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谷家村,里正给谢初尧塞了四只羊蹄,又切了几块羊排、羊肉,还包了大大的一块猪血。
谢初尧刚要掏银子出来,却被里正拒绝了:“谢兄弟,咱们两家如今也算熟识,这点肉算不得什么,权当过年图个吉利,若是给钱,岂不坏了这顺顺遂遂的美意?”
男人摇头,不肯占这点便宜:“一码归一码。”
里正儿子见了,笑道:“叔!别说那么多了,你和婶两个人这么年轻,养五个孩子,当真不容易呢。”
谢初尧眉头微皱,里正和里正儿子两个盛情难却,再要给钱,只怕会更麻烦。
男人便道:“如此,多谢二位好意。”
不料,里正儿子又把一个珠花塞到了谢初尧手里,道:“回去给婶子吧!多谢她辛苦准备糕点,咱们酒楼可就等着正月十五的这次礼了。”
谢初尧原本只是嫌麻烦,可看着手里扎眼的首饰,莫名有些不满。
他没有多说,往里正儿子手里放了一块碎银,便告辞离去了。
等出了谷家村,谢砚南还在与谢见宵议论:“大哥,你瞧见没,这两个人真的是有毛病,给钱都不要的。他们有什么所图?难不成还图那两个破糕点?”
谢见宵简言道:“民风淳朴罢了。”
谢砚南嗤笑一声:“愚民就是愚民,唠唠叨叨的,也就是为了几升做口粮的米,有什么意思。”
两兄弟闲聊着上了山,谢初尧在一旁听着,不曾开口。
只是到了家门前,瞧见桑榆和非晚正在门口堆雪人。
那两个小小的雪人用胡萝卜做鼻子,可爱中带着许多童趣,谢初尧心中有些怅然。
若非身份特殊,他们做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谢初尧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谷南伊正在厨房里琢磨中午做哪些菜。
下一秒,她就听谢向云高声喊她,仿佛一只被掐着脖子的鸡:“娘!娘!你快来!”
谷南伊放醋的手顿时一抖,差点把半瓶醋全倒进凉菜的盘子里。
她匆匆擦了擦手,赶忙去正屋看:“怎么了?向云,你喊你什么?”
小胖子满脸通红,笑容再大一点,恐怕嘴角都要咧开了。
他举起手里的篮子,大声道:“你看!你快看!爹带回来了羊蹄、羊排,还有猪血!”
谷南伊“噗嗤”一声笑了。
就连后知后觉进屋的桑榆和非晚,也弄明白了三哥究竟在激动什么,两人“咯咯”笑出了声。
一贯不苟言笑的谢见宵面色融化了些许,最爱和谢向云拌嘴的谢砚南,难得没有出声刺他,而是轻笑:“就这么点出息,得了。”
谷南伊低头检查篮子里的肉,都是很新鲜的,想来也是刚宰过的羊。
“娘!毛血旺!”谢向云眼巴巴地提醒她。
谷南伊笑了,点头道:“没问题。马上就做!不过刚好有羊肉,是不是做火锅更好些?”
孩子们没有听过“火锅”,一个个在问,她便简单介绍了原理。
谷南伊又想了想,在房间里架炉子也不是很难的事,到时候再放一个铁锅,就可以做火锅了!
小胖子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那,是毛血旺好吃,还是火锅好吃?”
谷南伊笑了,干脆拍板道:“火锅里应有尽有,又能大家围坐在一起,最适合冬天吃了。我等会儿做个炉子出来,咱们晚上就涮火锅!”
谢向云无条件相信谷南伊的厨艺,连连点头,还拍着胸脯保证帮忙一起搭炉子。
就连桑榆和非晚,也答应要帮忙。
谷南伊笑着摸了摸孩子们毛茸茸的脑袋,觉得他们三个越来越懂事,身上属于皇子和公主的那些骄纵之气,也慢慢褪去了不少。
谢初尧低声和谢见宵谈论着修缮院墙的事,谢砚南懒洋洋地双腿交叉坐在一边,兄弟两个的神态是难得的放松。
谷南伊瞥了他们一眼,心道: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想不通的,干脆不想,她又开始和谢向云说起了火锅的做法。
不多时,便听到谢初尧唤小姑娘的名字:“非晚,过来。”
非晚乖乖地走到男人跟前,只见他伸出手来,粗粝的掌心,躺着一个看着并不精致,却也还算漂亮的珠花。
“这是爹送给我的吗?”非晚双手接过了那个珠花。
男人“唔”了一声,只道:“拿去玩吧。”
小姑娘有些开心,拿着珠花上下打量,又往自己的发髻上比了比——
难看是不难看,只是太大了些,而且好老气……
转眼瞧见谷南伊好奇的视线,非晚便三步并两步跳到她的跟前,扬起手来道:“娘!爹送我的珠花,我送给你了!你低下头来。”
谷南伊见小姑娘踮着脚要往她头上插珠花,赶忙弯了弯腰,方便她的动作。
她的头发漆黑如墨,简简单单的发髻配上做工粗糙的珠花,竟出人意料的耐看。
非晚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好看!”
看来爹的审美确实有问题,这珠花分明就不适合小姑娘戴嘛!娘戴着正好。
桑榆也点点头:“娘,戴着,好看。”
谢初尧见那珠花辗转来去,还是到了谷南伊的头上,莫名有些不爽。
他又见谷南伊开心地用右手碰碰珠花,还到处找镜子,不确定一般问桑榆和非晚:“好看吗?真的好看吗?”
谢初尧身边的气压更低了。
谢见宵瞥了一眼男人,扭头去跟谢砚南说话了,房间里气氛轻快,很快就把谢初尧沉闷的情绪凸显了出来。
谷南伊有点不解,男人的视线落在她的头发上,还带着些不满,是不愿意让她收非晚的礼物吗?
这也太幼稚了吧!她不戴了还不行么……
这么想着,谷南伊还是把珠花摘了下来,对非晚道:“娘很喜欢非晚的送的珠花,把它好好保管起来,好吗?”
小姑娘重重地点头。
谢初尧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