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你是哪个病房的病属,有话慢慢说。”
“吵什么吵?这是医院,真没有素质!”
我疯狂喘息,指着通往地下的安全门:“给我把门打开!有病人坐电梯跑到地下去了!”
“扯淡。”其中一名没睡醒的医生还打了哈欠:“电梯要想通往地下几层,需要权限,密码只有少部分医生知道。”
“我亲眼所见电梯停在了负三层!”我一把揪住医生的白大褂:“马上开门,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几名医生无奈之下只好回值班室取来钥匙,一前一后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门打开,已经是五分钟以后。
我不顾医生的阻拦,大步朝地下跑去,这里的走廊阴森可怕,安静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走廊两边的门大部分都紧锁着,锁头上落满灰尘,应该是好久都没有打开过。
我一层一层的寻找,对着幽深的黑暗大喊蒋诗涵的名字,但是却得不到回应。
“喂,差不多就得了,你要再这样,我们可就要报警了。”
“大晚上从哪跑出来的神经病?”
“是不是上次医闹那伙人故意来报复的?”
几名医生站在楼梯上,远远看着我。
而我依旧在固执的寻找:“不可能看错,当时电梯就停在地下三层。”
找遍所有房间,大部分屋子都紧锁着根本进不去人。
我茫然看去,双手握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地下的温度要比地面低出好几度。
“前后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差,对方还带着一个女人,他能藏到什么地方?”
我正在思考,两名医生过来把我架住:“你是哪个病房的家属?深夜扰乱医院是很严重的行为。”
“早就跟你说了,地下只有少部分医生能进来,你小子该不会亏心事做太多,见了鬼吧?”
“元和,别乱说。”
从地下走出,我眉头紧皱,对方居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把人带走,并且藏了起来。
“是我大意了,不该冲动,当时应该先在病房里寻找……”抬头看向一边的电梯,我猛地愣住了,电梯数字显示的是“9”。
“医生,刚才你们有人使用电梯了吗?”
几个值班医生都摇了摇头:“全都跑过来陪你,谁还会用电梯?再说了顶层可是特殊病房,很少有人愿意去的。”
“不是你们,难道是蒋诗涵?”这次的对手很不一般,我几乎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甩开医生的手,在他们陪同下坐着电梯来到九楼。
9114病房的门保持原样,淡淡的光照在走廊上。
“值班护士呢?跑哪去了?”
“玩忽职守,也难怪家属会发疯,快去看看病人有没有出事!”
几人一同挤入病房,他们来自不同的科室,有的并不知道特护病房里住着的病人是谁。
“我的天!”一进入房间,几个医生都被头顶的画作吓得够呛。
我则独自站在蒋诗涵床边,眼睛一寸一寸扫视她用过的东西。
“枕头、拖鞋位置都没有变化,被子掀开,床上没有明显挣扎过的痕迹,她应该没有遭到胁迫,而是自愿离开的。”
下意识的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她为什么要逃跑?她为什么一到晚上就会表现出异常?这和小男孩所说的老人头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再一次看向头顶血腥恐怖的图画,里面的小人身不由己在百鬼之间苦苦挣扎。
“对方能让蒋诗涵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又能远程控制让她犯病,这会不会是某种邪术?”
思考无果,我转身看向窗外,黑夜中的都市泛着点点亮光,夜已经深了。
“跑不远,等警察过来,我就调取医院监控。”这里是市区,蒋诗涵身穿病号服又非常醒目,所以我心中残存着一丝侥幸:“只要她没有遇害,今夜一定能找到她!”
取出打火机,对准叼在嘴里的劣质香烟。
当火苗从打火机里冒出的刹那,我听到头顶传来栏杆剐蹭的声音,不是天花板,而是从医院天台传来的。
“楼顶有人?”
我慢慢抬起头,这一刻时间好像凝固,这一幕也永永远远的镌刻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从天台坠落,那一刻她的身体正好划过第9层的窗口。
我和她四目相对,只不过隔着一扇薄薄的窗户。
可是,窗户内外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看的很清楚,她在从我眼前划过时,那只手伸向我掌心的火苗,只可惜这一次她没有触碰到温暖,而是碰到了冰冷的玻璃。
那张脸在生命的最后终于笑了,她看着我,似乎很长时间,又仿佛只有一瞬间,嘴角翘起,张开而后合上,说出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天黑别闭眼!”
点燃的香烟跌落在空中,我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蒋诗涵!”
整栋大楼都能听见我声嘶力竭的叫喊,当我的手伸到窗外时,耳边已经传来了生命陨落的声音。
“嘭!”
汽车警报响起,宁静的夜晚好像病房门上的玻璃,支离破碎。
“跳楼了!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快点报警!打120!”
“医生呢?快快!有人跳楼了!”
楼下、屋内乱做一团,我手伸在窗外,大半个身子都压在窗框上。
“蒋诗涵……”
一朵血花绽放在黑夜里,从九楼跳下去头先落地,她生还的概率基本为零。
“冷静!”
“很危险,别做傻事!”
两个医生把我从窗边拉开,我没有反抗,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只隔了一扇窗。
我经历过阴间秀场三次直播,本以为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吓到我,可就在蒋诗涵从窗外落下的那一瞬间,我感到不可名状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敬畏。
坐在蒋诗涵曾睡过的病床上,我一向条理清晰的脑袋现在乱成一团。
直到被人使劲晃动肩膀,我才恍如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的喊出了蒋诗涵临死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天黑别闭眼!
“高健?你怎么会在这?”来的人有些诧异,他个子很高,看起来五大三粗,正是刑侦大队副队长吴猛。
“天黑别闭眼是什么意思?”
“吴队你来的正好!”我一拍脑袋,“刚才就是我报的警,病人被挟持,然后从楼顶跳下。”
“你慢慢说,小陈做好笔录。”
“还笔录个毛啊!”我从床上跳起,拽住吴猛的袖子:“吴队,你跟我去天台取证,小陈是吧,你把医院所有监控全部调出来,凶手应该还在楼内!对了,着重看一下电梯里的监控!”
被叫做小陈的警察看向吴猛,吴猛点了点头:“照他说的做。”
在医生陪同下,我和吴猛来到天台。
医院楼顶视野开阔,风也很大。
“9114病房在南边,跟我来!”几人跑到蒋诗涵跳楼的地方,这里正好是9114病房头顶。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吴猛也走到我旁边:“听你刚才的意思,难道跳楼的女人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我可以百分百的保证,她的死是一场计划周密的谋杀!”
天台的风将大部分证据吹走,但却留下了一样很奇怪的东西。
在蒋诗涵跳楼的地方,摆着一个漆黑的木匣,一掌长,打开匣子后,里面是一个用头发编织成的小人。
这个小人没有眼睛,外貌和蒋诗涵用血在天花板上画的小人简直一模一样!
第84章 监控中的女人
“不要乱动!”我伸手去拿却被吴猛拦住,他递给我一双塑料手套:“这是证物。”
我接过手套,将黑匣中用头发编织的小人拿到眼前。
做工很精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有人能用头发编织成栩栩如生的人偶。
发丝乌黑、明亮,发质很好,我放在鼻尖轻嗅,并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吴队,取下一小截拿去鉴定,看这是不是蒋诗涵的头发。”我把小人装回木匣,盖上盖子拿在手中。
黑色木匣上面还残留着丝丝血迹,蒋诗涵是光着脚跑出病房的,她的脚掌被玻璃划破,如果这样来想的话,蒋诗涵应该就是踩着这个木匣爬上栏杆的。
“吴队,监控已经全调出来了!”小陈跑到天台,他的表情有些怪异:“这个女人应该只是自杀……”
“带我们去看!”
我和吴猛来到监控室,小陈首先调出了电梯内的监控画面,在场的所有人看完后,都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清晰的监控画面里只有蒋诗涵一个人!
她没有被挟持,她一个人坐进了电梯,这一切似乎都是蒋诗涵自导自演的闹剧!
“不可能!”我趴在电脑跟前。
“高健,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但事实摆在面前。”吴猛站在我身边:“蒋诗涵死的确实奇怪,但她当时精神已经出现问题,你要知道,疯子的逻辑是正常人无法揣测的。”
如果我当时没有在场,没有经历这诡异的晚上,恐怕我也会相信蒋诗涵是发疯以后自杀的。
这正是幕后黑手的可怕之处,明明是一场蓄意谋杀,却能伪造出自杀的场景!
“这种作案的手法,这种杀人的风格,太像了!和杀死黄冠行的手法几乎一致!”我现在能够肯定,对方是使用了某种见不得人的邪术控制了蒋诗涵的心神,强迫她违背自己的意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