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里,谷南伊陆陆续续把孩子们的新棉服都赶了出来。
谷南伊看了看谢初尧毫不畏寒的健壮样子,又瞅瞅自己身上已经大了许多,显得空荡荡的衣裳。
女人决定再给自己做一身合身的棉服。
山中无岁月,这些天又下了几次雪,再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这一日,里正的儿子又来取糕点,许是慢慢熟悉了,也会与对谷南伊聊些闲天:“婶,你这又是做糕点、又是带孩子的,可真不容易。我记得从前在村里,你可没这么瘦的……”
谷南伊被他这一声“婶”给逗笑了。
里正的儿子看着年岁比她也不小,却生生矮了一辈。
不过在谷家村,这种事情十分常见,里正的儿子还得喊一个奶娃娃为舅舅,也不差这一声“婶”。
她把念头从脑袋里晃出去,又跟里正的儿子寒暄两句,便将他送出了门。
自从糕点在城里越卖越好,谷南伊干脆和酒楼谈了分成,一家拿五成,且又答应了开春以后等百花开放,她还会做更多鲜花为原材料的糕点。
这样一来,她赚的更多,酒楼也不用担心谷南伊会把糕点卖给别人。
慢慢地攒下了钱,谷南伊便打算着给家里提升一点生活品质。
晚上用饭时。
谷南伊对谢初尧道:“郎君,卖糕点的钱攒了这么两个月,已经不少了。你什么时候下山一趟,换成银两?”
朝夕相处几十天,两人对彼此都熟悉了许多,说话也没有了最初时的句句防备和小心。
谢初尧道:“换成银子你还会花?”
他自是想起了先前下山截了张家财主那一遭,好在谷南伊没有舍得花银两,而是选择藏在了家里,不然麻烦还不小。
谷南伊早忘了这事,笑道:“铜板太沉了!银子当然要攒着,不过在那之前,咱们也得买买年货,还有孩子们的衣服。”
说着,她给谢初尧算了一笔账:“最开始按斤卖挣的钱,差不多也都花掉了。如今攒下来的,是后来酒楼分成给咱们的,我数了数,也有十几吊了。”
谢初尧微微一愣,她竟不声不响攒了这么多?
十几吊其实并不算多,换成银子,也只有十几两而已。
想到谷南伊是二两银子卖给他做媳妇的,谢初尧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更何况,他怎么能花女人的钱?
男人便道:“那是你挣的,你自己存起来便是。家里要用钱,我会想办法。”
谷南伊笑了:“既是我挣的,我把它花掉,也不过分吧?”
说完,她就开始问几个孩子,过年想要准备哪些年货。
桑榆性子已经活泼了许多,和非晚一起,嘴里不停念叨着“窗花窗花,要贴窗花”;谢向云一心惦记着吃,几乎是把满汉全席的菜色换了个叫法点了一遍。
谷南伊好脾气地答应着:“行,行,大过年的,反正咱们手里有钱,怎么高兴怎么花!”
孩子们欢呼一声。
谢初尧瞧着这一幕,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他暗暗头痛,感觉自己像是在吃软饭,上阵杀敌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谷南伊跟孩子们说了一会儿,扭过头来看他,一双杏眼盈润透亮:“郎君,我过两天就去一趟城里,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谢初尧沉稳道:“并无。我与你同去。”
谷南伊有些惊讶,可想到谢初尧也许是怀疑自己,想随时看着她,便释然了。
毕竟大反派根深蒂固的疑心病和他这张俊俏的脸,是谷南伊提笔写他时脑子里最常想起的人设。
“好。”
她答应了一声。
谢初尧神色淡漠地把视线从她仿佛白的发光的脸上挪开,心道:花了你的钱,给你做保镖,你也不吃亏。
前朝大将军可不是有钱就都用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