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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祁滟熠收回涣散的目光,不解的望着他。
  爱是什么?
  他只知道那些女人出生不俗,也是他母后替她精挑细选出来的。
  爱什么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身不由己,不是他说要就要、他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回过神,他为了掩饰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呆傻,撇嘴道,“皇兄,你说天下女子都不爱荣华富贵,那你可曾想过,你要是一无所有,文妍公主会嫁给你吗?就算她愿意,荣皇也不会答应吧?”
  他这话明显有些偏激了,而且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慕凌苍‘呵’了一声,“当初颜儿接近我,确实是别有居心。但这又如何,我就看上眼了,无关出生、无关她的目的,即便她蛇蝎心肠,我也会要她。哪怕改变不了她,为她改变自己也是值得的。”
  祁滟熠听得很是诧异,“皇兄,恕我直言,你当真为了她什么事都会做?”
  慕凌苍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望着窗外,唇角绽放着满足的笑,“我知道她是我要的女人就可以了。”
  祁滟熠看着他脸上洋溢的笑容,眸底充满了深深的复杂。
  他依旧理解不到他内心的表达,他一直以为他们的结合只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因为不论从哪里看他们都很是般配。
  除此外,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必须在一起?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更多的他们必须在一起的理由。
  就在这时,原本床上晕迷的辛氏突然挺身坐起,像诈尸一样差点吓他一跳。
  他下意识起身准备迎敌,但坐起身的辛氏只是喷出一口黑血,然后又倒回了枕头上。
  他狠狠的呼出一口气,惊魂未定的指着辛氏,“皇兄,据说她为人阴险,你为何还要救她?”
  “岳母大人之命,我敢不从?”
  “……”
  祁滟熠看了看他为辛氏拔针的动作,再盯着他认真的侧脸,此时此刻他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变了许多。
  从小到大,他在人前都是少言寡语,他不喜与人来往,别人也不喜欢他冷漠的性子。父皇曾多次要替他选妃,但都被他不识好歹的拒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魂殿休养会孤独终老时,他突然间有了女人。他那时在京外办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父皇说起他要娶夜颜为妃。
  他在魂殿休养五年,他一直以为他的变化是因为那五年的闭关休养,如今细想,他的变化全是因为夜颜。
  从一个不喜与人往来的人变得合群,不但跟着这么多人东奔西走,帮着他们做事……
  最重要的是,他还做得甘之如饴,甚至乐在其中。
  “皇兄,我……”
  “咦,滟熠也在这里啊?”
  他还想说什么,夜芸突然走了进来。
  他赶紧拱手作揖道,“夜姨,我在进炽焰宫的入口发现了一名陌生女子,想必她就是皇嫂说的那位跟了他们一路的女子。”
  夜芸冷脸听着,再看床上的辛氏时,她轻蔑的开口,“凌苍,封了她的经脉。没有了武功,我看她还有何能耐作乱!”
  “嗯。”慕凌苍淡淡的应了一声,将从辛氏身上拔出的银针换了另一处穴位扎进。
  再观辛氏,尽管她身上的毒气褪去,气色也逐渐转好,但整个人依旧陷入昏迷中,且浑身布满了细长的针,乍一看,就跟一刺猬似的。
  之前一直在聊别的,这会儿认真看他继续在辛氏身上布针,祁滟熠都忍不住心惊。
  当然,也有发自内心的佩服。
  “皇兄,你这一手医术真究竟从何而来?为何从来不曾听你提起过你的师父?”
  “哎哟,你这小子,怎么也学上多话了?”夜芸突然拉着他往走,边走边道,“这里交给凌苍,你给我来,说说看你到底把人家心彩怎么了,怎么一回来就哭哭啼啼的?”
  “夜姨……”提起吕心彩,祁滟熠又开始苦恼了,但在她面前必须得解释清楚,“我没把她怎么……我、我什么也没做……”
  他要是能把那女人怎么了的话,他一定会立马掐死她!
  “你没把她怎么着,那她怎么一回来就哭哭啼啼的?走走,跟我去看看,要是有何误会你们当面说清楚。我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但心彩那边我也得多照顾着,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们今天把事挑开了说,以后大家和睦相处,不要再动不动就斗气。”
  听着她的话,祁滟熠能说什么?
  何况,他也想把误会解释清楚,从此以后跟那个女人划清界限。再如此下去,他还没等找到母后就有可能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
  走到吕心彩住的房前,夜芸见大门没关,又听见自己女儿在里面说话,她也没多想,带着祁滟熠径直走了进去,并把睡房的门推了开——
  “啊!”
  看到他们进来,正在换衣裳的吕心彩吓得蹲在地上,手里抓着绿色的裙衫紧紧的捂住胸口。
  看到那凝脂般的香肩,祁滟熠硬是愣了两息才回过神。
  这场面直叫一个尴尬!
  他赶紧转过身走到小院子里,许是看了不该看的,他脸颊和耳根忍不住发烫,就像有火苗在烤着他似的,袖中双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直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身子,而且也不是他莽撞推门的,怎么自己会觉得心虚呢?
  夜芸回过神,见祁滟熠已经出去了,赶紧把房门关上。
  然后对着女儿一顿训,“你也是的,怎么大门都没关呢?听到我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看吧,害得心彩出这么大的仇!真是的,回头我再跟你好好算账!”
  夜颜抽着嘴角掉黑线,“……”
  什么叫大门没关?
  大门没关,可房门关了的啊!
  听到她来?
  她只听到有人来,谁知道她会带祁滟熠一起来!
  最可恨的是,她对自己不敲门的习惯一点都没反思,自己乱入就算了,还带着男的乱闯别人房间。
  夜芸压根没看女儿黑脸,把吕心彩从地上拉起来,笑得无比温柔可亲,“心彩,都是夜姨的错,我没想到你在里面换衣裳,我还以为你跟颜儿在谈事呢。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等一下我就去把滟熠叫进来给你道歉,然后替你做媒让滟熠对你负责。回头我就写信给你爹娘,让他们同意你和滟熠的婚事……”
  吕心彩原本处在尴尬和羞赧中,听到她说的话,通红的脸蛋唰一下全白了,“夜姨,我不要他负责!”
  夜芸滔滔不绝的话被打断,随即不解的反问道,“他都把你身子看了,不让他负责你以后如何嫁人?”
  吕心彩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都差点哭了,抓着她的手急声道,“夜姨,我不要他负责!就算我出家为尼我也不要嫁给他!”
  “可是……”
  “夜姨,我求你了,今日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吧,我、我全都忘了!”
  “唉!”夜芸叹了口气,“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听你的吧。反正滟熠就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想让他负责都可以。夜姨向你保证,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夜姨!”吕心彩感激不已,这才赶紧把裙衫往身上穿,一边穿一边紧盯着门口,生怕某个男人会突然闯进来。
  夜颜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
  她娘也太狡猾了,居然就这样把事情给糊弄过去了。最后一点责任都没有,还要人向她道谢……
  这吕心彩也是够小白的,就她这种性子她家人居然敢放她出来行走江湖,他们就不怕这丫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吗?
  等她穿好衣裳收拾整洁后,夜芸才把她们带去小客堂里面。
  许是之前那尴尬的一幕,吕心彩和祁滟熠对面而坐,就像对方是隐身人一样,谁都不搭理谁。而吕心彩罕见的保持沉默,装作很认真的听夜芸和夜颜对话。
  夜颜道,“心彩已经跟我说过那女子,是小舞没错。她在瀑布那里,应该是帮辛氏做接应的。只是她可能也没想到辛氏会被毒蛇咬伤,更没有想到我和凌苍一直都在出入口那里守着,她在瀑布那里呼救,是想骗人过去,然后趁机抓住我们的人做要挟。”
  顿了一下,她朝祁滟熠看去,“祁公子,你今日是有些粗鲁。方才我给心彩检查,她身上有淤青,这可都是你造成的哦。”
  经过她都了解了,沈姐也作证是看到祁滟熠把人给摔水里。尽管吕心彩是练武之人,可到底是娇养的小姐,那一身细皮嫩肉哪受得了这么粗鲁的对待?人家就算不喊疼,但青青肿肿的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虽说两边都是朋友,但该指责的还是要指出来。
  祁滟熠也没否认,当即起身对着吕心彩拱手道,“今日是在下鲁莽,在下向吕小姐赔个不是。有关吕小姐身上的伤,在下会负责的。”
  吕心彩抬起下巴,“看在夜姨和颜颜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谈什么仇啊恨的。正好这几日我身子不是,你给我做几日短工伺候我,等我身子好了,以前的事我就再也不提了。”
  这要求……
  夜芸和夜颜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别人不知道祁滟熠的底,她们可是知道的。怎么来说他也是天秦国的太子,让他服侍人,这明显有点过了。
  可谁知祁滟熠连犹豫都没有,冷着脸应道,“可以。”
  母女俩又把目光齐齐瞪向他,都有种看懵的感觉。
  交换了一下眼神,最终谁也没插嘴。既然他们都达成协议了,她们再说什么反而是多事了。
  只是……
  夜颜暗暗的揉着额角,为啥她总觉得心慌慌呢?
  本来就是不对盘的两人,这要是朝昔相处,会不会闹出人命来?
  听他一口应下,吕心彩神色也好了许多,显然是很满意他的态度。
  “给我们上茶,再去拿点吃的来。”
  “是。”
  祁滟熠转身就朝外走,尽管应得快,可夜颜和夜芸都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等他一走,夜芸给女儿使了使眼色。
  夜颜轻咳了一声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心彩,这样好吗?我不是说你不该,而是我怕我家凌苍多心……”
  实在没办法,她只能把自家男人抬出来。
  吕心彩掩嘴轻笑,“夜姨,颜颜,你们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的。我就让他做这一件事,吓唬吓唬她而已。”
  闻言,母女俩这才松了一口气。
  祁滟熠刚出去不久,有丫鬟跑了进来。
  “启禀夫人,老爷让您过去。”
  夜芸起身道,“你们玩,我去看看。”
  夜颜也跟着起身,“心彩,凌苍还在那边忙,我去帮帮他。”
  吕心彩送她们到门口,“你们有事就去忙吧,需要我的地方让人来说一声就是。”
  回到屋子里,她伸了伸胳膊,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就爬上了床懒洋洋的躺着。
  结果这一躺,小腹那里越发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