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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梁咧嘴一笑,仰头亲他,“你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韩战正要回吻,就有一人步履匆忙地推门进来:“大哥您找我——呃,我、我、我,我先出去了!”
  韩毅结结巴巴地往后退,惊慌之下被门槛绊住,朝后摔了一个屁股蹲,可把苟梁逗笑了。
  “进来吧。”
  他边笑边从韩战腿上站起来,规矩地坐到一旁。
  韩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还是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的紧张样,烧着耳朵呐呐说:“我下次会记得敲门的。”
  他大哥,真的是有家室的人了。
  好在他大嫂不是闺阁女子,否则这下他真是没脸见他了。
  韩战看了他一眼,“坐。”
  韩毅挑了最远的那个位置,仿佛他们是洪水猛兽一样。苟梁道:“真是狼窝里出了一头绵羊,害羞成这样,你以后还怎么讨媳妇啊?难道洞房花烛还得同你媳妇说我先出去了?”
  他想到那个画面,乐不可支。
  韩毅挠头抓耳,求饶道:“魏大哥,你别笑话我了。”
  见苟梁没收住笑声,韩毅还好求助韩战,“大哥,你找我啊?”
  韩战点点头,伸手又把想象了新郎临门一脚和新娘说“对不起,我先出去了”而被戳中笑点的苟梁抱回怀里,揉着他肚子,宠溺地捏了捏他深陷的酒窝,才说道:“回去准备一下,年后同我一起回戍阳城。”
  “真的?!”
  韩毅大喜过望,他虽然也在军营里长大,可一向都是在京畿卫这样的太平地方。血脉里的好战分子让他对戍阳城,对边关,对战场充满了向往,但体贴父母的他从来不敢说出口,没想到现在居然有机会去。
  韩战:“戍阳侯的继承人不能没上过战场。”
  “……啊?”
  韩毅愣住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苟梁出声道:“你大哥有了我,就注定没有嫡子。你们戍阳侯府的继承非嫡不能继承,现在可不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怎么,你大哥奔波了这么多年,你不想替他分担这个重担?”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哎,大哥,你这太突然了,我从来没想过。”
  口拙的韩毅急得差点把头发揪下来。
  韩战:“现在想也不迟。”
  “可、可是我……”
  韩毅还完全没法接受这个变数。因为戍阳侯爷和他的二弟的间隙,戍阳侯夫人从小便对他耳提面命,而韩毅最崇拜自己的兄长,侯府由他大哥继承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落到了他肩膀上,他只觉得无措。
  苟梁眯了眯眼睛,“你不肯?怎么,还想让你大哥跟女人生孩子继承侯府?”
  韩毅大惊:“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苟梁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韩战道:“这些天好好陪陪母亲,回去准备吧。”
  韩毅还想再问,可见自家大哥开始喂苟梁吃橘子,只好抱着一腔忐忑走了。
  苟梁看他小心翼翼地把门替他们关好,好笑道:“你这个弟弟倒是挺好玩的,等回去,你把他放在我编下吧,我亲自带他如何?”
  他说什么韩战都觉得好。
  苟梁问他:“等他知道他大哥在戍阳城还有一个情郎,还和那个大胡子麻脸亲嘴,你说……他会不会嘤嘤嘤?”
  韩战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苟梁眯着眼睛坏笑起来。
  系统:啥也不说了,给弟弟点蜡 _(:3ゝ∠)_。
  第231章 榴莲味的战神攻(16)
  正如苟梁和韩战所料, 年关过后,复印开朝当日皇帝便颁布旨意让韩战即日归关备战。
  年前戍阳侯爷上呈的更迭世子的请命书老皇帝留中不发, 却又在旨意上擢升戍阳侯爷嫡次子韩毅为四品参将, 随大军出发, 用意不言而喻。
  春寒料峭,枯草匍匐在黄黑的土壤上, 春意仍在黑暗中蛰伏,沿途未见新生, 放眼看去满目萧瑟。
  直到进入戍阳城境内,听见鼎沸人声,才算有一丝鲜活之气。
  戍阳城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普通百姓,在城内生活的百姓就算没入军籍也是为军队养殖浆洗的辅兵,或是家中父辈是辅兵的人家。边关的年景气氛比较淡, 但开了春, 哪怕天气还冷, 城内的百姓已经开始恢复在城内外活动。
  今天便是他们的春猎日, 数百名的青壮组成的队伍攻打了狼群, 收获颇丰。
  猎杀了头狼的勇士正高举着自己的战利品, 光着膀子在人群环绕的街道中奔跑,口中发出兴奋的呼喊声,人群争相应和叫好, 好不热闹!
  韩毅第一次看到这个场面,见许多人家架着火堆烤肉分给街坊邻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由会心一笑。
  “大哥,这可真热闹。”
  苟梁看他欢喜的样子,笑他天真:“憋了两个月能不撒欢吗?先别看了,有这个兴致还是留着看你那好二叔给你们备了什么见面礼吧。”
  韩毅乖巧地应了一声,收回目光,不过并没有往苟梁脸上看。
  对着苟梁那张大胡子麻子脸,他到现在还发憷呢。
  就在昨天,苟梁走开去解手的那一阵功夫,一个扛着大刀的莽汉突然杀出来就要向他们征收过路费。他初出茅庐,见状热血上头就拼在了前头,完全没注意到韩战和牧杭兴味十足的眼神。接着韩毅毫无意外地被“大胡子劫匪”拎小鸡似得拽下了马,竟然毫无反抗能力。
  那人猥琐地摸了摸他的脸,大笑道:“哪里来的小白脸,让爷亲相亲相。”
  “放开他。”
  高坐在马上的韩战冷声道。
  劫匪这才注意到他似得,忽然睁大眼睛,目光里充满了惊艳。
  他一把将韩毅丢开,出手拽住韩战坐骑的缰绳——那双力量十足的手一用力,竟把韩战的战马硬生生地拽跪下来。
  跌在地上堪堪抬起头的韩毅只看到那色胆包天的劫匪凑近韩战,手指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粗嘎的声音放声大笑道:“好俊的郎君,老子今天没白走这一趟。怎么样,小郎君,跟爷回寨子里当我的压寨夫人如何?爷保证,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说着,丑陋粗鄙的邋遢莽汉一嘴巴就亲在了韩战的嘴巴上。
  韩毅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撕心裂肺地怒吼出声——
  “淫贼!放开我大哥!!!”
  一夜过去了,想到当时那个拔剑冲上去就和苟梁拼命的自己,耳边仿佛还能听到苟梁倒在韩战身上捧腹大笑着说“弟弟太可爱了,我这一年的笑料都够了,哈哈哈!”的话,韩毅只恨没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事后想想,他当真不是关心则乱,而是没脑子。
  他大哥何许人也?
  被誉为战神的男人,武功跻身天阳第一高手的名号绝非虚言,他当时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不对劲——韩战没有反抗,牧杭没有出手,其实就是给他最大的提示了,无奈他就是一根筋地往苟梁的坑里跳。
  哎……只怪他还是太甜了。
  苟梁看他还是一脸羞愤的模样,顿时又忍俊不禁,朝韩战挤了挤眼睛。
  韩战递给他一个“别把人家孩子玩坏了”的眼神,苟梁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扬鞭催马上前,朝还举着头狼显摆的赤膊壮汉叫道:“陈八,见者有份啊,过会送只腿去我那里,麻溜的!”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在百丈之外了。
  喧哗的人群一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叫喊声:“常大人回来了!大家伙,是常大人回来啦!!”
  唤作陈八的壮汉急追了几步,大喊道:“常校尉,我给你送狼腿你收我做徒弟呗,不收我不送啊!”见苟梁已经跑没影了,他扯嗓子大叫:“收我做徒弟,整只全给你都行啊,师父!!”
  韩毅催马紧跟着韩战和牧杭追上去,见人群陷入一种与刚才迥异的兴奋,奔走相告说常校尉回来了,喷薄而来的都是喜悦之情,不由纳闷:他大哥就活生生在这里呢,怎么就没见戍阳城的百姓有什么表示。
  牧杭靠过来,笑着朝他说:“将军低调,不常在街上活动。没穿着战甲的时候,这些人都认不出他呢。”
  韩毅还是一脸茫然,“那魏大哥……呃,常校尉做了什么?怎么这里的人见了他都像是……见了亲爹一样?”
  牧杭被他的形容逗笑了,快马加鞭,边吃着冷风边朝他大声说:“常校尉没来之前,这里的百姓没有什么生计,日子过得苦寒,连饱饭都吃不起。是常校尉手把手教他们营生,现在戍阳城单只皮毛一件物什都远销到江南去了,大家伙的日子一下子宽裕起来。你说,他们能不稀罕常校尉吗?”
  韩毅惊叹:“不愧是魏大……常大哥啊。”
  四人一路出了内城区,抵达坐落于戍阳城北郊的戍阳军营。
  不同于城内的热闹,原本该训练声震天的军营里意外地安静,静的韩毅心神都不由一紧。
  远远地,能够看见军营的大门紧闭,栅栏上的锋利木刺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给予外来人无形的震慑,站岗的人站得笔直,全无交流。一股死寂般的肃穆,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莫非是有敌袭?
  韩毅下意识地拽紧了缰绳。
  苟梁嗤了一声,看向韩战说:“我倒是高估你那二叔了,这种下马威他倒是给的出手,爷今天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不战而屈人之兵。”
  接到他们回旋的消息最担心的还不是恼恨赞布自作主张与天阳结仇的西莽王,反而是韩战的二叔韩荣。
  寒冬乃休养生息之际,韩荣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都还没烧起来,正盼着熬过这难捱的三个月时间,好一展宏图,将戍阳军的实权一举捏在手中呢。为此他是日思夜想,早已计划周详,成竹在胸。
  却不料,没等他大展身手,老皇帝临时变卦又将韩战那个杀神弄回了戍阳城。
  这下可好,他气得跳脚但也于事无补。为今之计,只能要和韩战比一比谁的手段更硬了。反正皇帝也没有下旨让他折返旧地,他死撑着不走,便是韩战来了也不能驱赶他。
  他这点心思苟梁和韩战了然于心,眼前这场面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代行主将军权的韩荣搞的鬼。
  韩战见他玩性正浓,便道:“随你,不过,不许伤了自己。”
  “遵命,长官~”
  苟梁抬起握着鞭子的手,对韩战的敬了一个不正经的礼。
  随即他夹了夹马肚子,催马上前。马匹不断加速,马蹄声引起了站岗士兵的注意,提枪呵斥道:“什么人,停马下来!否则一律按擅闯军机重地论处!”
  苟梁一提缰绳,高喝一声:“驾!”
  骏马扬蹄,跃起,威风凛凛地跨过高高的三层木刺栅栏和守卫士兵的头顶,在数米之外停住。
  苟梁勒住马匹,朗声大笑道:“儿郎们,爷回来了,还不速速出来接驾!”
  听出他的声音,守兵惊喜地叫出声来:“常校尉,您回来了!”
  他们收起长枪,纷纷跑上前来。
  苟梁正要下马,见军营里还是那样死寂的安静,不由盘腿坐在马背上不快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躲在房间里绣花呢?”
  他嗓门粗亮,在安静的营地里一下子就传开了。
  守兵惊喜的表情暗淡了一下,四处一看,有一人上前解释道:“常校尉,您可算是回来了。您是不知道,自从那个什么代将军来了以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