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堪称可怕。
只见他身上的伤口大部分已经化脓了,便是没有化脓的部分,也隐隐可见脓血,最严重的地方,已经不是化脓可以形容了,伤口已经完全腐烂,甚至能看到一条条白白的腐虫在期间钻来钻去。
莫怪方才皇后觉得闻到了腐臭味了,她确实没有闻错,太子的伤口俨然已经开始腐烂了。
显然,这些日子以来,太子身上的伤,根本就没有被好好的治疗。
真无法想象,这样的伤口在身上,太子如何熬过来不死的。
事实上,如果单单靠着太子自身的恢复力的话,他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但是庄靖铖这人,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就必须做到。
所以他找了木易,要了一种不会能够保命却又不会让伤口愈合的药。
于是,庄靖宇被药吊着性命,可是却每天都在伤口的好和复发之间,反反复复。
他痛不欲生,可以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后红着眼睛,死死的咬牙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低低的吼道:“庄靖铖,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慰宇儿今日之痛。”
庄靖宇闻言却是麻木,如果说最初他还会怨恨,会咒骂的话,那么这些日子的折磨下来,他已经麻木得根本不想开口了。
反正他也看不到自己的伤口,除了痛,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皇后知道自己带来的伤药对庄靖宇没有用。
这样可怕的伤势只有剜肉去腐,才有用。
她命人将庄靖宇的衣服穿好,自己则又蹲在庄靖宇的面前,对着他轻声道:“宇儿,母后知道你受苦了。你放心,你受的这些苦,母后都记在心里呢。”
庄靖宇面无表情的看她。
记在心里有什么用?她又不能带他走。
“母后,你杀了儿臣吧。”庄靖宇忽而开口道,声音满是绝望。
他做不到自己咬舌自尽,却又不想就这么苟延残喘下去,若是有人杀他,倒成了最好的选择。
皇后心里一痛,用力抓着他的手,眼神满是犀利。
“宇儿,你忘记母后从小对你的教导了吗?你怎么能够这样轻言放弃呢?你不要忘记,你是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这不过一点小小的波折你就放弃了吗?那你对得起母后,对得起你自己吗?”
庄靖宇闻言也红了眼睛,他咬牙道:“我已经被废了,一个废太子而已,我这满身的伤,庄靖铖根本就不会给我机会好起来,你又不能带我走,我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压抑而愤怒的低吼满是疲惫和绝望,此刻的庄靖宇连期待的力气都没有了。
皇后自是心痛不已,却只能狠心道:“你放心,母后自会安排好,将这院子里的人,都换成咱们的人,有人照顾你,相信你很快就能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咱们再图谋后事。”
皇后太子经营多年,便是因为庄靖铖此番的打击让他们一时间跌落神坛,但是一些暗地里的,忠心耿耿的势力,却依旧是存在的。
所以只要他们不放弃,搅乱这康国的水,却也不是不可能。
庄靖宇一听皇后的话,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期待之色,他心里,又重新升起了希望。
“儿臣静候母后佳音。”庄靖宇一字一句的说。
能活着,谁又会想死呢?尤其是庄靖宇这种特别惜命的人。
“你好好呆着,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给你治疗,照顾你,相信母后。”
随后,皇后离开,来到了宗人府的某个院落之内。
“娘娘想必已经看过废太子了吧,那就请回吧,我能做的已经做到了。”院子里有一人坐在石凳上,淡淡道。
这人是宗人府的府令闫涛,掌管宗人府。
他不小心有把柄落在了皇后的手里,只能无奈受人要挟,替人做事。
“本宫需要闫大人帮一个忙。”皇后带着帽子,淡淡的开口。
闫涛闻言顿时皱眉,道:“之前已经说好,我替娘娘支开看守,让娘娘前去探望废太子,你我之间便就两清,如今皇后是要反悔吗?”
“对,我就是要反悔,你想怎样?”皇后冷声道。
闫涛愣住了,他没想到,皇后竟然这么霸道无耻的,承认了自己毁约。
“娘娘你言而无信。”闫涛回过神来,眼中是怒气。
皇后无视闫涛捏得咯咯作响的拳头,淡淡道:“从本宫掌握你之事情开始,便已经注定了你除了跟随本宫,便没有别的法子了。”
闫涛死死的咬着牙,一副恨不得冲过去跟皇后拼命的样子。
“娘娘好歹是后宫之主,竟行如此卑劣之事,就不觉羞耻吗?”闫涛怒道。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胜者为王,只要本宫和太子在这场争斗中夺得胜利,便是母仪天下,仁德宽厚,何来羞耻卑劣之谈?”
在皇后的心里,她的儿子才配坐太子之位,所以她从来不觉得太子被废了,至少在她的心里是这样,否则也不会这般称呼了。
闫涛无奈,最终只能低下头,抿唇道:“属下愿听娘娘差遣。”
他能怎么办呢?谁叫他的把柄都被皇后给捏住了。
皇后嘴角终于流露出一抹笑意来,淡淡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闫大人果真没有叫本宫失望。”
闫涛冷着脸站在原地,显得并不情愿。
皇后也没有指望闫涛心甘情愿,只要他的把柄在她手上,会尽心为她办事就行了。
“现在太子院落之中伺候的人可是庄靖铖派的?”皇后明知故问。
闫涛听皇后一直称呼庄靖宇为太子,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真是个看不清形式的女人。
不过闫涛还是应道:“确实。”
皇后道:“想办法将他们给换掉,换成本宫的人,太子需要得到好的照料和大夫医治,本宫自会派大夫前来,你只需配合便是。”
闫涛应道:“但凭娘娘吩咐。”
随后皇后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带着人离开。
等皇后走了之后没多久,闫涛入了自己的书房,在某张画后面寻到一个机关,按下之后,一扇门出现在眼前。
他没有犹豫,直接迈步而入。
七拐八拐走到最深处,一个同样身披斗篷的人正坐在桌前等他。
“属下见过使者。”闫涛毫不犹豫的跪下朝着对方行礼。
“嗯,起来吧。”那人开口,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旧能够听出,那是个女人的声音。
闫涛对这个被称为使者的女人很恭敬,很显然,这个女人不是皇后。
“皇后上钩了,命属下帮忙将人给换掉。”闫涛恭敬的禀告着,随后又奇怪的问:“不知使者为何要帮皇后和废太子?如今他们废了,不是正好有利于主人的计划吗?”
“朝堂之上太安静了,几乎成了靖王的一言堂,青王不堪用,只有将太子和皇后放出来迷惑视线,才能将这水给搅浑,而且,靖王在查当年之事,已经查到了杨子涛的身上,若是这厮咬不住秘密,说出些什么,多少是个麻烦,你回头找人将他给处理掉,这也是主人的意思。”使者淡淡的开口,一言定人生死,半点的迟疑都没有。
闫涛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颔首道:“属下明白。”
“这边的事情交给你了,接下来的时日我要忙,不会过来。将人给换了之后,注意瞒着靖王那边,等太子的伤好了,没有大碍的时候,再把消息放出去。”使者又道。
“诺。”
跟着,使者又嘱咐了几件事情,这才飘然离开。
出了宗人府,那人早已换了一身的衣裳,风扬起她的面纱,露出一张美丽的容颜来,若是苏瑾寒在此地,必然会发现,她竟然认识对方!
皇后和这所谓使者这边的举动,庄靖铖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自认为安排好了一切,自然不会再去关注。
庄靖宇对他和他母妃所做下的孽,他曾扬言要让庄靖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赎罪,所以庄靖宇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折磨,难耐,却依旧活着。
巡卫营。
杨子涛走在营内,不时有路过的巡防营之人冲他打招呼,杨子涛均笑着回应。
在巡防营经营多年,杨子涛不但战功彪炳,而且人缘也很好。
所以,虽然接到了让他撤离的通知,但他还是没有立刻撤走。
第一自然是因为巡防营这边有他奋斗多年的资产还要转移,第二个则是他觉得他在巡防营平安是有保证的。
若是当真有人想来巡防营找他麻烦,便是那人是庄靖铖,怕是也不会得逞。
当年丽妃红杏出墙的事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所以他没有走,就算要走,也不是现在。
然而此刻,杨子涛发现自己错了。
因为他推门而入,却发现在自己的家中,竟有一个绝色少年高坐其上,面色淡然的正在饮茶。
而他为了避免在外被人算计的妻妾和孩子,却齐齐被绑了手脚,跪在一旁,堵住了嘴。
看到他的出现,他的那些亲人纷纷激动了起来,一时间,屋里全是呜呜咽咽的声音,全部满含希望的看着他。
杨子涛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往门口退去。
然而他刚刚出了门,却发现门口有人闪身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正是腾策。
杨子涛没有犹豫,浑身内力和气息涌动,直接朝着腾策攻去。
想要借着爆裂一击,逼迫腾策让出道路来。
然而腾策何等人物,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剑出鞘,剑光森冷而迫人,内力蓬勃的同时,剑影闪烁,他自己也几乎化身残影,直接挡住了杨子涛的去路。
一番乱战,杨子涛终究没能逃离,被腾策一剑刺在胸前。
随即腾策直接抬起脚来,将杨子涛踹飞。
杨子涛的身体撞到了墙面上,随后滚落下来,最终停在了庄靖铖的脚钱。
庄靖铖在这时放下手中的茶盏,低头俯视杨子涛,淡淡道:“杨大人,别来无恙。”
杨子涛浑身痛得犹如要裂开了,捂着胸口处的伤咳嗽两声,又吐出了两口鲜血来。
庄靖铖面色平淡道:“这剑锋再往左偏上一点,杨大人就要穿心而过了,不知,滋味如何?痛么?”
面色平淡,开口却带着一股子较真的意味,也不知是在问杨子涛此刻痛不痛,还是在问他,当初他母妃被陷害时,痛不痛!
“靖王殿下这是何意?本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也不曾得罪过殿下吧,殿下这是想要诛杀我吗?私自诛杀朝廷重臣,殿下就不怕惹火烧身吗?”杨子涛勉强自己爬起神来,捂着胸口的伤,脸色阴沉的看着庄靖铖。
煜舞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