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琦忙将之前傅春江拒婚的事情和赵茜以及赵琳说了一通。
“啊,这么过分?”
赵茜捂住了嘴巴,虽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对于傅春江拒婚的事情,赵茜心还有戚戚然了,毕竟宫里也有人因为这件事情私下议论过她,她不开心过一阵子,如今找到了良人,心里算是大好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分不过分的,你瞧幸而当初我没有嫁给他,若是嫁给他,我怎么遇到你三哥哥这般好的人啊。”胡文琦性子很是看得开了,如今她和公子武这个闲散王爷,可是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了。
公子武因有腿疾与皇位无望,因而远离了宫廷内斗,也不用烦心政务,整日里就和胡文琦两个人养花弄草,逗逗孩子了,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惬意,他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和上京其他王爷不一样,其他王爷若是想要进京亦或者离京都是需要元德帝恩准,他就不用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胡文琦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确实是过的十分的开心,做梦都能笑出来。
“三嫂,你这话说的也是,我三哥哥人很好,你和三哥哥的感情也好,羡慕你们啊。”
“你和曾驸马的感情不是也挺好的吗?等着差不多,就要一个孩子,孩子很好玩的,我家那小子,如今能跑了整日闹着你三哥哥……”胡文琦说着自己的夫君和孩子,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么的甜。
“现在想想傅春江这人还不错,对他夫人是真的好。”
赵茜如今有些后悔了,当初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央求元德帝赐婚,那么傅春江就不会拒婚了,那样他也就不会被贬去儋州了,儋州那地方千里之外的,穷山恶水的。
如今赵茜已经出嫁了,很多事情也想开了,为了她的一己私欲就那么连累一个人,而且傅春江压根什么都没有做错,他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好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他和他夫人是患难与共,情意自然非同寻常,说起他,也不知道他如今如何了?”
“前几日驸马还与我说了,说是傅春江在儋州过的还不错了,他夫人也是一个勤俭持家的主,两口子如今已经安顿下来了。他还在那里推广水稻种植,说是重三季稻,具体我也不清楚。”
赵琳无意间听到丁全英那么一提,也没有专心去听。
“傅春江那人挺能的,他去哪里应该都能活吧。”
胡文琦以前在绩溪就见识过傅春江的能耐,好像就没有那个男人不会的,他什么都会,而且会的还特别的多,如今去了儋州,天高皇帝远,怕是日子过的比现在好也说不准。
事实上,胡文琦还真的是猜对了呢,那就是傅春江如今的日子,过的还真的是相当的不错。尤其是来到了儋州,如今月牙的纱布已经拆下来了。
每次都是傅春江给她亲自换药了,这脸上的皮都换了好几茬了,如今的月牙的脸稍微能看一下,傅春江和月牙说了,在换药几个疗程,脸差不多就能好了。
好在实在儋州,这里天气好,四季如夏的,而且月牙来到这里,天天都可以吃香蕉。
香蕉以前对于月牙那可是稀罕物,不管是在绩溪还是在上京,香蕉的都好贵,寻常人家都吃不起了,可在儋州则不是,香蕉多的吃不完了,月牙都可以将饭吃。
只是香蕉这东西吃多了也不好,月牙如今也克制住了。
两个孩子如今也没有以前那么闹心了,也懂事了不少,主要是亲傅春江和月牙了。小孩子都是谁带谁亲了,小也不懂事,如今和傅春江和月牙在一起了,朝夕相处,感情自然是好了不少。
如今傅春江在儋州这边,日子过的比在上京好多了。
他如今算是儋州这边最大的官员,像以前在上京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小官,处处都受到制杖,如今则是不同了,大多数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当然在儋州也没什么大事情,都是处理一些小事情。
今日傅春江原本准备下地去看看,最近他在推广三季稻,儋州这边天气允许,可以种三季稻,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可以增产,那样儋州老百姓就不会那么缺粮了。
就有人击鼓鸣冤,傅春江自然要出去处理这些事情了。想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情,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孩子,一般而言,都是谁家的牛丢了,谁谁砍了谁谁的树之类的。严重一点,就是子女不孝,娶了媳妇忘了娘之类的事情,今日上公堂的是两家子人,傅春江一看这阵势,又得扯皮了。
果然他没有猜错,来的是钱家和韩家两人,主要是为了儿女的婚事,说着钱家和韩家两家呢,早就过婚约了,如今双方孩子的年纪都不小了,这不就商议了成婚的事情了。
韩家女方,就说要过定子钱,就是俗称的彩礼钱,钱家不愿意给,说是韩家要的过高了,也没见韩家配什么嫁妆,又想着韩家的男儿多,怕是彩礼钱要去了,就全部给韩家男儿了,于是就僵持下来,后来竟是闹得退婚了。
退婚原本也是可以退婚了,没想到钱家的老婆子嘴巴碎了,非说韩家的姑娘与钱家的小伙子睡过了,还大肆的宣扬了。儋州这边的民风很是传统了,女儿家不是姑娘,那很难嫁的。
韩家姑娘从未与钱家小伙子见过面,怎么会暗度陈仓呢,于是乎两家人就闹起来,就闹到了公堂之上了,就让傅春江来断个明白来着,傅春江遇到这样的案子,从来都是头大的。让他去断其他的案子,其实都挺好办的,这种案子,真的是难办啊。
两家人各执一词,吵闹了一番之后,傅春江也算是弄清楚了来龙去脉。钱家婆子肯定是有错在先,平白无故诬了人家姑娘清白,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了。
如今关键的不是处理这个孩子,而是最大限度的降低对姑娘名誉的影响了、
“傅大人,你可是要为我女儿做主啊,她还未出嫁,就落到这样的名声,你让她以后怎么活啊。”说话的是韩老爷,他直接就跪在了公堂之上。
“傅大人,小妇人也只是随口说说,并未指名道姓,他女儿的清誉岂是我败坏的。”钱家婆子自然不认了,两面是各执一词了,随后又吵了一番。
吵得傅春江的头都疼了,随后安抚了一番,说是要看看卷宗,每日再审。
如今已经是下午了,傅春江还没有吃饭呢,就去后衙,发现月牙早就准备好了吃食了。刚刚来到儋州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了,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官员来了,傅春江来了之后,将后衙给整修了一番,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两个孩子如今大了,月牙也请了一个婆子帮忙,沈家如今也不好意思给月牙塞人了,害怕再出事情,就给钱了,如今月牙写书也有收入了,傅春江还有俸禄,在儋州这里,月牙自己拾掇了一个小菜园,什么都可以自己种,也不用买,还养了鸡仔还有猪,小日子已经步入正轨。
“二爷,你回来了,怎么一头是汗啊,可是下地了?”
月牙查看了一下,发现傅春江身上没有泥。
“不是,遇到了一个案子,愁死我了,哎……”
傅春江不免长叹了一声。
“不会吧,二爷什么样的案子,能让聪明机智的你叹气?那这案子不寻常啊。说出来给我听听。”月牙如今写书了,最喜欢这样收集素材。那边月牙也将二爷的饭菜给端上来了。她已经陪着孩子们一起吃过了。
两个孩子如今皮的很,如果她不陪着吃的话,他们就不吃了,她陪着就好多了,不过让孩子吃饭,那也是相当的愁,那真的是求爹爹告奶奶的,让两个孩子完整的吃完一顿饭,那需要花费的时间可是不少了,幸而他是两个孩子了,还可以相互比较一番。
傅春江看着月牙给她准备了一些菜了,都是他喜欢的,就一边吃着,一边和月牙说了一通。
“钱婆子这人嘴巴就是碎,那她从她嘴巴你们说出来我信,老爷你是不知道钱婆子这个人啊……”就在月牙和傅春江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那边帮着照看孩子的王婆子说话了。
王婆子无儿无女,早年成婚过,男人死了,后来也没有另嫁,如今就帮着人做工养活自己了,月牙当时就相中了她这一点,才请回来帮着带孩子。
王婆子果然对孩子十分的上心,将孩子带着很好,月牙和她两个人也能忙的过来。
“王妈妈,怎么说?钱婆子这人你了解?”
月牙自然就凑了上来询问了一通。王婆子点了点头:“了解,韩老爷一家人忠实,他那是吓退,就是不想将姑娘嫁给他们钱家,钱家造孽啊,你们是不知道啊……”
随后王妈妈就将钱家的一些情况和傅春江和月牙说了。
钱家在儋州也就算一个富农一家吧,家里有地,家境倒是也可以,钱婆子有三个儿子,如今和韩家说亲的是她的小儿子了。而钱婆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已经说亲了,可婆媳闹得很是难看了,大儿子家已经被钱婆子给搅和散了,二儿子家也差不多散了,如今谁还敢将女儿嫁到钱家去了。
而韩家因与钱家早就有婚约,自然不能退婚呢,就想出了一招吓退。
吓退也是大夏婚恋市场上面女方家里常用的手段,大致就是女方瞧不上男方就会开出天价的彩礼,让对方知难而退,自己退婚了。这一招其实也是保全了双方的面子。一般人家看到这个阵势,那也就算了。
可是钱婆子既然能搅黄了她两个儿子的家庭,自然有她过人的本事,这不就开始散播谣言了,直接将人家姑娘的名声给毁了,这下子逼的韩家的人不嫁他们都不行了,而且嫁还是灰溜溜的嫁了,矮一截嫁过去了,算盘打得不是一般的响。
“老爷,钱婆子就是这么一个人,她大媳妇人多好啊,你是不知晓,上次我瞧着她大媳妇娘家来领人,当初嫁过去的,那脸上都是肉滚滚的,如今瘦的就剩下骨头了,哎,造孽啊……”
王婆子这些年都看在眼里。
“不是吧,怎么能那么瘦啊?”
月牙没有和婆婆相处过,也不知道婆媳关系是多么的难以相处,她没有婆婆,少了这方面的冲突了,不过月牙也听说了,婆媳关系确实是不好处。以前在大甲塘村的时候,她身边就没有一个和婆婆关系处理好的。
“没得吃罢了,钱婆子手段狠啊,三个儿子也不分家,钱全部都是她掌着,每次做饭的时候,家里的米仓的钥匙都是挂在她的腰间,不问她吃饭都成问题。”
月牙一听,真的是惊呆了,还有这样的了。
“这么凶悍?”
傅春江也是头一次见如此婆母,一般而言,确实是有婆母苛责儿媳的,不给饭吃,那一般都是对待童养媳的,这正经嫁过去的姑娘,不会这般,钱家也不算穷家,温饱应该还不成问题吧。
“她做的比这凶悍的事情多了去了,老爷你可是要好好的判,可不能让把韩家的姑娘往火坑里面推。”王婆子不免多说了一句,都是做女人的,能帮就帮了。
“那此事我还要多多打听了呢,容我好生想想!”
第152章 锦绣官途
傅春江十分不善于处理此事,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了。儋州这边的民风趋于保守, 女儿家的名声最是重要的。上次傅春江还遇到过, 一个女子出嫁没有多久在夫家上吊自杀了, 后来女方就将闹到了府衙。
事情不负责,儋州这边的婚事一般都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盲婚哑嫁的多, 两个人成婚之前, 有的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见面那日就是成婚那日,当然这千百年都是这样的民风,日子也是一样的过。
成婚了,自然是要洞房花烛了, 男子与女子一结合, 直接就说人家姑娘是敞口货, 不是姑娘家, 在洞房当晚就让人去请女方父母, 退婚领人回去。期间还将人家姑娘给睡了,羞辱也就罢了, 还甩了人家姑娘几巴掌, 还说人家不知廉耻。这样的直接, 一般姑娘家是无法接受的。养在深闺里面的姑娘何曾遇到如此的羞辱了, 当晚男人拂袖而去, 她羞愤之下,直接在新房里面上吊自杀了。女方父母第二日来领人,只得到了女儿冰冷冷的尸体。
虽说大夏男尊女卑,可不代表养那么大的女儿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的,原本在家里养的那么的好,送到夫家当晚就死了,这是个人也受不了。男方一口咬定女人是自杀的,也就不需要负什么责任,还说女方父母不厚道,直接给他一个敞口货,早就不是黄花大闺女,还装什么装。这下子可是彻底的惹恼了女方父母。
毕竟除却已经死去的女儿,家里还有两个小女儿未嫁,大女儿已经死了,自然是救不回来了,不代表就可以让人这般污她清白。后来两家人就因为这件事情闹到了府衙之上。
傅春江听了之后,当时也是头疼了。
女方是自杀的,在原则上与男子却没有关系了,只是自杀的主要原因,还是因男子污她清白,女儿家可不是最注重名声了。
“我女儿一直养在深闺,外男都不曾见过几个,又岂会如他所说的那般,是敞口货,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你还我女儿命来。”
“本就是敞口货,还装什么黄花大闺女,怕是在家里不知和什么人私通了,就想要塞给我,哼……”
那男人说话也十分的难听,丝毫没有因为女子已经死了,而口下留德,一直敞口货,敞口货的叫着。
后来傅春江自然也请了人去验过,后来傅春江回去还将此事给月牙说过。
“这有什么啊,女儿家这种事情本就是正常啊,打个秋千,亦或者不小心碰到了,都会的。我与二爷初次,不是也没有落红吗?二爷你也不曾嫌弃我。”
月牙是女儿家,知晓所谓的敞口货,落红什么的,那也不是人人都有的,以前做丫鬟的时候,她们女子私底下也讨论过这种事情,有些已经成婚过的小媳妇婆子们都会笑着说她们都是小姑娘,哪有人人都见红的,有时候稍微不小心就破了也有的。月牙以前还是姑娘的时候不太懂,如今成婚连孩子都生了,这些事情也就不用忌讳了。
“那女子怎么这般想不开,那种男人不嫁就不嫁,黄花大闺女嫁给他也是白瞎了。”月牙因是女子,最是看不惯有些男子这般,为何男子就可以在婚前有通房小妾的,女子偏偏就要守身如玉的,简直就是可笑。
也就是儋州这种穷山恶水之地才会如此的保守,像他们绩溪那边就不多,绩溪那边山多,人少,加上重男轻女,女儿家本就是少了,很多男儿就娶不到媳妇。
这女儿家一少,自然也就金贵起来。在他们老家,什么二嫁的,寡妇都有人抢着要呢。月牙当初守寡的时候,给她说亲的人多了去了,条件在绩溪都还算是不错,只是那个时候她心有所属,没有去管那些而已。
村里除了有些人要自愿收牌坊的,其他女子想要再嫁,大家不鼓励罢了,也不至于嫁不出去,男子初婚的也有,哪有儋州这边的人,追求黄花大闺女。
当然这是此地的风气,一时半会儿也矫正不过来,月牙反正不喜那男子,就在傅春江面前吹了吹了风。
“二爷,虽说那女子是自杀的不错,可你也知晓定是男子说话重了些,女子也是因他而死了。那男子嘴巴太碎了。二爷,你可不能因你是男子,你就偏私。”
月牙直接呛声了一下,傅春江听了之后,连连点头了,后来他也做了周全的断案,将他嘴碎的男子痛打了二十大板,给女子恢复了名节,傅春江断案多少是带了一些感**彩,不过也赢来了民众的一并喝彩。
大家其实心里都和明镜一样,那女子已经上吊自杀,以死明节。想来没有做过出阁的事情,还有就是大夏还有一种习俗,不论死人是非。这人都死了,还说的那么难听,傅春江那二十大板让很多人都解气,尤其是那些有女儿的家里。
其实在乎黄花闺女什么的,那没有错,有话好好说不就行了,说的那般难听,还动手打人,那就不对了。二十大板一点都不冤,只可惜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差了,直接就被逼死了。
如今这个案子倒是与先前的那个男子有点儿相似了,好在姑娘家还没有过门,在家里有姊妹看着,还没有出事,有的刚烈的女子刚烈的很,一时想不开就自杀来着。
因而傅春江断案的时候,可是要仔细小心,稍不留意,姑娘家也就没命了。
听了王婆子的话之后,傅春江又去翻看了一下卷宗,这若是真的要定罪钱婆子,那是很难了,这捕风捉影的事情很是难办了,傅春江就将卷宗那么一放,先去水田里面看看,最近他和乡民们一起推广三季稻,就目前来看,一切还紧张的不错了,乡民也很配合。
傅春江来到儋州之后,带领着府衙里面的衙役和大伙儿一起兴修水利,他和其他的地方官不一样,他是身先士卒,自己也会卷起裤腿下地干活。
因而在儋州,但凡有人提到父母官傅春江的,那都是竖起大拇指,是个好官了。
“傅大人,你说钱婆子啊,我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恶婆婆。她儿子们一个个都特别的听她的话,没有主见,谁家愿意将女儿家嫁给她。遭罪的很。”
傅春江和村民们一起将弄的鱼苗给撒进了水田里面,等到了水稻收割了,就可以吃上稻花鱼了,忙完了,就和其他乡民们一起坐在树荫下面纳凉。
海南这边四季如夏,如今还是很累,傅春江将草帽拿了下来了,在那里扇风,就和乡民们打听起王婆子这个人平日里如何,儋州也不大,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大家都知晓了。
这些人对于钱婆子的评价都不好,主要都是说她苛待媳妇。三个儿子也都是没有主见的人,大媳妇如今已经和他儿子和离了,儿媳妇也差不多了。三媳妇这不还没有过门,就直接要退婚来着。不过钱婆子手段很,大媳妇和离了,愣是什么都没有让带走,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一个也没有退,说什么过门这么久了,就是一个不能生养的主,一个蛋都没有下,耽误了他儿子的时间,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了。简直就是不堪入目了。
大媳妇也是被她搞怕了,嫁妆也就没有要了,只想尽快和离了,和离之后又在找了一个人家,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孕在身,如今得了一个小子,夫家待她也好,日子如今过的风生水起,脸上也肉呼呼的了,见人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