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霸道的蛊虫。”
“岂止是霸道,简直是天理不容。”蛊先生回想起古籍中的记载:“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这梅花蛊乃百蛊之首,三阴五祸根本无法与之比较,炼制法门早已失传。”
他又看了我的手腕一眼:“解蛊讲究的是对症下药,以毒攻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不起,此毒无解。”
我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干脆坚决:“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这么跟你说吧,现存最霸道的蛊虫应该是蛊苗青婆的血蛊,那是从千条血蛭中挑选最强壮的九十九条,用鲜鱼血喂养九天,然后让它们自相残杀留下九条。再用五畜血喂养九天,最后只留下一条。再用人血和各种毒物饲养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开蛊的嗜血凶物。但在过去,这种血蛊只是另一种金蚕蛊的食物罢了。而我要说的是,古书记载,梅花蛊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金蚕。”
绕了一大圈总算是饶了回来,通过蛊先生这一番讲解,我才知道梅花蛊到底有多么凶残。
“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若有隐瞒,天打五雷轰。”
连蛊师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按照约定我打开房门:“你走吧,以后少跟江锦地产的人混在一起,小心他们把你卖了你还帮他们数钱。”
这蛊先生虽然一身蛊术高深莫测,但脑子确实少根筋,换句好听的话说就是心眼少、太单纯。
门刚打开,一股香味飘来,小凤在楼下喊道:“我给你俩煮了面,你们刚喝完酒,吃饱再走吧。”
命运这东西就是奇妙,刚才还互相敌对的两人现在却坐在一张桌上吃起了面条,四目相对那不是一般的尴尬。
“我真想不到你还有脸留下来吃面条?”
“哼!”蛊先生语气很冷酷,但吃起来却狼吞虎咽,一点不客气。
酒足饭饱,已经折腾到凌晨一两点,外面连辆出租车都没有,我看着身披床单的蛊先生,不禁捂住了额头:“这要把他放外面,估计谁看到都会报警,算了,先在我这将就一晚上吧。”
两人打了地铺,那些瓶瓶罐罐全部扔在门外,锁上店门我才安心:“别动什么歪主意,否则,要你好看。”
蛊先生冷哼一声,倒头就睡,我发现他没有异动就也安心睡去。
屋子里静悄悄的,大约凌晨三点钟,锁在薄被里的蛊先生突然睁开眼睛:“跟我斗,你还太嫩了一点!”
嘴角冷笑,他默念咒文,放在门外的陶罐竟然自己颤动起来,没一会儿,那只人面蛾从中飞出,顺着通风管道飞入屋内。
“看在那碗面的份上,我就不取你性命,但敢折辱蛊师,还是要让你付出代价。”他让飞蛾将磷粉散入屋内:“人面蛾主阴,以后你这地方会更加冷清,我要断你财源!”
蛊先生心中偷笑,可报复产生的喜悦之情还没有维持几秒钟,喝了半瓶皇家礼炮的白起爬了起来。
“这狗倒是敏锐,不过区区一条未开智的畜牲,杀不了你的主人,难道我还对付不了你?”他正幻想着土狗吸入毒粉暴毙的样子,结果白起只是甩了甩脑袋,一点事没有。
“什么情况?难道这狗也中了梅花蛊?”
就在他思考间,白起看见屋里上下飞舞的人面蛾,这家伙刚刚酒醒很是兴奋,跳起来一巴掌就把人面蛾拍在地上。
“噗!”蛊先生一口老血喷出,没有夸张,本命蛊被伤,他是亏了心头血。
等人面蛾好不容易逃出去,背上的翅膀已经被白起撕下来两片,腿也断了几条。
“我纵横苗疆十几载哪受过这气?今天这事没完!”他擦干嘴角鲜血,再次默念咒文,这次爬进来的是千足蛊,为了避开白起,他命令千足蛊沿着屋顶一直爬到里屋。
可意外却再一次发生,这千足蛊停在小凤睡觉的门前一动不动,竟然失去了控制。
“怎么个意思?”蛊先生脸色苍白:“千足缠动,千足蛊喜好极阴极寒之物,只有在遇见阴气缠身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才会停下,难道那屋里住着的就是我寻了几年的天喜圣女?”
第47章 你是第七个
通常来讲学习蛊术的都为女子,不是男子不可学,而是蛊乃极为阴寒的邪物,男子学习一般会短命,所以苗家一般严禁向男子传授蛊术。
蛊先生的蛊术属于偷学加自学,他天赋极高,但奈何生为男儿身,随着蛊术增强,他的寿命却在不断减少,想要继续活命,只有寻找至阴之物来调养身体。
此次答应江辰的请求,来蛊杀高健,他也是迫于无奈,购买市面上的至阴鬼物需要花费重金,这钱在偏僻的苗疆很难凑足。
一切都是为了活命,可就在今天,他所喂养的千足蛊居然发现了阴时阴刻出生的女子。
这样的女孩天生适合修习蛊术,如果放在蛊苗,定会被选为族中圣女。
“阴时阴刻出生就算了,身上竟然阴气如此之重,这到底是活着的鬼物,还是去过阴间的活人啊?如果能长久留在此女身边,蛊虫的阴邪之气说不定就能抵消或者转嫁。”
费了好大劲才让千足蛊回到陶罐里,蛊先生这一晚睡的十分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熟睡的我被小凤摇醒。
“发生火灾了!?”我一把掀开被子跳了起来,结果看见小凤跪在地铺旁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怎么说呢?就像是看见了一只蟑螂,但是又没办法一脚踩死对方的样子。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地铺另一边,包裹在床单里的蛊先生早已醒来,他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一双鹰勾眼死死盯着小凤,那模样恨不得一口把小凤吞进肚子里去。
“卧槽,这老混蛋该不会喜欢上了小凤吧?年龄差那么多,臭不要脸的!”
穿好衣服走到蛊先生面前:“天都亮了,你怎么还不走?”
“不急,我和你店里这个女娃颇为投缘,想送她一场造化。”蛊先生老神在在,语气平和稳重。
“什么造化?”
“我想收她为徒,传她苗疆蛊术。”他算盘打的很好,以师徒的名义赖在小凤身边,趁机将蛊虫的阴邪之气转嫁到小凤身上。
“你脑袋被门挤了吧?”一觉醒来,蛊先生思维跨度极大,我都没搞明白是什么情况,回头征求了一下小凤意见,这丫头果断摇头拒绝。
“你也看到了,小凤并不准备跟你学习蛊术,天不早了,赶紧走吧。我这也不是残障人士收容所,你从哪来,就回哪去吧。”
蛊先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女娃娃,你可想清楚,我一身蛊术纵横苗疆,只需稍微点化你一二,传你些皮毛,就能让你轻易毒翻四五壮汉。”
“不学,不喜欢打架。”
“看来是我话没说清楚,苗疆蛊术博大精深,除了对敌杀人外,还能驻颜抗衰,让人永葆青春。”
“不学,没有必要。”
“其实蛊虫一道高深莫测,有些神品毒蛊还有意想不到的功效,比如控人心神,让所爱之人对你死心塌地。”
“不学,我相信高健。”
“你……”蛊先生哑口无言,想了半天,嘴唇都憋紫了。
我叠好被子,踢了踢蛊先生:“老哥,差不多就得了,我这还准备开门营业,你就别死皮赖脸的躺着了。”
“要不这样吧,我用本命蛊虫发誓,只要那女娃能借我一样东西,我以后绝不对你们出手,而且还能无条件帮你做一件事。”
蛊先生语气很诚恳,他说的我有些好奇:“问小凤借东西?你想借什么?”
扭捏了半晌,蛊先生腆着一张老脸说道:“女子的天葵。”
“天葵自古便可入药,是女子至阴之物,天喜圣女的天葵,那更是无价之宝。”
小凤还有些迷糊,摇着我手臂问道:“什么是天葵啊?”
“不懂的话你一会可以自己上网查,我先去厨房取个东西。”
“我是真心讨要,若你肯借,我答应帮你做两件事,不,三件事好吧?”
我没说话,去厨房直接提着菜刀走了出来:“老流氓!今天你要是死赖着不走,信不信我活劈了你!”
“别冲动啊!五件事行不行?咱们还可以商量啊!”
把蛊先生赶出小店,这牛皮糖还在外面不断敲打卷帘门:“再考虑一下啊?”
转眼到了中午,小凤准备外出买菜,一出门就撞到蹲点的蛊先生。
身穿破烂黑袍,手里拿着张鸡蛋灌饼,他这身打扮哪还有一点高人模样。
“女娃娃,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就是师徒的缘分……”啰啰嗦嗦,蛊先生死缠着小凤来到菜市场,一路上就算是脾气极好的小凤也有些受不了。
“你别再跟着我了!”
“我只是不忍心看你错失机缘。”
“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东绕西绕,为了避开蛊先生,小凤专挑小路走。
人影稀疏的巷子里,寂静的有些可怕,偶尔酒瓶子翻倒的声音就能把人吓一跳。
走在前面的小凤,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你怎么又跟过来了?我说了,我不喜欢虫子,不想跟你学蛊……”
“学鼓?哥哥可不会教你打鼓?哥哥有更快乐的东西要教你!”
声音不对,小凤匆忙转身,一副蝎子纹身映入眼中:“是你们!那天在夜市摊上遇见的流氓!”
“说谁流氓呢?我们流你哪了?”纹身男笑的阴险,正要去抓小凤。
巷子口一身黑袍的蛊先生走了进来:“找死!敢动我看中的人。”
“你看中的人?你这把老骨头除了看还能做些什么吗?”
蛊先生冷冷一笑:“你这句话一共二十一个字,我要折磨你二十一天再让你死去,千足蛊!”
陶罐落地,蛊先生正要念动咒文,后脑便被一股大力重击,他竭力想看清身后那人的模样,但头脑昏沉,终是晕倒过去。
“把那个女人带走,马上离开这里。”从背后袭击蛊先生的人戴着鸭舌帽,半张脸英俊白净,另外半张却好似被火烧过,满目疮痍。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小凤在挣扎,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嘴角含笑走到她身边:“妹妹,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过的很好是吗?”
“妹妹?”小凤脸上表情猛然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她慢慢抬头,看向鸭舌帽下面那张诡异的脸,如遭雷击,尖叫出声:“禄兴!”
“堵上她的嘴,把她带走!”
江城郊区,一间废弃仓库内。
五花大绑的小凤被扔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他的哥哥禄兴就坐在旁边。
“安心旅馆藏得尸体被发现了,爸妈被警察带走了,我也成了通缉犯。”他手里玩着一把短刀,时不时对准小凤的脸比划几下:“可你到好,跟着小情人过得有滋有味,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天生贱命?”
说完,禄兴抓起小凤的头发,不顾她痛苦的尖叫,将刀刃按在她脖子上:“你逃不掉的,八字神煞一个都逃不掉,不过放心,我现在不会杀你,你是第七个,在你之前我还要杀另外一个人。”
禄兴拿起地上的报纸,头条刊登的正是警察大破安心旅馆藏尸案,而所配的图片有两张,一张是安心旅馆,一张则是市分局刑侦科大队长铁凝香。
“将星神煞,我找了十年,没想到就在江城啊!”他哈哈大笑,周围几个小弟全部低头,看他们谦卑的模样,更像是被操控了心神,变成了傀儡。
“红鸾、元辰、劫煞、亡神、天医、贵人、将星、十恶这次全部凑齐,现在只需要等到披麻、吊客、丧门之时,就能偷天换命,重塑命格了!”
第48章 第三次直播
小凤躺在沙发上看着发狂大笑的禄兴,童年如噩梦般的记忆袭上心头,她痛苦的闭上双眼:“都是命,逃也逃不掉的命。”
仓库里众人各有心思,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千足蛊从小凤口袋里爬出,钻进了沙发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