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屋子,只有谢砚南一个人,他看着头顶木头的床板,眼底慢慢地爬满了阴郁……
谢初尧和谢见宵从外面回来,一家子便坐在饭厅吃饭,谢砚南的表情明显不好,对谷南伊的态度,也格外恶劣。
在他又一次故意找茬后,谢初尧看出来不对了。
男人心中暗想:这才过了一个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谷南伊一直没有作声,饭桌上,桑榆和非晚大气都不敢喘了,就连谢向云也一脸莫名其妙。
谢初尧眉头微皱,道:“砚南,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少年沉着脸撂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说完,他便出了饭厅。
谷南伊给非晚的碗里盛上了粥,耸了耸肩,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对谢初尧道:“大概是我今天早上惹他不高兴了,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谷南伊跟着谢砚南走到了院子里。
对待几个性格迥异的孩子,谷南伊用的是不同的策略。
谢见宵和谢砚南都大了,不是靠哄能奏效的,很多时候也不需要绕弯。
她开门见山,问:“你怎么了?”
谢砚南沉着脸:“关你什么事?何必假惺惺。”
谷南伊笑了,摇头道:“你这一早上吃了火药一般,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说跟我没关系?再说了,我问一句就是假惺惺了?”
谢砚南盯住谷南伊的眼睛,脸上写满了恼怒,五官也因为情绪的欺负带上了些许凌厉的艳色。
谷南伊瞧着少年发怒的模样,心里还在暗暗地想,不愧是宠冠后宫的贵妃留下的血脉,许是生的像母亲,这几个小反派里,就属谢砚南生的最好看了。
明明是恼怒着,少年的声音却格外阴冷,不带一点温度:“我说的是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当我是傻子?”
谷南伊没有想到,自己早上递给他的一杯蜂蜜水,竟像是不小心踩到了猫尾巴,惹的少年炸了毛。
她笑了笑,摇头道:“我不跟你说假话。我既不会拿你当傻子,也请你相信我不是傻子。如今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你们的母亲,对你们好,是应该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何必每日紧绷着,互相斗鸡眼一样闹得那么紧张?”
谢砚南咬咬牙:“谁要你对我好!谷南伊,不要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
谷南伊叹道:“你快别生气了。不就是一杯蜂蜜水吗?我随手一冲,也不过是随手一递给了你。若你单单因为这个恼了,日后还吃不吃我做的饭,穿不穿我洗的衣裳?”
少年被她的逻辑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明知道谷南伊是故意这么说,可自己也无法描述,那杯与众不同的蜂蜜水背后,有何种不一样的意义。
谷南伊知道谢砚南性子别扭,最不能接受的便是来自旁人的好意。
她并不强求,也不想给少年心理压力。
这么几个月慢慢地和五个小反派接触下来,谷南伊有时会觉得,或许她来到这个时代,是命运做出的安排。
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改变几个孩子或阴郁、或愤怒、或恐惧的心。
“砚南,早饭要凉了。你父亲、妹妹和兄弟们还等着,不跟我进去?”
少年像是没听见一样,冷冷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谷南伊无奈耸肩,重新回了饭厅。
又过了三日。
谢初尧发现,老老实实按照谷南伊要求早起锻炼的三个孩子饭量明显比从前好了许多,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不仅如此,孩子们学到了更多东西,在饭桌上更喜欢叽叽喳喳地讨论,十分活泼。
这一日,晚饭时间,谢向云、桑榆和非晚都得到了一个小红花,原本不屑一顾的小胖子高高兴兴地收下了这个“奖励”。
谷南伊笑着鼓励他:“向云加油,再有两天你就凑齐五朵了,到时候来找娘换吃的。”
谢向云咧嘴。
非晚也在一旁道:“娘,我想要一个珠花,可以吗?”
谷南伊点头:“当然啦,下次我去城里,给非晚挑一个最漂亮的珠花。桑榆呢,想要什么?”
小男孩摩挲了两下手里的绸缎小红花,好好收了起来,认真道:“不要什么。我先,先放起来,可以吗?”
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倒不如把小红花攒起来,回头换一件更好的东西送给妹妹。
谷南伊笑了笑:“当然可以。”
谢见宵和谢砚南看着弟弟妹妹和谷南伊的互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别说桑榆和非晚,就是向云也被这几个劣质的小花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