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陆安虽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还没做,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二表哥,其实俨然已经在防范着自己了。
  即便在大理、洱海,他主动发声,主动提出叫他去陪陪“你表嫂”,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无时无刻,一举一动,莫不在人的监视之下。
  如果可以,他也不愿爱上他的女人。
  本来,他已然放弃,就在外婆倒下的那一刻,他只有将自己深深放逐,才能赎自己所犯下的所有罪过……可是,当她再次俨如一个精灵,从天而降,也不过是在火车站台转身看到她的那第一眼,他才开始真正领略思念的滋味、分离的愁苦与妒忌的煎熬!
  无休止的占有欲,像毒虫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嗤咬着他全部的神经!
  他必然不会再放开她,也许,这会是他唯一的机会。
  第九十六章被困
  第九十六章被困
  
  “他没死。”
  一直拒绝抬头和回应的怀中人,终于抬起一双泪眼:“你说什么?”
  他垂下眼睫:“我只打中了他的左肩,死不了人。”
  “而且,我叫人打听过,他现在在林初阳的医院,没有生命危险。”
  陈芃儿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呆了半响,脑中嗡嗡作响,陡然伸手紧紧抓住他:“阿斐!”
  她抓的太用力,以致浑身都有些瑟瑟发抖:“林凉哥待你不薄,虽然……你对他从来都没有过好脸色,可,可他也从来没有对不你过……”
  “阿斐……”借着外面的月色,他看到她面上露出满满祈求之色,“让我去看看他,就看一眼……”
  放在以前,她的任何心愿,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满足她。
  可,这回不一样。
  他十根手指都狠狠攥疼了她。
  一提起那个人,牙根处就忍不住的发酸发涨,“可我宁愿一枪打死了他!”
  韩林凉?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自己在芃儿身边这么多年,如果说,自己从身份上一开始就输给了陆安,那么,那韩林凉,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不过是仗着有点钱,仗着和二表哥的交情,便堂而皇之的以芃儿的长兄自居,享受她所有的依赖和信任!
  而现在,居然还要成为她的丈夫!
  芃儿……如果不是二表哥的,那么,也只能是他的。
  他不允许,绝不再允许,再有第二个男人,从他手里夺走她。
  阿斐往后几天一如既往的匆忙,有时忙到甚至恨不得夜以继日的模样。
  陈芃儿不知道他在忙的什么,也不关心,只是在遭到他的断然拒绝后,开始满院子的溜达着伺机逃跑。不过,这院子修的实在是结实,墙高足有丈余,凭她一己之力想要翻墙而出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听动静,她住的这处院子只是一大栋宅院里的一个角落,即便有梯子能翻的出去,墙外面还不知是何情形;而那守在院门口的那两个小兵又实在恪尽职守的厉害,且陈芃儿觉得他俩一定提前受过训诫,因为纵使她冲他们笑的再甜,想引他们攀谈拉拉近乎,他们也只低着头不吭声,分别站成了两个门神。
  时间太短,陈芃儿根本还来不及收买那两个伺候她的笑丫头,况且她身无长物,连身上穿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也根本没得一分钱来笼络人。
  她唯一能榜身的,也便只左手上那枚钻戒了。
  她缓缓摸着指尖闪耀的那颗石头,估计是乡镇这样的地方,钻戒还是少见,那个叫小竹的丫头就总是忍不住往她手上去瞧,特别是在阳光下,那颗晶莹透亮的石头光芒四射,实在是足够晃花人的眼。
  陈芃儿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叫张庙,是个有百来户人家的镇子,地处上海西南,这些日子里她话里话外的打听,大约知道阿斐在此地驻扎,至于他手下到底带了多少人马,她却打听不出了。
  北伐自从宁汉合流后陷入停摆,今年却是重新在徐州誓师开始第二次北伐,各路北伐军发起全线总攻,阿斐身为滇军第三师,此刻理应在平津,眼下却出现在江南,原因不得而知。
  难道只是因为她?
  陈芃儿想的头疼,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院子里一株望春,江南春来早,已经有了白里透红的花骨朵鼓出在枝头,她站在树下,静静望着这一点点的春意,胸中绞的乱七八糟。
  得知林凉哥没死,其实并没有叫她轻松多少。
  他本就是膏肓之疾在身的人,再遭枪击,即便不至于命丧如此,却是又平添了多少痛苦!
  仅想到这一点,她便只恨不得咬阿斐两口以泄心头之恨!
  而眼下,他又生生把她困成了一只笼中之鸟。
  她不想与阿斐硬碰硬,她深知他的性子。打小他虽随心所欲无法法天的的时候多,但其实极其分的清轻重缓急,瞧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是个极有主意的主。且从来都有自己的固执,他认定的事,是任凭旁人磨破嘴皮也说不通的。
  她不再准备从阿斐那下手,于是只能从别人处下手。
  小竹端了一盅益气宁神的鹌鹑灵芝汤过来,这是阿斐前些天押了一个老中医过来为她诊脉,开出的食补的方子。
  那些天生无可恋,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深感危机,绝不闹腾,现下终于缓过来一口气,陈芃儿把掌心放去自己的小腹,平平如也的肚皮下,好像有一颗小心脏在以薄微之势跳动……
  她心中说不出感觉来,但看着小竹递过来的那一碗油花花的汤,好像从嗓子眼里伸出一只小手来,叫嚣着要吃药喝。
  她接过碗来,胃口大开。
  眼一瞥到旁边的小竹,那才是个大约十三四岁的丫头,生的白白净净的,四方脸,脑后的大辫子扎着红头绳,看着挺干净妥帖,也够憨厚。
  陈芃儿瞧她目光不由自主的又朝自己左手上的钻戒看去,忍不住一笑,把碗还给她,随口问道:“小竹喜欢这个戒指?”
  小竹几乎把碗打了!
  赶紧摇头晃脑的说不:“不敢,不敢!小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