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来了后,拿了谷南伊画的图纸,按照约定,他将谷南伊设计的上下床和她要求的特制书桌一起送到了谷南伊的家中。
木匠将床和床上书桌送过来时,正赶上午后,村民们听着动静都来凑热闹,瞧见那新奇的家具,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很快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谷家村……
傍晚时分,谢初尧回来时,谷南伊已经把家里全都收拾好了。
她笑吟吟地对男人道:“上下床已经送了过来,空间空余了不少,两个屋子都能再加张单人床;郎君,你是想在那个孩子的屋中放置?”
谢初尧上下打量着这奇特的设计,随口道:“不用。”
主屋有两个并排的卧房,不日,他便去从军,在家住不了几天。
前几天,他就在老大、老二的屋子中打地铺,这几日,可以继续凑合在孩子的房间打地铺。
男人又听她道:“我还给孩子们做了一个日程表,回头让他们按这个来安排生活。”
谷南伊没坚持,换了话题。
谢初尧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心中一边盘算着参军前要安排的细节,一边分出来些心神应付谷南伊:“可以。”
没等谷南伊拿出来日程表,男人便皱着眉头,一脸心事的样子进了屋。
谷南伊耸耸肩,默默将挂牌挂在门后,没有强求谢初尧必须看。
她做这些本来就是想让谢初尧放心,既然他都不担心,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谷南伊在院子里叫住从外回来的两兄弟:“见宵、砚南!刚好你们回来了,过来看看新床。向云和桑榆的床已经铺好了,你们两个想要哪个床单?”
两兄弟早就听谢向云添油加醋地说了谷南伊做的新床,心里都对她的胡乱折腾不以为意,也懒得去看。
谢见宵淡淡道:“我都可以。”
谢砚南懒洋洋的,眼皮都不抬:“我也是,都行。”
桑榆听见两个哥哥的动静,在屋里朝外喊:“大哥,二哥!”
听出是桑榆的声音,谢见宵便抬脚,进了屋。
谢砚南也跟着走了进去,稀奇道:“桑榆今天心情不错?”
主屋的两个屋子,一个是桑榆和谢向云的,一个是谢砚南和谢见宵的。
两兄弟一前一后走进桑榆他们的房间站定,只见房间的布局有了大变。
新床和桌椅干净利索地摆着,原本杂乱却略显空荡的房间看上去也舒服了许多。
正在上铺自己玩的桑榆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朝两个哥哥招手:“大哥,二哥!过来,看,这是我的新,新床!”
小男孩难得有这样高兴的情绪外露,就连性子一贯阴郁的谢砚南瞧了,都忍不住朝弟弟露出一个笑。
上下铺设计的空间很大,向云睡在下面,早就铺好了被褥;桑榆睡在上面,还放了一个软软的枕头,周围是一圈栏杆,以防他掉下来。
谢见宵眉头微皱,问桑榆:“你在上面怕不怕?跌下来怎么办?”
谢砚南则在大哥问话的时候,抬手将四弟抱在话中,开始挠他的痒痒肉。
谢砚南早对投敌的四弟不满,但是不舍得打骂,如今找到机会,便用这种方式出出气。
桑榆挂在二哥身上,差点被挠的喘不过气来,告饶:“二哥别闹了!二哥别闹了!”
几乎一点都瞧不出,平时口吃的毛病了。
谢砚南把桑榆放了下来,小男孩缓了缓,才顾得上回答大哥的问题,“是我自己要,要睡在上面的!我喜欢上面。娘,娘给床装了护栏。”
他的小脸红扑扑的,费力说话却十分兴奋的模样,早不见了往日的瑟缩羞怯。
谢见宵在弟弟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小男孩黑宝石一样透亮的眼睛,眼神中露出淡淡的温情。
他平素极少有表情的五官线条柔和,轻声道:“桑榆喜欢就好。”
桑榆脸上的兴奋未退,大声问:“大哥二哥也睡上下床吗?”
谢见宵微微一笑,大手抚了抚桑榆的发顶,点头道:“自然,大哥二哥也睡上下床。”
说罢,不管谢砚南在后面冷嘲热讽的抗议,谢见宵拉着桑榆的手,让弟弟帮他们选床单去了。
……
谷南伊一早就惦记着让孩子们读书的事情。
能和其他小孩一样上学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谷家村没有学堂,最近的学堂,开设在镇上。
谢初尧不会允许孩子们跑那么远,谷南伊只能另想办法。
谷南伊仿照现代的课程表,给孩子们的每一日安排了活动,也就是她和谢初尧说的“日程表”。
头一天只顾着兴奋新床,孩子们没注意这不起眼的小牌子。
第二日,谢向云早上起来最先瞧见这牌子,他迷迷糊糊地还揉着眼睛,嘟囔着念出了声:“卯时起床晨练,辰时用饭,上午练字、读书……这是什么东西?!”
他惊呼了一声,惊讶地睁大眼睛,瞌睡都跑光了。
谢砚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直接光着脚从隔壁冲了进来。
晨光已大亮,他踹门进来,没看到危险,心下稍安,转头敲了谢向云脑门一记:“你小声些!桑榆还在睡。”
谢向云捂着额头低叫了一声,抗议道:“桑榆每天睡得跟个小猪一样沉,哪里吵得醒他!”
却听小男孩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二哥,三哥,怎么了?”
谢砚南冲谢向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扬声对桑榆道:“没事!是你三哥在一惊一乍。桑榆接着睡便是。”
被踹门生惊醒的桑榆,“哦。”
男孩因为换了新床有些兴奋,昨晚早早就要睡觉,是以现在也不困。
他穿戴好衣服,扶着扶梯走下来,便见谢砚南和谢向云正在满脸严肃不解地盯着门后的木牌看。
小男孩仰头,问:“二哥,三哥,你们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