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又冷又硬。
所有支撑郁禾的东西一下子都坍塌了下来,只有生理上的各种不适一阵阵地,如潮水一样袭来。
身体下面潮湿一片,整条裤子已近湿透。
而抽痛隔个几秒,便猛地再次重击过来。
在忍耐中,郁禾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但并没过多长时间,新的疼痛与绝望又让他惊醒过来。
窗外已灰蒙蒙的,有些麻亮的感觉。外面的建筑也已能看出了轮廓。
阿峰说过,大约凌晨,楚凌冬就会找到这里。
郁禾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低低的抽泣声。
所以,他并没有听到似乎有些细碎的声音,响在外面。
窸窸窣窣的,像是蚕在吃着桑叶。
但这声音并没有持续多少时间,一个黑影从窗口猛地闯了进来。
一个人滚在地上。身上系着安全绳。
紧接着,两个人跟着从窗口跃了起来。
打头的,已两步,奔到郁禾跟前。
“楚凌冬呢?”郁禾哆嗦地问。
那人正是余胜。余胜的手指竖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一边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去割郁禾身上的绳子。
“凌冬与几个兄弟从楼梯上来,从大门突袭。”余胜小声说。
“门上装有定时z弹。”郁禾几乎是嘶声喊了出来。
余胜根本没有发愣了时间,猛地站了起来,就向屋外飞奔而去。
但他还没来得及奔出卧室的门洞,外面已“砰”地一声响。
楚凌冬带着人已闯了进来。
一瞬间,郁禾的身体下,如潮水一样泛滥。
余胜已奔了出去。
接着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后,五、六个人影晃动在郁禾面前。
但落入郁禾眼里的唯一的清晰的,只有楚凌冬的身影。
郁禾只是做梦一样定定地看着楚凌冬。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无法考虑。
楚凌冬几步奔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把郁禾身上的绳子扯掉。然后,一把把郁禾紧拥入了怀里。
两个人都不能开口。
楚凌冬是因为担忧而心疼,而郁禾则是由于由巨大的绝望后,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
他一下子从地狱,飞升到了天堂,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只是紧紧地贴着楚凌冬。
朦胧中,他意识到,阿峰其实并没有在门中设置z弹。
或许在最后一刻,他忽然相信了郁禾所说,临时改变了主意。
也或许,在郁禾说出实情后,他便取消了计划。
这些已无从追究,现在只是巨大的幸福感,充斥在郁禾的胸口。
过了会儿,楚凌冬松开了郁禾,找到地上的钥匙,把他的脚镣打开。
然后把郁禾抱了起来,“没事了。”
“我可能快要生了。”郁禾把整张脸都贴在楚凌冬的胸膛上,整个下身都已湿了。下腹一阵一阵地收缩。
同时,楚凌冬的手也摸到了他潮湿的裤子。
楚凌冬抱着郁禾奔了出去,同时大声吩咐余胜,“留几个人清理现场。你快去把车开过来。”
电梯现在还不能用,楚凌冬抱着郁禾直接飞奔着下楼。
为了不打草惊蛇,车被停得很远。
当照片传到楚凌冬手里时,他与余胜并没费多长时间,便已确定郁禾处在云水层的楼盘。
而精确的位置,则连夜请了专业人士进行了分析,对着楼层的图纸,才确定了下来。
但在营救的准备工作上却花了很长时间。一方面筹集人,准备装备,一方面谋化策略。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余胜的这支队伍,平时没少花钱。从训练到装备,也就在这些关键点上用上了。
为了确保郁禾的安全,楚凌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余胜带着两个人,从顶楼系着攀援绳,从窗子突破,先确保郁禾的安全,而另一路人,则由大门突击。
而在另一路人上,余胜与楚凌冬则起了争执。
余胜本意让楚凌冬只在下面接应,而从大门突破的人,由其他人带领。
但楚凌冬不同意。让他在下面等,他受不了。
他要在第一时间,出现在郁禾跟前。
但余胜却说出了自己的疑虑。照片留下来的痕迹,并不排除是刻意所为。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绑架案的真实目的可能就是楚凌冬。
“是又怎么样?我没法只呆在下面干着急。”楚凌冬只是说。
余胜只有做了让步。
在郁禾说出门上装有z弹那一刻,余胜头嗡地一声响,如果楚凌冬触动了导火锁,这间屋子里所人的人,大概都在劫难逃。
他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整个人扑到门上去,尽量减少人员减亡。
但万幸的是,只是虚惊一场。
郁禾在这一夜发生了什么,大概是有些惊天动地的曲折。
余胜虽然很想知道,但郁禾这个状况,根本不是问话的时候。
余胜把车开了过来,楚凌冬抱着郁禾坐在了后面。
天还没有大亮,再加上新区的荒芜,路上几乎不怎么见车。
余胜把车开得飞快。
“一会儿就到了。”楚凌冬紧紧地拥着郁禾。
这个“一会儿”,不过是安慰郁禾。
这里是新区,一片都是尚待开发的状态。根本没有什么的医疗机构。
而赶到那边的医院,再快的速度,也要一个多小时。
郁禾的下半身,以及楚凌冬的身上都被破了的羊水所打湿。
为了让郁禾舒服点,楚凌冬把郁禾的裤子解了开。松开的时候,手探进去摸了摸,拿了出来,手上还杂着些血迹。
“再快点。”楚凌冬身上全是汗。
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向后倒驰。
余胜再次加大油门。
楚凌冬拥着郁禾,哽着声音问,“我现在怎么做,才能让你舒服点。”
但郁禾并不说话,只是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楚凌冬的衣服,头更深地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楚凌冬这整整一夜,从确定目标,到招集人马,神经绷到极致。
虽然现在郁禾看起来完好无损,但郁禾这一夜经历了什么,楚凌冬连想都不敢想。
他只是更紧地拥住了郁禾。
确实,郁禾经历的精神上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楚凌冬是无法想象的。
而郁禾因为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与意想不到,至今,都有着做梦的感觉。
只有楚凌冬紧抱着他的力度,以及腹部一阵阵来袭的抽疼,提醒着他现在并不是做梦。
渐渐地,痛疼开始加剧了很多,而且变得无法忍受。同时,伴随着有规律的子宫收缩。
郁禾把头从楚凌冬的胸膛上抬了起来。
“怎么了?”楚凌冬的声音发紧。
“等不及了。”郁禾咬着唇,喘着气说,“把我的裤子褪下来。”
楚凌冬把郁禾抱了起来,平放在车座上。然后把郁禾的裤子给褪了下来。
褪的时候,一双手不停地哆嗦着。
从知道郁禾被绑架的那一刻,楚凌冬的担忧害怕就一直被压抑着,现在他以有些控制不了自已,微微地发着抖。
衣服褪了下来。郁禾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楚凌冬抱住了郁禾的腰,急切地问,“你要干什么?”
“让我蹲坐在车坐上。”郁禾的下唇咬得出了血。
楚凌冬却只是抱着他,没有动。
“快点。”郁禾低声地说。
楚凌冬一咬牙,把郁禾整个人抱了起来,让他的脚落在车座上。郁禾蹲了下来。
但楚凌冬并不敢动,只是跪在车座前,双手托着郁禾的腰。
对于生育,楚凌冬所有的印象就是偶尔闪过一两眼的影视剧。
里面的孕妇大多都是坐在产床上,曲蜷着双腿。
医生在孕妇的双腿间接生。而旁边是叫着加油的家属。
他没想到真正的生产是这个样子。大概这里没有产床,也没有接生的医生,郁禾便采取了这个有利于生产的姿势。
“毛巾。”郁禾呻.吟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