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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怕被饿死?怕谁被饿死?
  这一大串的无解谜团连在一起之后,托看过的那些法制栏目的福,沈彤的脑海里,顺利浮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昏暗的小房间里,有人被饿得面黄肌瘦……
  还没到客栈的时候,车又停了。
  沈彤看向男人背影:“怎么了?”
  男人淡淡:“你肚子不饿?”
  沈彤摇头:“不饿。”
  “哦,”他慢条斯理,“但我饿了。”
  “……”
  “那你去买吧,我就坐在车里。”沈彤说。
  等男人完全走进店里,沈彤想到电话里那个奇怪的地名。
  他要去的地方,应该是“麓池”吧?聂江澜是他的名字?
  手指快过思维,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搜索栏里打下了“麓池”二字。
  搜索页面迅速弹出。
  那是个比这里更加偏僻的地方——山路九曲回肠,四下山林良多,地势复杂,也没什么景点。
  他去这种地方干什么?
  沈彤继续往下滑着手机看有关麓池的新闻。
  ——“花季少女被拐卖至麓城,三十岁终与父母团聚痛哭失声。”
  ……
  ——“靠走私人口致富购买豪车,麓池犯罪团伙被警方一举缉获!”
  ……沈彤看了一眼身下的座椅。
  就是这时候,男人刚刚说过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词浮现在脑海里。
  “关起来的人吃的”?“没法吃饭”?“怕被饿死”?“交代的任务”?
  不会吧……
  因为车里闷,沈彤特意开了一半窗户透气。
  这个新闻看得她毛骨悚然,几度不能呼吸,一抬脸,窗外一张淡然面孔。
  沈彤锁屏,反扣手机,被新闻里的情绪感染,声线有点颤:“你怎么站外面了?”
  夜色模糊她的五官,唯独那双眼清亮得紧,仿佛顷刻间进入紧张状态。
  聂江澜觉得好笑,但又觉得眼下不是什么笑的时候,他抬手,把刚刚顺手打包的粥扔进她怀里:“你说呢?”
  她木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谢谢。”
  一下午没吃饭,这会儿真觉得饿极了,看着盖子,想吃,可又觉得不能吃。
  还是别吃了吧,理智告诉她,神秘的人总是危险。
  神秘的人给的东西,就是危险的东西。
  倒也不是不信这个男人。
  但毕竟才刚刚认识,他的所作所为又这么地……奇怪,让她有些摸不准自己该做什么。
  她抱着药,微微蜷起身子,想起母亲告诉自己,独自出门在外,警觉些总是没错的。
  聂江澜坐上驾驶座,点火时想到一些莫名的碎片段。
  比如最开始他的车停在她面前,她明显犹豫了一下;车上,她一双杏眼圆睁,像是在反复确定正确路线;刚刚明明困了却强迫自己清醒;以及搜索里弹出的那个莫名奇妙的新闻……
  还有此刻,看着这碗粥的眼神是渴求的,表情却透着不从的踟蹰。
  ——好像他真有可能对她做什么似的。
  虽说女孩子在外,防备点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交谈间,也明显能感觉到她对自己并无恶意和妄加揣测。
  若他观察力不这么敏锐,倒真不会发现异样。
  可……他观察力偏偏好得不行。
  这样一面信任他,又一面不让自己太信任他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真是矛盾得让人不得不起点别的心思。
  “需不需要我给你根银针?”他似是觉得有意思,回头,眼尾轻抬。
  沈彤往车门处靠了靠,对他奇怪的问句表示疑问:“给我针做什么?”暗号吗?
  他语调缓慢,尾音轻咬:“银针试毒——让你检查一下这粥里,我下毒了没有。”
  “……”
  作者有话要说:
  聂不修:你见过我这么帅的拐卖犯吗:)
  可能有新来的朋友不知道男主为啥叫聂不修,往后看就资道啦
  第4章
  沈彤轻咳一声,掩饰着。
  自己的警觉也不算明显,除非是观察力很强的人,不然是不会察觉到的。
  他怎么发现了?
  可这确实怪不得她,法制节目看得多,犯罪手法层出不穷,他讲的那些话又委实太可疑……
  虽说这段路程结束后她会给出自己的报答,一般情况下别人也不会觉得她冒犯,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是应该道个歉的。
  她捧着粥,舌尖舔了一圈上唇,斟酌着道:“抱歉,谢谢你今天接了我们,还带我来买药。”
  “没用。”男人语带轻散。
  沈彤眉间不易察觉地一凝。
  “是什么让你觉得,”男人懒洋洋地反问她,“道了谢,就不会被拐卖了?”
  ……
  居然被他看到了。
  她轻咳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且新闻又不是她写的。
  他搭着眼睑没说话,调头,车一路驶入墨色黑夜里。
  ///
  到了客栈门口,大雨仍旧不见停,沈彤忽然觉得之前那人说的雨连下三天三夜,很有可能成立。
  上楼的时候,看着男人的背影,沈彤觉得很有必要再道个谢,于是在两人分道扬镳之时再次道谢,并表明立场:“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粥我会吃的,谢谢你。”
  沈彤进了房间,揉揉后颈。
  赵萱还在被窝里睡着,被子也没踢走。
  她把赵萱叫醒,让赵萱吃了药再继续睡。
  最重要的一件事总算是完成了,沈彤觉得整个身体都轻起来了,她打开电脑,准备调整一下今天拍到的照片。
  跟身边的人比起来,她的精力好像总是格外多,有时候奔波一整天,大家累得倒头就睡,她还能对着电脑再工作一小时。
  不过今天情况不太一样,她打算只忙一下就睡。
  沈彤照片后期做到一半,赵萱掀开被子下了床,嘟囔着要去厕所。
  从厕所出来之后,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粥,指指沈彤:“这是你买的吗沈彤姐?”
  “你不说我都忘了,”沈彤放下鼠标,问赵萱,“饿吗?”
  睡着时候不觉得,这下起来了,立刻觉得胃里空落落的。赵萱点头:“饿了,下去买点吃的吧。”
  赵萱烧虽然退了很多,但仍是病患,沈彤自然是不可能让她下去的。
  沈彤在不远处找到一家自动零售柜,买了点吃的带上楼。
  那碗带回来的粥居然还热着。
  沈彤揭开盖子,看到赵萱从绒布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一屁股扎在床边:“差点忘了我还有这个。”
  沈彤看她手上那根明晃晃的东西,问:“什么?”
  “上次去剧组打酱油的时候,他们正在拍寻找皇帝身边内奸的戏,”赵萱大拇指和食指拉开一段距离,“那个太监把银针刺进御膳里,抽出来之后这么长一段都是黑的,当时我吓得啊……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这段“银针论”,让沈彤有种恍惚还在车里的错觉。
  没想到她刚被人问完“要不要给你根银针”,下一秒坐在房间里,赵萱就从绒布袋里拿出一根银针。
  真是无巧不成书,苍天饶过谁。
  赵萱仍旧还在细致描述:“那段戏拍完,道具就没什么用了,我就找副导演要了根银针。要不我们现在试试?”
  “不用了,你还烧着,快去睡吧。”
  银针测毒在古代兴许还有点说服力,放到现在,已经是没什么信服力的了。
  不知是烧糊涂还是起了玩心,赵萱开始讲价:“之前都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我就玩一下嘛,玩完我就去睡,我保证。”
  沈彤捏了捏眉心,不和她斡旋了:“行了,玩吧,玩完抓紧时间睡,明早还要早起。”
  赵萱高高兴兴地走了套过场,把一点粥倒出来,然后神情凝重地将银针探了进去。
  ——聂江澜经过房间的时候,在门外随意一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