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尧没有在谷南伊门前徘徊多长时间。
他站立片刻后,迅速策马向东,疾驰奔向战场。
房内。
身心俱疲的谷南伊,双眼定定盯着床帐看了许久,脑子里思绪万千。
不得不承认,与谢初尧相处的一两年下来,她是被男人深深吸引着的——
可这次在荒唐和不明不白中失了身。
谷南伊仿佛终于从自己的幻想中走了出来,也从她对谢初尧的信任中幡然醒过来。
她不可能再留下了!
谷南伊强迫自己冷静,闭上眼睛试图入睡,终于在极度疲累中陷入了深眠。
等她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谷南伊仍是最平常的样子,叫管家到她院子里的书房,处理了府上一上午积压的事情。
只是同傅流一说话间,不留痕迹地更多提及了孩子们的衣食住行、叮嘱了些需要注意的细节。
傅流一没有察觉出异样,只是恭恭敬敬听着。
桑榆和非晚的性格都很听话,不会主动惹什么麻烦,如今有谷雨、谷大牛两个伙伴陪着一起玩,日益活泼了起来。
剩下三兄弟里,谢见宵从不让人担心,谢向云如今的性子也慢慢沉稳了不少。
只是还有一个让她放心不下的……
谷南伊突然提起了身体不好的谢砚南,吩咐傅流一:“夏日还算好,但若是到了入秋那几日,就得仔仔细细注意二少爷的身体,万万不能着凉。提早把秋装准备好,不等凉意起来就让他换上。”
傅流一笑笑:“这还未入三伏,夫人就已经想到秋天了。单凭夫人这份心,二少爷都会健健康康的。”
谷南伊没有多说什么。
等交待完这些琐碎的事情,谷南伊问傅流一:“王奇先生还住在客栈?你明日午时把他请过来,我有事同先生商议。”
管家应声,见谷南伊没有再多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谷南伊怔怔地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和伤感,只把夏季成衣的设计图取了出来,一边画画,一边平复心情。
门外小玉昨夜兴奋了一整晚,只等着第二日起来府上有一场大热闹看。
可等了一上午,都没瞧见谷南伊的影子。
好不容易下午瞧见她出门了,却还是一副寻常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思写写画画,很是让小玉不满。
趁着傅流一退下去了,小玉便装作路过的样子,抬脚进了书房。
她凑到谷南伊跟前,笑着问:“夫人昨夜可曾安眠?”
果然到了近前,就能瞧见谷南伊眼下深深的青黑色。
原来之前面对傅管家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竟是她装出来的?
小丫头不由幸灾乐祸了起来,面上也带出了几分不屑的意思。
谷南伊的思绪被打扰,抬眼一看是小玉,便蹙眉赶人:“你不在听竹苑当差,来这里做什么?”
小玉还以为自己昨夜的计策起了作用,当即不怀好意地添油加醋:“回夫人,将军昨天领了皇命,原本要即刻动身去做事的,还是为了我们姑娘特意回来了一趟。姑娘昨夜实在累着了,奴婢要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这话的暗示性太强,就是原本不想搭理对方的谷南伊,心里也突然升起一阵不快。
谷南伊实在懒得说话,只神情冷漠,重新低下了头去继续画自己的设计图。
小玉被忽视了个彻底,心头又是气恼又是羞愤,抬手一划,把桌上的茶杯给碰倒了。
没有了热度的茶水虽不至于烫伤人,可那一桌子还未完成的画稿,却已经被浸污地墨迹斑驳,什么都瞧不出了。
小玉笑嘻嘻地道:“奴婢手笨,不小心碰翻了茶盏。不过夫人这画稿,瞧着比我们姑娘还是差了些,索性让姑娘画两张出来,帮我赔给夫人吧!”
谷南伊真是厌烦极了小玉这个赶不走的牛皮糖,她有些心疼自己的画稿,可转念一想,这些东西日后也用不到了,当即心灰意懒,随手将画笔掷到了桌上。
就连小玉,不管是莫名其妙的敌意也好、不怀好意的挑衅也罢,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没有发作,只冷脸赶人:“出去。”
小玉克制地抿抿嘴唇才让脸上得意的笑容没有那么明显,自觉昨晚让谷南伊亲眼瞧见将军和姑娘缠绵这一招走得极好,拿住了谷南伊的痛楚。
她的气都出了,终于不再招惹谷南伊,施施然走出了房门。
只是心里暗暗鄙夷——
谷南伊这个女人,未免也太没用了!
她还没真的使出力气来和她斗呢,就已经败下阵来!
可不等小玉走出去房门几步的距离,她便瞧见了脸色阴沉、默不作声站在一边的谢砚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