃的眉眼间有舒展的笑意,如清风朗月,和煦温暖。
他看着正在忙碌的工匠,缓缓道:“她在这种时候嫁入东宫,人人都道她是来冲喜的,我当要对她更好一些,才能叫她在外人面前不会矮了一截。”
福全看着太子殿下眼里那抹认真和温柔,心里又放起了一圈烟花,他就知道盛小姐与殿下果然是最配的!
今天也是为他们佳偶天成高兴到流泪的一天!
当然,福全小公公这泪没流多久,一个小太监便过来禀告道:“殿下,元国公府季世子来找您,正在外头等着。”
萧熠敛了面上太过柔软的神色,微微颔首:“让人带季世子去书房吧,我现在过去。”
小太监应了一声,随后萧熠便带着福全朝前殿的书房走去。
他与季兴阁前后脚到了书房,福全非常娴熟的叫宫人上了茶,然后替他们掩上门。
萧熠在桌前坐下,抬眼问道:“永序怎么过来了?元国公府今日这么早就进了宫?”
季兴阁摇头,冷凝的脸上眉头皱起:“我找盛之秋打的招呼先一步进宫,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太后的人在盯着我。”
萧熠闻言沉吟片刻,又问:“最近盯上的?”
季兴阁点头:“之前的事是我亲自去查的,但依然被她有所察觉,那只能说明,她比我们想的更加小心谨慎。”
“嗯,”萧熠眯了眯眼睛,食指轻点桌面,“那便先停一下吧,早些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可能拖不起了,确实有些操之过急,现在这身子有了些起色,那便从长计议。”
第34章 二合一章
早些时候萧熠让季兴阁去查了些事情。
作为今年刚刚从外历练归京的元国公府世子, 季兴阁与京中其他人都非深交,最不易引人注意,但便是这样还是叫察觉了。
那便是说, 他查的那件事, 有人也一直注意着。
萧熠和季兴阁在书房里又商议了一番,约莫半个时辰后,季兴阁离开东宫, 萧熠又在书房里待了一会,方准备回刚刚的后院继续做监工。
刚踏出书房没两步,就见福全脚步匆匆的走过来,低声道:“殿下, 太后娘娘来了。”
萧熠步子一顿, 停在原地,片刻后一旋身,准备往前殿走:“那就过去吧,别让皇祖母等久了。”
福全应了一声“是”便跟在萧熠后头一起离开,等两人到了前殿,太后已经坐在里头等着了。
萧熠笑着进屋,先行礼问了安。
太后连忙将他扶起来拉到身边坐下, 拍了拍他的手,又瞧了瞧, 颇欣慰道:“这些日子皇祖母头疼的老毛病犯了, 没能时常来东宫看你,倒是听你父皇说你的身子好多了, 如今一瞧,确实比前些时候精神不少。”
萧熠的目光从太后握着他的手上轻轻掠过,面上的笑容不减:“皇祖母是今日寿宴的主角, 还费心过来看我,是熠儿让您担心了,您当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太后笑着摆摆手:“无妨,哀家不打紧,今日寿宴说来也是想给你添添喜气,毕竟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婚期了,正巧哀家今日在院子里看水仙长势极好,想起你寝殿里倒是没有这种娇嫩可人的花儿,便顺道给你送一盆过来,养一会后明年春季便能开了。”
萧熠知太后喜种花草,以前偶尔也会送一两盆好的来东宫,于是这次他便也准备让福全接下。
只是还未等福全上前,太后又道:“水仙喜阳,得挑一处阳光雨水多的窗边放着日后你便不用操心了,让虹芝来吧,她随我多年,这些还是懂的。”
萧熠听后神色微微一顿,很快便被他掩在温和的笑里,就见他轻轻颔首:“皇祖母说的是。”
虹芝得了太后的意,抱着那盆水仙朝萧熠微微福身行礼,然后去了后院寝殿,萧熠不动声色的看了福全一眼,吩咐道:“福全,我陪陪皇祖母,你去后头帮我盯着工匠一些,别出岔子。”
福全看了自家殿下一眼,躬身敛下神色:“是,殿下。”
太后看着福全出了屋子,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叫工匠过来了,熠儿想修葺东宫?”
萧熠摇摇头,温声道:“没有这么大动干戈,只是在后院做了个秋千。”
太后闻言轻轻点头,不紧不慢的笑了:“你倒是待盛家这丫头很好。”
萧熠也笑笑,挑了个话头将太后的注意引到了别的地方。
待虹芝回来后,太后看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来。
“好了,今日也就是过来看看你的身子,现在身子也看了,花也送了,哀家便也不多留了,免得耽误你的事儿。”
说着,她便扶上宫女的手朝外走去。
萧熠将太后一直送出了东宫,目送太后的辇车远远离开后方才转身回去。
待行至后院的月洞门前,他问身后的福全:“刚刚你可跟着虹芝去寝殿看了?”
福全点头:“奴才从屋里退下后便跟上了虹芝,她进了寝殿后看了一圈,又在几个窗边都站了一会,最后挑了靠近床榻的那扇窗户,将水仙放在了窗台上。殿下,似乎没什么问题?”
萧熠迎着秋日的太阳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且先留心着吧,那盆水仙的位置,稍后你动一动。”
他这个皇祖母,并非父皇生母却依然坐到了太后的位置,华家便是在她与她父兄手上发迹,成为了如今的京中望族。
但她急流勇退,在华家最鼎盛时也不曾掌过什么权,成了太后之后性子就更加淡了些,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
若她真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叫他轻易看出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萧熠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了福全一句:“宫门外头,各家是不是已经在接受皇城卫的盘查等着进宫了?”
福全:“看时辰是已经开始放行了。”
萧熠听后吩咐道:“让人去看看瑞国公府排到哪儿了,若是离进宫还要等些时候,你让后厨做些点心送过去,这样他们等的时间也不会太难捱。”
福全一听,懂了,这是怕盛小姐在外头等着太无聊或者饿了,得送点吃的过去。
宫宴的入宫检查其实是很繁琐的,且因为人多,还格外严格,是以等的时间也会有些长,而且为了方便检查,各家马车里除了坐着夫人小姐,吃的东西是一概没有的。
有时候等的时间久了,是会有些无聊。
这可是与准太子妃有关的事,福全马不停蹄的就去办了。
于是没过多久,各府马车停着排队等检查后入宫的武德门外,出现了福全小公公带着两个小宫女的身影。
彼时武德门开始放人进宫刚刚过去半个多时辰,但各家各府来等的时间可不止这么久,正百无聊赖。
马车里的小姐们无一不是掀了窗边的帘子在透气,往外头一看,福全就显得格外醒目。
就见他给门口的皇城卫看了腰牌,皇城卫放行,他与身后两个提着大大食盒的小宫女便出了宫门,朝长长的马车队伍走来。
今日能接到邀帖来宫宴的自然都是元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名门府邸,很少有不认识福全的。
太子身边随侍十几年的宫人,东宫的总管太监,怎么突然出宫来了?
盛昔微也正撩着小窗帘透气呢,瞧见福全远远的朝马车这边走来时还小声的“呀”了一下,对着她娘道:“娘,我看到福全小公公了,不知怎的出了宫来,也没见着太子殿下啊。”
盛夫人看着小女儿笑了一下:“也许是公公得了吩咐要出宫办事。”
盛昔微点头应了一声,刚准备放下帘子坐回去,突然就听见了福全的说话声,放帘子的手顿了一下,又重新将头探了出去。
一看,小公公竟然是在跟她爹说话?
福全对刚刚从马上翻下来的瑞国公行了一个礼,微微笑着看了身后的两个小宫女一眼,朗声道:“见过瑞国公大人,太子殿下特意让东宫后厨给盛小姐做了些糕点,吩咐奴才亲自送过来。”
说着两个小宫女便提着食盒小步上前,福了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