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中还剩下的半碗粥重重的放在床边,就差没当场倒了。
季若婕抬了抬手,柔声道,“我看她是胆子小,被我们吓到了而已。算了,她不回话也不要紧,等她吃过东西再送她离开吧。”
丫鬟也不敢忤逆她,但对蓝瑛梦的态度却大变,不再像之前那么友好了,而是重新端起碗塞到蓝瑛梦手里,“赶紧吃,吃了赶紧离开!”
她们也不是什么恶奴,只是打心眼里替他们王妃报不平。好心救人,结果这人却把他们王妃当妖魔鬼怪,简直太不像话了。
他们王妃如此美丽又善良,哪里吓人了?
也不怪这里的丫鬟不认识蓝瑛梦,这个地方是蓝文鹤做其他用途的小别院,这里做事的人都是民间里买来的,并非宫里的宫人。所以,里里外外没一个人把蓝瑛梦认出来。
而蓝瑛梦目送着季若婕离开后,面对丫鬟的不满,她试探的问道,“对不起,刚刚我太失礼了。我并非有意那样,只是我发现你们夫人有些眼熟,所以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些话,丫鬟立马瞪眼道,“赶紧吃,吃完就走,不管你见没见过我们夫人,我们都不欢迎你!”
他们二皇子私下可是打过招呼的,不许任何人打听王妃的事,就算王妃要打听什么,通通说不知道。
蓝瑛梦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米粥,心里的惊讶只增不少。
到底是如何回事?
这分明就是她二皇嫂,她为何没认出她?
看丫鬟如此激动,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婕儿,我回来了!快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她紧紧的捧着粥碗,惶恐不安的瞪着房门外。
二皇兄也在这里!
要是让他看到她,只怕会给她另一番莫大的羞辱……
然而,她没想到床边的丫鬟比她还紧张,听到声音后赶紧去把房门关了。
然后跑回床边,小声警告她,“我们公子回来了,他最讨厌别人接近我们夫人,你若不想死就别出声,否则就算我们夫人都救不了你。”
就算她不提醒,蓝瑛梦都不敢出声。
可她这一提醒,蓝瑛梦更是诧异和不解。二皇兄为何不带二皇嫂回宫?
难道是因为季家出事,二皇兄为了保她性命,所以才将她安置在此?
花园里,蓝文鹤刚把女人搂住,突然嗅到一股刺鼻的味儿,顿时皱起眉问道,“这什么味儿如此臭?难道厨子在煮屎?”
季若婕‘噗’声被他逗笑了,捶着他胸口道,“你说话就不能文雅些?”
蓝文鹤没好气的瞪着她,“你自己闻闻看,难道不臭?”
季若婕朝厢房看了一眼,还是决定把救人的事说给他听。
可等她一说完,蓝文鹤就拉长了脸,“谁让你放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就算是臭要饭的也不行!赶紧的,让她滚!”
季若婕拉着他,撒娇般的摇了摇,“你别这样嘛,我只是单纯的想救救她,没有要收留她的意思。等她填饱肚子后,我就让她离开,碍不着我们的。”
介于她求情说话,蓝文鹤也只能狠瞪她两眼,“等下就送她走,不许她赖在我们这里!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给我弄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你!”
警告完,他搂着她往卧房去,边走边道,“我知道你在家里烦闷,今日我特意弄了几箱子珠宝回来给你。”
在他们身后跟着好几名侍卫,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只箱子。
季若婕惊讶的回头,“你弄珠宝回来做何?我又用不上。”
蓝文鹤卖乖的笑道,“给你玩啊!你没事的时候就数数珠宝,要是嫌不够,我再去搞几箱,让你换着玩。”
季若婕,“……”
☆、【154】给她送礼
看着重叠在桌上的箱子,季若婕内心是凌乱的。
但蓝文鹤怕她不满意似的,还兴致勃勃的拉着她,打开最上面的箱子,指着里面亮晶晶的东西对她道,“这些都是皇兄赏赐给我的,以后它们都归你保管。你看看,喜欢吗?”
季若婕直直的盯着,都快被满箱的珍珠玛瑙闪花眼了,“文鹤,皇兄为何要赏赐你如此多珠宝?”
蓝文鹤干咳了一声,“上次抓江湖邪教头目,我冒死闯入他们阵营做奸细,后来那教头被夜姨杀了,我虽然不在场,但也立了大功。”
为了哄她开心,他只能如此编了。其实这些都是他曾经在外面跟人合伙做事时分到的‘外水’,但那些事见不得光,他没法跟她描述,只能拿上次的事做幌子。
季若婕惊叹道,“皇兄赏得也太多了吧?这么多珠宝,就算一天换一样玩,那也得按年月计算。”
蓝文鹤搂着她,对着她红唇重重的亲了一口,笑道,“只要你喜欢,以后我多帮皇兄做事,赏赐只会多不会少。”
季若婕红了脸,虽然他老不正经,但对她也是真的好。感动之余,她也忍不住问些傻气的话,“为何对我如此好?”
蓝文鹤板起脸,“你这问得是何傻话?我是你夫君,不对你好那该对谁好?”
季若婕嗔道,“你才傻呢,人家不过是问问嘛,就想听听你如何说。”
蓝文鹤笑出一口白牙,将她越发搂紧,抵着她额头道,“那你还想听什么,我慢慢说给你听。”
这一阵子,他感觉像做梦般,白天她温柔陪伴,晚上他们共度*……
别说给她这些珠宝,就是要他掏心挖肺,他都乐意!
两人正情意绵绵,小小突然在门外禀道,“启禀王妃,那位姑娘走了。”
不等季若婕回话,蓝文鹤抬头就是一嗓子,“走了最好!以后不许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弄进来,再多管闲事,本皇子绝不轻饶!”
小小在门外胆战心惊的应道,“是,二皇子,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季若婕没好气的捶他胸膛,“是我让小小帮着救人的,你不许骂她!再说了,她昏倒在我们大门外,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
蓝文鹤一脸严肃,“我还不是为你着想!都跟你说了我在朝中树敌太多,总有奸人想加害我们,你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有人想害你你也分不清楚。我不谨慎些,能行吗?”
他的话虽然霸道,但也有道理。季若婕也明白自己现在的情况,很容易给人钻空子,所以也理解他的戒心。
“好了,我下次不管闲事,那你就别再骂小小他们了,行吗?”
“只要你听话,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季若婕笑弯了眼眸,踮起脚主动在他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蓝文鹤美得就差飞起了,在她红唇逃离之时迅速的追去,霸道的吻住……
…
何府——
从小产那天他离开房间后,祁馨沅就再没见到何培出现过。
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何培不可能与她同房,既然如此,他当然没必要到她房里来。
也是从那一天起,他们院里的下人对她的态度越发好转,虽然何培没出现,但是每日三餐都有滋补品,丫鬟还会帮她沐浴更衣,生怕她着了凉。
她心里清楚明白,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那天她向何培服了软。
即便他不出现,但她已经有了信心,这个自卑成狂的男人一定会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这天中午,丫鬟按时给她送来参汤和食物,祁馨沅像前几日那般,动勺子之前都会温柔的朝丫鬟问道,“翠红,二公子他用过了吗?”
翠红微笑着点头,“回二少夫人,已经给二公子送去了,这会儿二公子正在进食。”
祁馨沅突然暗下深色,幽幽叹道,“他从来不曾与我一同进食,我知道他嫌弃我……特别是我小产以后,更是连面都不露,我知道他心里恨死我了,恨我没保护好孩子。”
见她伤心,翠红赶紧道,“二少夫人,您别难过了,二公子没有嫌弃你,更没有恨您。二公子不愿来,是怕影响到您休息。”
祁馨沅自怜的摇着头,“你不用劝我,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早都是夫妻了,说会影响我休息,说明他心中是把我当外人的。”
翠红张着嘴,几次想说话,可最终都打住了。
祁馨沅低着头拭了拭眼角,哽咽道,“你把东西端走吧,我没有胃口,吃不下。”
闻言,翠红紧张不已,“二少夫人,这哪行啊?这些吃食可都是二公子吩咐特意为您做的,你刚小产,不进补如何能养好身子?”
祁馨沅哽咽道,“可我真的吃不下……”
翠红忙安慰她,“二少夫人,您别哭,奴婢这就去把二公子请过来。”
说完,她匆匆跑了出去。
祁馨沅抬头望着房门,嘴角划出一丝阴笑。
收回视线,她将参汤放在床头边的绣墩上,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床外并将大半个后脑勺也埋入被褥中。
没多久,缓重的脚步声出现在她房里,并一步步朝床边靠近。
“为何不进食?”
男人低沉的声音依旧带着刺耳的暗哑,但比起以前,少了许多冷漠。
祁馨沅闷在被褥重哽咽的回道,“你都不愿见我,我进食有何用?我知道你恨我,以为是我不愿意替你生孩子,我不想辩解什么,毕竟孩子没有了,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保护好他,你恨我是应该的。可你永远都不会懂,那是我身上的肉,看着他离开我,我就恨不得跟他一起死去。”
男人先是沉默,片刻之后祁馨沅感觉到他坐上了床,并动手拉扯她头上的被褥。
“多少吃一些,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她赌气似的哼道,“我不要吃,所有的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待我,我不能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那就让我随孩子去吧!”
男人突然带了几分怒气,“不许胡闹!”
祁馨沅非但没听他的话,还任性的把被褥重新拉扯回来,甚至连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褥中。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但哭声却从被褥中传来,哭得被褥随着她身子一颤一颤的,别提多伤心了。
男人又沉默了片刻,再一次将被褥拉开,这次把她也给拉了起来,让她面对自己坐着。
似是知道他生气了,她也没敢再放声大哭,但嘤嘤哭声也很是让人心疼,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在衣襟上。
翠红在一旁看得都不忍心,赶紧安慰道,“二少夫人,你就听话把参汤喝了吧。”
祁馨沅颤抖的伸出手欲去端碗,但绣墩上盛着参汤的碗先被一双骨节很大的手端走,她抬起红红的双眼望着他,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男人脸色阴沉,露在外面的那只独眼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但他却用勺子舀着参汤送到她唇边。
祁馨沅吸了吸鼻子,轻轻张开红唇,缓慢的将参汤喝进嘴里。
一旁的翠红看得掩嘴偷笑。
她彷如没看到似的,双眼只看着他,红红的眼眶里除了委屈外,再也不见丝毫厌恶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