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一事并没有让谢向云等太久,还没等到开春的时候,明大人就带着明兰进京了。
第二日明庭忙着应付各种前来家中庆贺的同僚,便打发女儿来谢府给长辈请安。
小姑娘过完年又长大了一岁,说话做事也都有了大人的模样。
她先是给谢初尧和谷南伊见了礼,笑着道:“谢伯夫、谢伯母过年好!今年家父任上太忙,过年准备的节礼不够丰厚,特意让我今日补上一份节礼带过来。”
谷南伊赶忙让傅流一收了礼单,半真半假地埋怨道:“什么丰厚不丰厚的,咱们两家什么关系,还说这个么?”
明兰笑笑,没有说话。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面皮薄,即便早就知道父亲打算将她许给谢向云,此刻也不会表现出来。
明兰只管问旁的:“非晚今日不在家么?”
谷南伊笑着道:“一早便去了学堂——若早知道你要来,她今日定会在家里守着的。非晚和谷雨念叨了好久,连给你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呢。”
明兰双眼一亮。
谢初尧不善应对小姑娘上门的情况,又不想留谷南伊一个人在家,便道:“正好明兰也在,不如带她去学堂看看。你不是开春还打算招一批女学生么?”
最后一句,是对着谷南伊说的。
谷南伊也想到了这一层,便去询问明兰的意见:“如今锦湖书院越办越好,不光寒门子弟可以进去读书,就连许多勋贵之家也把有前途的学子送进去呢。明兰要不要去看看?若是感兴趣,便可以和非晚她们一起上学。”
明兰自是十二分的愿意。
她随着父亲一起离京外任几年,又从小失了母亲,正巴不得整日能与非晚、谷雨待在一处呢。
谢初尧、谷南伊带着明兰去了锦湖书院,小姑娘到了新环境也不胆怯,径直去找小伙伴了。
谷南伊打算去和先生们商量些事情,便斜着眼睛睨向谢初尧:“你还在这做什么?”
男人道:“今日无事,陪陪你。”
谷南伊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嫌弃道:“不用你陪!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谢初尧却仿佛对她的拒绝充耳不闻。
谷南伊赶了几次,男人都不曾动摇,她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她今日到书院来是真的有事,便召集了并未在上课的几个先生一起,商量春猎的事情。
“春日打猎原就是给学子们一个锻炼身体的机会,并不拘能猎到多少东西——只是一点,咱们书院里的学子,君子六艺都不能落下。”
先生们也都点头应是。
若说大大小小的活动,谷南伊也操办了不少,只是这打猎一事,需得格外操心安全的问题。
她第一个提出的便是这方面的担忧。
一直负责学堂学子们骑射课的赵先生开口道:“若说围猎,哪里能比得上每年秋狩的排场?夫人可别忘了,咱们谢将军经验足着呢。”
谷南伊下意识瞄了一眼远远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谢初尧,卡了一下壳,摇头道:“咱们书院的春猎,就是一个内部学子们放松心情、兼顾培养骑射兴趣的小活动,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的。”
又有一个先生笑道:“杀鸡焉用牛刀,堂堂镇远将军,用到咱们学堂的一个春猎上,确实是大材小用了。”
谷南伊想说她并非这个意思,却被男人的话打断了。
谢初尧淡淡道:“书院不大,便是锦湖周围也没有合适的地方。若是当真要办春猎,我倒是可以提供场地、猎物、人手。”
几个先生的眼睛都亮了。
谷南伊还在试图拒绝:“不用了,我们真的不需要……”
不料原本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几个先生齐齐倒戈,那武先生更是直白道:“谢将军肯帮忙,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便是我都格外崇拜威风凛凛、朝廷亲封的镇远将军,更遑论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学生呢!谢将军届时定要出面,好好激励一番学子们的雄心壮志!”
谷南伊见他一副被谢初尧折服、成为迷弟的样子,内心简直无语。
她突然觉得,今日自己带谢初尧来书院议事,并非一个好决定。
男人很快掌握了话题的节奏,进行到了细节部分:“春日西山不错,可供学子前去狩猎。只是需要确定时间,我便可以让人提前检查场地、驱赶猎物。”
赵先生左手成拳,右手为掌,双手用力合击了一下,兴奋道:“自然自然!至于春猎的时间——”
他看向了谷南伊,双眼灼灼,众人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
谷南伊感觉仿佛被架到了炉子上,只能硬着头皮道:“咱们的课业排出来,是下个月有空余时间去春猎。”
“那便这么定了!”
“对!有谢将军在,此番春猎必能圆满!”
谷南伊眼睁睁看着这些她亲手招过来的先生们倒戈向了谢初尧,三言两语便敲定了春猎之事,气得暗中瞪了男人一眼。
她心中暗想:先别得意!回家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