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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做这事,很不地道。
  于是,心有愧疚,总想着弥补。
  这天,终于是能让他寻到个机会。
  一眼望过去街上人是多得数不胜数,密密麻麻的来回穿梭,像河里的小鱼小虾一般,接踵摩肩,好不热闹!
  即便如此,赶庙会的人们还是像潮水一样,一拨儿一拨儿地涌来,路两旁的小摊贩吆喝的此起彼伏,好吃的好玩的花花绿绿应有尽有!
  陆安左手牵了芃儿,右手牵了阿斐,看着眼前这阵势,嗓子眼有点发干,手下不由把两个小人儿牵的更紧了些。
  今天是他们宁河一年一度的庙会,是一年里十里八乡最热闹的时候,是个小孩子就没有不爱这份热闹的!今天他特意求了爹娘,捶着胸膛做了保证,这才终于能把这俩小人儿给带了出来。
  阿斐和芃儿都是喜的一脸的红彤彤,芃儿都还特意穿的一身的簇新,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帘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是惊奇又是新鲜,四处张望的眼睛都不够看,阿斐则直接急的跟个猴似得,一蹦三尺高:“二表哥二表哥!!!兔爷兔爷兔爷!!!”
  陆安一叠声:“好好好好,这就去买,你们都乖乖的,跟紧了我,千万莫乱跑,小心拍花子拍了你们去。”
  就是走着走着,陆安觉得有点不大对劲,这些年他都是在外面念书,就是回家来也只是走走亲戚,并不好抛头露面,这回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大街上走,为什么这人人都爱拿眼瞧他?
  特别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瞧见他都别过头去拿帕子捂着嘴笑,然后又回过头来拿眼睛偷偷瞟他,然后又笑……
  这阵仗!把他看了个大红脸!
  陆安知道自己长的好,打小就听腻了,但是被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盯着看还真是平生头一遭。直把他看的一头一身的汗,根本不敢抬眼,好不容易蹭到个书局,赶忙就躲了进去。
  阿斐不乐意了:“安哥哥,我们不是去买兔儿爷吗?跑着局子里来干啥?”
  陆安掏出帕子擦擦一脑门的汗珠:“人太多……咱们歇歇,再走。”
  脑筋一转,回头吩咐了阿杰:“你,先去前面练摊那买两个兔儿爷回来。”
  阿杰应了一声,转身入了外面的人潮。
  陆安回头又安抚两只小的:“咱们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兔儿爷一会就有。”
  于是,一个半大的,带着两只小的,大热闹的天,躲在偏偶一角的书局里。闲来也无事,陆安看那两只小的已经蹲去地上画圈圈不知道又在玩的嘛,一身的汗下去,心也终于静下来,也四处溜达着翻看书架上那些旧书新书。
  偏巧被他翻到一本明清传奇小说的孤本,本来只想翻看一两页,没想到越看越又意思,一下就入了迷。
  等到阿杰唤他,才把他从剑侠儿女的江湖世界中拉出来,就见阿杰一手捏了一个兔儿爷,一个抱着大寿桃,一个坐着莲花座,都是一脸的笑眯眯栩栩如生十分逗趣。
  陆安接过两只兔爷,张口招呼那两只小的:“阿斐,芃儿,看,兔儿爷!”
  一声招呼出去,却无人回应。
  那蹲在地上画圈的两个孩子,早已不知所踪。
  第四章拍花子
  第四章拍花子
  
  陆安接过两只兔爷,张口招呼那两只小的:“阿斐,芃儿,看,兔儿爷!”
  一声招呼出去,却无人回应。
  那蹲在地上画圈的两个孩子,早已不知所踪。
  一时之间,陆安只觉得心口咚咚跳的打的自己的耳畔都生疼,膝盖发软,手心慢慢的爆出冷汗来。
  去追问书局正在柜台后洒扫的小伙计,小伙计也是一脑门的雾水:“好像是有俩孩子方才在这玩儿,不过不知道啥时候就没影了。”
  “少爷,斐少爷和……”阿杰禁不住也是脸色发白,“现在怎么办?”
  陆安看了眼门外的攘来熙往的人群,一眼望过去挨肩叠背,挨山塞海,一条长街延绵数里,更不用说还有四周四通八达的小巷……
  瞬间的慌乱之后他反倒又镇定了下来,翻了一下手中的书页,按照自己平时看书的速度,他看书的这会功夫约莫有两盏茶的功夫,这两个孩子在这期间跑出去,又是孩子心性,一路上看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定要停下来逗留。
  只是这周边此时人山人海鱼龙混杂,只要别遇上拍花子……
  陆安立马嘱咐了阿杰回陆家立刻去禀告陆老爷陆夫人,调集陆家上上下下所有人手都来寻人。此刻他已顾不得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可能受到的责骂,当下之急是赶紧寻到这两个孩子再说!
  他一头扎进人群里去,再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一路问着道路两旁的小摊贩往前寻过去:“老板?有没有见到俩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个子大概有这么高,穿的蓝色的绸马褂,模样很秀气,女孩长的特别漂亮,像个小观音……”
  小贩们见他长相俊美,衣着齐整,脸皮发白双目焦灼一头一脸的汗,也都有心想帮他一帮,但无奈人实在是太多,小孩子更多,很多人都表示是爱莫能助。
  只有一个熬糖人的,低头寻思了一下,道:“好像是有这么俩孩子方才在我摊边瞧我熬糖人,看那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里的,长的也好,那男娃子还问女娃你想不想吃,我去找什么表哥拿铜板……”
  “对对对!!”陆安一叠声的追问,“老板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熬糖稀的小贩搔了搔头皮:“那可就不知道了,这周遭都是人……他们一钻出去就瞧不见了。”
  却是旁边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大娘拽了拽陆安的袖子,他赶紧伏地了身子凑过去。
  “那俩孩子我记得,手牵手往那边跑了”她手里比划了指了指主干道旁边的一条岔道,神色却颇有些严峻,“不过有人跟着……还是俩,肩膀上搭着褡裢,绑着腿……其中一个拍了一下男娃肩膀,就上去牵着他往前走了,当时还瞅着奇怪,看那模样打扮不像是孩子的父母……”
  拍花子……他们果然遇上了拍花子……
  这年头拐卖孩子的拍花子屡出不穷,打小他便听闻过长辈们吓唬他们小孩子,出门莫要乱跑,否则被拍花子拍了去,还不知道要卖去哪里,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爹娘!
  虽然打小听的多,自己却运气的从来没碰上过。但也能不时听说些传闻,就像东边街棺材店蔡老板家的小女儿巧豆儿,便听说被拍花子拐了去,迄今已十余年,当时也是费了心劲和周折去找,却再也没见过。
  后来做父母也日渐冷了心,偶尔别人再提起,都说那巧豆儿从小生的俊俏,现在指不定落在那个窑子里做那接客的营生……可怜了蔡老板夫妻当年也是爱女如命,那巧豆儿的娘为此还落下了一身的病痛,等再生下一个儿子的时候,一时熬不住,也就这么没了。
  到死也没再见着女儿一面……
  陆安直立起身,眼前密密麻麻熙熙攘攘的人潮拥挤,心里那火就如被风拱了地窜苗子,心跳的太厉害,忍不住就有点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