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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槐退一百步来说也是一个苏家小姐, 如果行踪那么容易被找到, 那也够她出事好几回了。
就算是韩逸鸿的人,也必须花些时间。
这点不算长的等待时间,却让韩逸鸿急得快要红眼。
佣人都说她们中午就已经离开,别墅里剩下的只有苏槐。
监控器几天前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反应,韩逸鸿什么也看不见。
寂静的大厅地上一片狼藉,没有亮光的黑暗藏着野兽。
“找到苏小姐了, 在医院。”
突如其来的短信使手机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韩逸鸿猛然起身,抓起旁边的衣服,狂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
“嘶。”苏槐疼得皱着脸撇过头。
她的整只手臂都快要被白色的石膏覆盖上,几乎和被绑架而骨折了的苏卉一样。
可苏槐这个足不出户的人看起来却更加严重。
半条手臂裂了条口,涌出的鲜血差点浸透了家里地毯。
她的脸色很苍白,因为失血过多。
白色的衬衫上,鲜红的血凝结成了一片黑红,看起来格外吓人。
“苏小姐。”护士帮苏槐把衣服给披上,“你手上伤口十分严重,几乎都要伤到骨子里了,最近要多养养。”
苏槐的身体一僵,“我知道了。”
旁边的私家侦探啧了一声。
苏槐这次来医院倒不是因为什么入室抢劫等等的倒霉事,她只是出了场戏剧性的小意外。
可以说在日常生活的发生概率接近于零。
今天上午,苏槐拿着整理好的证据回到别墅。
她在书房里呆了半天,当她回过神时,才发现已经快要到晚上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给家里的佣人放了天假。
等她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除了水果外,没什么熟菜。
苏槐虽然是个大小姐,但烹饪这门技术她也还是有所涉及,自信的她开始拿起刀自己开始做饭。
苏大小姐的手众所周知,拿不了重物,苏槐也没打算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不过人有疏忽,苏槐就自己着了道。
私家侦探在旁边差点笑得直不起腰。
要不是苏槐中途给他打电话,说出事了,让他去接她,他可能都不知道这件奇事。
“苏小姐,我真没想到有人会因为做饭而把自己伤得这么惨。”
他十八岁动真刀打群架都伤到这种程度。
苏槐低头看着伤口,眸中的沉色谁也看不清。
的确,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伤到像她这样。
她把这丝波动的情绪藏入眼底,抬起头来。
“今天多谢了。”苏槐说,“事情今天应该就能完成了……”
病房的门被大力推开,扶着门把手的韩逸鸿手有些颤抖,青筋虬起,看得出他的用劲。
他的头上冒着薄汗,胸膛起伏得也厉害,和平日的他相比或多或少的有了些狼狈。
韩逸鸿是大步跑上来的。
苏槐不接他电话,他没有办法联系到她,下属也花了不少点时间才找到苏槐在医院。
韩逸鸿一得到她的消息就急匆匆的跑过来,连气都没喘两口,急躁的心情压不住心里升起的暴怒。
是谁弄伤了苏槐?
病房里的人隐晦的对视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你的手怎么了!?怎么留了那么多血?”韩逸鸿大步迈过来,他冷眼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私家侦探,“他又是谁?”
“送我过来的司机。”苏槐无奈的说,接着她又转头,“谢谢了,对了,师傅,钱我还没付呢。”
“不用了不用了。”
看样子是被韩逸鸿给吓到了。
韩逸鸿刚才还强硬的气势弱了下来,他看着苏槐虚弱的样子,心里上下打起了鼓。
苏槐……有点说不上的奇怪。
旁边的私家侦探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可算是见识到苏大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了。
几乎可以把他吓得半死。
“手还好吗?怎么留了那么多血?”韩逸鸿皱眉问,“为什么不接电话?我都要担心死了。”
苏槐言简意赅:“出了点小意外,没事。”
什么意外能留那么多血?那可不是一滴两滴。
韩逸鸿嘴巴张了张,看苏槐一脸不想说的样子,他把话咽回去。
苏槐看出了他眼中的询问之意,立即猜到大概是和地上的那摊血迹有关。
“本来想做饭的,没想到高估了手,把东西都撒在了地上。”苏槐说,“你不用想太多,留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干呆在那里。”
韩逸鸿深吸一口气,碍于外人的在场,他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护士看他们有话要说,说了句我待再过来一趟就出去了,私家侦探连忙跟着她往外走。
苏槐看着他的脸,有些微微疑惑。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韩逸鸿摇摇头不回话,他半蹲在苏槐旁边,一只膝盖跪倒在地,几乎全身的重量都被压在膝盖上。
被拉伸过度的思维骤然一松,嗓子眼里的心脏恢复到原位,身体轻得像飘在空中一样。
傻子。
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小事,怎么他就脑补出了千奇百怪的各种大阴谋?
都怪苏卉,韩逸鸿有些气恼,他半揉着额头,要不是她怪异的笑,他不可能慌成这样。
苏槐问:“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
韩逸鸿深吸一口气。
也没出什么事,只是他吓得半条命都要没了。
“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做好大小姐该做吗?”韩逸鸿话有点重,“做饭之类的交给佣人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亲自动手?”
听见他的话,苏槐明显愣了愣。
韩逸鸿一惊,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放松过头了,连平常在苏槐的伪装都没有维持住。
韩逸鸿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做错了什么,就是想让你多歇息,别那么累。”
苏槐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嘴,嘴角的弧度有些奇怪。
韩逸鸿敏感的察觉到,苏槐生气了。
“我随便说说的。”韩逸鸿看着她的眼睛,慌得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你别气,我刚才大脑糊涂了,真的,槐槐你别生气,我就是我就是脑子懵了一下。”
苏槐没有任何要解气的征兆,韩逸鸿突然有些词穷了。
不管他平日在员工面前多么雷厉风行,可在苏槐面前,他总是会出这样那样的错。
“我没事。”苏槐淡声说,“伤已经包扎好了,回去吧。”
她说完就起身,韩逸鸿连忙拉住她的另一只手,“槐槐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苏槐在心里憋着一口气,她慢慢呼出来,微微皱了皱眉,“我知道了,先回去吧。”
“槐槐,我……”
“我说回去。”
韩逸鸿身体僵了僵,苏槐极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僵硬而又冷漠。
他低着头,把心底的升起的不悦压了下去。
韩逸鸿从来都是处于命令者的位置,没有任何人敢跟他叫板,也绝对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是苏卉,韩逸鸿直接用一场绑架回答她。
可这是苏槐,他放在心尖上的苏槐,不是他的那些下属。
“我知道了。”韩逸鸿试图同平静的声音说话,“我送你回去。”
苏槐没有拒绝他,韩逸鸿站起来,悄悄偷看她一眼。
苏槐脾气一直都很好,这种小事,只要睡一觉起来,他再道歉,到时肯定就什么事都没了。
韩逸鸿心里后悔了一下,他知道苏槐不怎么在意手上的残疾,但他也知道苏槐最不喜欢别人拿这件事说闲话。
当出病房门口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苏槐与不远处的人对视了一眼,她以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微微点了点头。
走在身后的韩逸鸿,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没注意到苏槐的小动作。
苏槐和韩逸鸿就这么一路冷战着回到了别墅。
不管韩逸鸿怎么找话说,苏槐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