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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赵见深并未得逞,总之她死活不答应,他冲动劲上来了,用大力攥她手腕,强迫她,薛锦棠叫疼,他慌忙松了手。
  “哪里疼,我看看?”
  这一看,赵见深就后悔了。她手腕红了,红红的一圈印子,分明是他太用力导致的。
  赵见深心疼的不得了,捧着她的手腕,吹了吹,又忍不住亲了亲:“走吧,咱们回去,我给你涂上药膏,很快就不疼了。”
  薛锦棠其实不疼,她就是皮肤白嫩娇气,轻轻磕着碰着就会一大片紫青,看着害怕,其实不碍事。
  她叫疼,是想让赵见深停下来,她不想让他得逞,上次他弄在她衣服上湿湿黏黏的,她想想就觉得脏。
  下楼梯的时候,赵见深稍微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你……”
  “你受伤了,不要乱动。”
  晕!她伤的是手腕,又不是断了腿。不过这样赵见深就不闹她了,也挺好,薛锦棠老老实实,任由他抱着下了楼。
  回去之后,两人一起用了午饭,又一起用了晚饭。
  饭后赵见深黏黏糊糊抱着她:“你主动亲我一口,我告诉你一件好事。”
  他能有什么好事?满脑子不要脸的想法。薛锦棠早看穿他了,如今威逼利诱这一套不管用了。
  “既然殿下不方便说,那就不说了吧。”
  赵见深气得拿手指头戳她额头,手举得很高,落下去却轻轻的:“你呀!真是没良心。”
  他真是拿她一丁点办法都没有。想他赵见深不管是在燕地北平、还是在京都金陵,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被一个小女子吃的死死的,真是气煞他了。
  他虽气她,却也爱她这个模样,娇娇的,他疼到了心眼里。
  “明天宫里会有一个丹青比赛,题目是:踏花归去马蹄香。你今晚回去好好准备,争取明天一鸣惊人。”
  赵见深想了想说:“大长公主手里头握有兵权,你要想办法讨了她老人家的欢心才是。不能让李凝仙专美于前,否则兵权落到吴王手里,咱们想推倒他们可就更难了。”
  薛锦棠果然脸色一变:“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让李凝仙得逞。”
  她这样的认真,赵见深看着更喜欢。其实哪里需要她去做,临海大长公主若真是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皇祖父又岂会把自己最后一道防御交给她。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给她找点事情做,也是借口接近她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今晚留下来吧,咱们好好想想明天的对策。”
  赵见深握了她手,笑得深情款款:“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想与你促膝长谈……”
  “呸!”
  薛锦棠啐了他一口,起身走了。
  赵见深懊恼地叹了口气,赶紧拿了披风追上去,给她披上,送她回去。第二天一早,又巴巴跑到威武将军府去接人。
  他知道自己身份惹眼,就换了普通马车。等薛锦棠一上了马车,他就抓了她的胳膊,捋了衣袖,检查她手腕。
  手腕上红痕已经消减了大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粉,赵见深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亲了亲那粉痕处。
  “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赵见深道:“别怕。”
  薛锦棠慢慢点了头,其实她心里不怕,但是赵见深要以后都不强迫她,那就再好不过了。因此,她并没有说破。
  赵见深也不知道,愧疚了很久。
  到了翰林画院,大画师安平叫了众人过来说话,薛锦棠到了一看,站了二十几个人,全是女画徒,一个男的都没有。
  大画师安平语气和煦:“临海大长公主要把珍禽异兽园里的禽类、兽类画下来编造成册,需要一个主画者,七、八个辅助画工,你们今天先进宫见了临海大长公主,听她指示。”
  “是。”众人齐声应了。
  薛锦棠也明白了赵见深昨天晚上说的话。这里站了二十几个人,临海大长公主只要十个人左右,将近一半的人没有露面的机会,必然是要挑选一二了。
  出了大画师的屋子,大家都围着李凝仙打转,因为她是画学传家李氏的小姐、甘棠楼主的弟子、临海大长公主面前的红人。
  讨好了她,才能得到这次机会。
  薛锦棠很淡定,从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身边走过去,并未做过多的停留。
  谢紫薇嘻嘻笑:“宜兴郡主。”她走过来,给薛锦棠老老实实行了个礼:“你想不想在临海大长公主面前露脸?”
  薛锦棠停下来,看着她:“想啊。”
  “只要你给凝仙端茶倒水、赔礼道歉,凝仙就给你这个机会。”谢紫薇骄矜道:“过来吧。”
  她笃定薛锦棠会答应,小人得志的样子倒把薛锦棠逗乐了:“难道待会我们进宫,竟然不是让临海大长公主挑选,而是让李凝仙挑选不成?什么时候李凝仙可以当大长公主的家了?谢紫薇,你这话说得,太大不敬了。”
  说完,她就走了。直把谢紫薇气得脸皮发紫,咬牙切齿。
  李凝仙过来安慰她:“你跟她计较什么,咱们准备准备进宫吧。”
  谢紫薇说:“也对,她知道自己得不到这次机会,所以才这么随意。可恨竟然没办法好好教训她。”
  “没事。”李凝仙柔柔一笑,淡雅如百合:“咱们以后一定有机会的。昨晚我告诉你题目,你可准备了?”
  谢紫薇感激地笑望着她:“准备好了,谢谢凝仙,你最好了。”
  李凝仙道:“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那当然,你第一,我第二,咱们好姐妹,出尽风头,让薛锦棠眼红嫉妒去。”
  ……
  临海大长公主是皇帝长姐,她一生未婚,所以就一直住在宫里。
  她比皇帝大了两岁,看上去却比皇帝小了八、九岁,是个体态丰腴、神情和蔼的老人家。
  大长公主爱美,精于保养之道,爱美食、华服、美画、美人。总之漂亮的、赏心悦目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她都喜欢。她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
  女画徒们穿着浅紫团领衫,束着金色革带,个个容貌出众、青春正好。二十几个人同时行礼请安,声音柔软娇脆,听着悦耳,看着悦目。
  临海大长公主乐呵呵的:“都起来吧。想必安平大画师都告诉你们该做什么了,各人选一张画桌,坐好吧。”
  二十几张桌子摆开,上面安置着笔墨纸砚,无一不是最好的御用贡品。
  临海大长公主叫了李凝仙:“你到底下去做什么?到我身边来,就在旁边的桌子上画。”
  李凝仙一改在其他人面前的冷淡,笑盈盈应了:“是,凝仙遵命。”
  薛锦棠环顾一眼,见这宫里服侍的宫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以圆脸长得喜庆的人居多。
  她心头一动,有些明白。
  宫墙深深,规矩众多,临海大长公主一辈子都住在宫里,想必也受了很多束缚,一生未嫁人,想来也是寂寞的。所以她才喜欢喜庆的人,高兴的事。
  比赛一共分三轮,每轮都排出名次,薛锦棠名次一直位列前茅。
  到了第三轮,只剩下薛锦棠与李凝仙了,她们两个要角逐出主画者。
  主画者定方案,调度底下的人,起统领作用。每天来跟临海大长公主汇报情况,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大长公主,地位超然。
  临海大长公主笑道:“我以为凝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也画得这么好,风格也很多变,两次画的都不一样,但是都很好。”
  她招了招手:“你上前来说话吧。”
  薛锦棠慢慢走过来:“翰林画院九品学徒薛锦棠见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惊艳,笑意更深:“原来皇上前些日子封的宜兴郡主就是你。好个美人儿,长得好,画画也好,名字也好听。你小字是叫棠棠吧。”
  薛锦棠扬起一个笑脸,明媚娇俏:“谢大长公主恩赐小字。以后臣小字就叫棠棠了。”
  “哎呦。”大长公主更喜:“好甜的小嘴。”
  薛锦棠这一笑,真是好看的不得了,大长公主喜欢年轻漂亮、性格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就说:“不必比了,你跟凝仙二人都做了主画吧。”
  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每天来她面前转悠两圈,她都能多吃两碗饭。
  李凝仙极淡极淡地笑了,她看了薛锦棠一眼,眼神有些冷,然后娇声对临海大长公主说:“大长公主偏心,不疼凝仙了。”
  大长公主笑说:“我自然最疼你。你们俩春花秋月各有风采,我都疼的。”
  李凝仙掐着手心说:“我还是想跟宜兴郡主切磋一下,不为争夺主画资格,不管谁输谁赢,我们俩都是画者,就为了让您高兴一下。”
  大长公主乐了:“那好呀,就以踏花归去马蹄香为题吧。”
  李凝仙朝薛锦棠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上次她是没有准备,这一回她不会再输了。
  两人开始作画,大长公主就跟谢紫薇说话:“你看谁能赢?”
  “当然是凝仙。”谢紫薇说:“凝仙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画师,凝仙不仅继承了家学,又拜甘棠楼主为师,她若是不能赢,那就没人能赢了。”
  临海大长公主道:“凝仙的确很好,她们李氏祖上画画逼真,可画了树枝骗了鸟儿飞过来、画了母鹿把公鹿引过来、画了花朵吸引了蝴蝶,这样的技能竟然失传了。”
  她手里有李氏祖上的真迹,只可惜,招来动物的技能只能在画刚画好的一瞬间,过一会就不灵了。要是这个技能还在就好了。
  谢紫薇也叹息:“是啊,真可惜。”
  说了一会话,两人就画好了。
  两张桌子相接,两张画并排在一起,临海大长公主过来看了,就对谢紫薇说:“看来你还是很了解凝仙的。”
  李凝仙画的踏花归去马蹄香,纸上一匹骏马正在奔腾,仿佛要跃出纸面而来,活灵活现,神骏激昂。马蹄下几只蝴蝶翩然起舞,追逐着马蹄,十分欢快,因为马蹄上沾染了花的香味,吸引着蝴蝶流连不去。
  画技好,构思也巧妙。
  再看薛锦棠的画,画技真不用说,白马十分漂亮,栩栩如生,笔墨浓淡勾勒得非常好,留白处也让人回味无穷。马背后是青翠的山,山上有粉团、红团,显然是鲜花开放处。
  马蹄上沾着粉色、红色、黄色的花瓣,花瓣逼真、鲜艳、漂亮,虽然点出了主题,但是却没有体现出“香”这个字来。
  临海大长公主含笑点头:“你画得也很好。”
  李凝仙微微扬了头,朝薛锦棠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然后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淡,并未到达眼底。
  薛锦棠也笑了笑,灿烂明亮,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李凝仙在心底嗤笑,手下败将、故作姿态耳!
  薛锦棠把脸转向殿外,就在此时,有一只蝴蝶翩然飞了进来,别人没看见,薛锦棠看见了。
  紧跟着,两只、三只、四只……十几只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蝴蝶飞进了殿内,它们轻盈自若、体态婀娜,这下子殿里的人都看到了。
  众人感到惊奇,毕竟蝴蝶怕人,平时鲜少朝人多的地方来的。
  然后她们看到更惊奇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蝴蝶竟然全围绕着薛锦棠的画飞,有好几只落在了薛锦棠的画上,像在采鲜花一样。
  李凝仙目瞪口呆,脸色发青,这、这怎么可能?
  薛锦棠扬眉一笑,看向李凝仙。李凝仙立刻收回神色,挺直腰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