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听见了他的声音,脸色变得更加惊惧,嘴唇白得如同在冰窖里呆了一宿。
被韩逸鸿碰触的身体猛地一僵,苏槐手脚并用的往旁边退缩,石膏成为阻碍,可她完全不介意疼痛。
带着獠牙的恶鬼向她走过来,苏槐绝望的发现自己躲不过。
“槐槐冷静,是我!”苏槐眼中的恐惧太甚,韩逸鸿不知所措,他立即把手收了回去。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苏槐捂着耳朵,嘴里不停地重复,蜷缩的身体像一个蝉蛹,韩逸鸿的声音在她眼中就像索命的噩梦。
韩逸鸿的心猛然缩成一团,然后又强迫自己放下。
不能急,他不能急。
苏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完全不知道,韩逸鸿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想,但他又不敢承认。
韩逸鸿看着苏槐的样子,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攫去他的注意力。
苏槐只是害怕,她只是太怕了,韩逸鸿想,可是她到底在怕什么?
韩逸鸿哑着声音,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槐槐,你别怕,我……”
然而他一句话没说完,受到刺激的苏槐身体更加颤抖,哆嗦的嘴唇不敢出一言……她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韩逸鸿的血液冻成了一块块坚实的厚冰,思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体提前一步上前接住苏槐。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双手就像失去了知觉一样,韩逸鸿愣着脸,苏槐的害怕像是具有传染性的病毒,透过肢体的接触传递到韩逸鸿心里。
茫然瞬间清空了他的大脑,手机突然嘟嘟的响起来,打碎这抹空白。
韩逸鸿来不及接电话,他急忙抱起苏槐就要往外走。
医院,医院,医院。
他要把苏槐送到医院!
纤弱的苏槐脸色如同白纸一般,苍白得让韩逸鸿无比心疼。
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都不知道?
冷汗不断从苏槐额上冒出来,额角的头发全被打湿。
韩逸鸿紧紧的抱着她,加了铅的步伐让他觉得每走一步都费上了半生的力气,一个下属急匆匆的从楼上走下来。
“韩总,苏小姐她……”
“滚。”
……很奇怪。
韩逸鸿的一个字回应了下属的话,下属张了张嘴,想要说的话被止在喉咙里。
下属说的苏小姐并非苏卉,而是苏槐。
在很久以前,苏槐就跟韩逸鸿说不喜欢别人叫她夫人,她说这种叫法把她叫老了。
而韩逸鸿当时正跟苏卉混在一起,虽然心里有丝不满,但他还是应许了苏槐的话。
狂风大雨呼啸,夹杂着雷声的雨滴豆大一般,夏季的天气就是这么多变。
响亮的发动机声音掺杂在雨声之中,在闪电的亮光之下,苏槐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体抖动的弧度慢慢变大。
韩逸鸿把她放在车上,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不停地给她擦留下的冷汗,冷酷的面孔隐约透出让人难以察觉的慌张。
这个地方本就离城区远,瓢泼大雨更是一层威胁。
韩逸鸿不断地在后面催着开快点,司机委婉地劝说了几句后,韩逸鸿冷冷的视线立即让他闭口不言。
车速越来越快。
韩逸鸿在很多时候都很自信,这点让他在公司里面的决断权牢牢握在手里,但在某一些时候来说,他自信过头了。
他以为自己的人瞒得够好,没人知道他的位置,实际上不是。
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人接到命令,他缓缓启动一辆普通的黑车,从另一个方向,朝韩逸鸿他们开过来。
“计划改变,苏小姐在车里面!”灰衣人接到这突然传来的消息,连忙把方向盘往旁边一打。
司机察觉到前方的异常,但他也来不及避让——他的速度太快了。
黑漆漆的夜晚里,两辆车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撞击感,韩逸鸿猛然一惊,下意识的护住苏槐。
……
医院里。
韩逸鸿的头上缠着绷带,渗出的血迹染红了白色。
这场莫名其妙的车祸没有伤到苏槐,但韩逸鸿自己却受了轻伤,车辆损伤严重,再开下去恐怕会出事。
另一位车主倒没他们这么严重,他看韩逸鸿他们情况不太好,连忙让人上车把他们送到了医院。
韩逸鸿来不及思考这场事故的奇怪,因为苏槐全身都快要淋湿了。
她开始发高烧,滚烫的额头与冰凉的手形成了强烈对比。
韩逸鸿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下属调查出来的东西,呆愣了许久。
全都怪他,要不是他,苏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中的悔恨在这一时刻达到了顶峰,韩逸鸿双手捂住头,咬牙把眼中的酸胀给憋了回去。
没事的,苏槐还能治,只要他陪苏槐,这奇怪的心理病一定会没事的。
即使治不好他也不在乎,只要苏槐还在他身边,那他什么都无所谓。
韩逸鸿有些天真了,他低估了那件事对苏槐的心理影响。
连苏家都小心翼翼的对待,不敢刺激苏槐。
而他却因为自己的私欲……让当初的恐惧在苏槐的心里重演了一遍。
韩逸鸿想得太理想化了,他不知道,苏槐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苏槐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无血色的脸终于有了片刻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以后身心都惨,作者私设多,别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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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准备回来啦,虽然因为她父亲的事断更了一段时间,但她也是个立志不留坑的人!
《快穿之做个好爸爸》by猫生寂寥,喜欢看无cp的小伙伴可以看看
☆、第 29 章
第二天大清早,一夜暴雨悄然静了下来, 地上大片潮湿水渍, 树叶间不时滴落雨滴。
夹雷带闪电的夜雨洗净了天空, 看外面的亮度, 就知道今天准是大晴天。
苏槐依旧还没醒。
安静的睡容依旧恬美优雅,血色慢慢回到唇间,体温也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
而韩逸鸿,则是在病房外面坐了整整一宿。
从眼底爬出来的血丝布满眼球,头发有些埋汰,被包裹在纱布之下,像是街边乞讨的乞丐。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这么不像话过。
没来得及换的衣服乱糟糟, 有一些地上溅起的泥泞, 紧紧地粘在裤脚之上, 在黑色的反称之下格外显眼。
韩逸鸿合手,头抵在攥成拳头的手上。
他没有想去拾掇自己的想法,往日的小洁癖没有发作,安安静静, 却平白无故让人升起畏惧。
旁边值班的护士看了他一眼, 然后小声在接班的人耳边耳语:“院长说这位惹不起,惹了就离死不远,你注意看着点,他一晚上都没睡,别让人出事就行。”
昨天院长亲自过来劝人休息,结果这位韩先生冷冷地说了句多谢, 然后就让身边的保镖把院长给请走了。
即使做了有二十多年,护士对于晚上的场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她觉得如果院长不识相地留下来,或者再多问句“要休息吗”,那这位韩先生,狼狈而又冷漠的韩先生,他的下一句话一定是滚。
韩逸鸿突然抬起头,把两个准备交接的人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
他没有望向她们,韩逸鸿的眼睛盯着病房的门,白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来,他久久才眨一下。
为什么人还没醒?
韩逸鸿抿着粗糙得起皮的嘴唇,被雨淋湿过的衣服有些黏答。
他拼命把自己想要砸门的暴躁压下。
医生说了苏槐要静养,他不可以闹出声音。
韩逸鸿想站起来,可是一晚上的劳累为脚加上铅,让他难以动弹。
同时他又不敢进去,韩逸鸿怕苏槐见到他会再次受刺激,即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韩逸鸿快速的拿出来,看见了上面的短信。
他让下属查的东西查到了。
“韩总,您说要查的东西查到了,这次花的时间较长,查的东西比较细,还有放保险箱的那份文件也拿出来了,我先把东西发给您。”
东西“叮”的一声被发送过来,韩逸鸿打开它,一目十行。
薄唇越抿越紧,快要变成一条直线。
手紧紧攥着手机,指尖微白,韩逸鸿的脸上先是不可置信的讶异,随后又慢慢变得阴郁黑沉。
什么叫苏槐很久以前就开始查这件事?
不是说了是最近才不对劲的吗?
值班护士手里不停的在写,似乎在记录什么东西。
走廊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护士的笔一歪,连忙抬起头,看见地上屏幕碎了一半的手机和扶着墙喘粗气的韩逸鸿。
她上前问:“先生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