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战骁说出心中一直有的疑虑:“弟弟五岁被胡贼抓走,即便是流落到永修县的邵家村,也不至于突然就会酿酒、制茶,还懂那么多您都不知道的事吧?我不是不想找回弟弟,我是,我是怕到头来,还是失望。”
代明荣握紧拳头:“我也怕。”
“……”
“可这真的是爹第一次见到如此像你小爷爷的人了,他的年纪又符合,又是被领养的。你们小的时候,你爷爷就常常说你弟弟长得最像你小爷爷。爹也觉得最像。看到蒋康辰画的那幅画,爹心里就有一个声音一直说,就是战安,那个人就是你弟弟。”
代战骁沉默了一会儿,说:“爹,要不,我去秀水村—趟,偷偷的。”
代明荣:“不行!你是将领,岂可随意离营。”
代战骁:“胡哈尔国的那些王子现在都忙着争皇位,边关至少半年之内不会再起战事。我一个人骑马,最快二十天就能抵达永修县。我就去亲眼看看。”
代明荣:“不行!”却又说:“我给你小爹去—封信,叫他去秀水村—趟。”
原本还失望的代战骁马上不失望了,说:“如果云安真是弟弟,邵家村上下,我走不轻饶!”
代明荣拧眉:“蒋康辰说他们收养云安的路子不正,不管云安是不是你弟弟,都不能轻饶邵家。”
代战骁也拧眉了:“若真是弟弟,邵家逼他嫁给王石井,也当诛!还有那王家!也不能轻饶!”
代明荣叹恩一声。
代战骁:“爹,若真是弟弟,他与王石井……王石井是条汉子,但那是作为我的兵。若是弟郎,他可配不上弟弟。”
代明荣:“先查明是不是战安吧。”
===============================================================================收进空间里的东西通常会落在固定的地点,除非集中精神才会收进指定的地点,但会非常消耗体力和精力。乌木这么大,如果随便收进空间那不仅会压坏花花草草,还会破坏灵泉池。邵云安把乌木收进了空间最边缘的角落,把他直接累虚脱了,喝了一杯兑了灵乳的灵泉水才缓过来。为此虎哥相当不满,它要喝!
仙草在灵乳石下仍然叶片卷曲的沉眠着。邵云安把蒋沫熙砍下的那一小块乌木放在山草旁边。民间有种说法,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箱。乌木是植物界的木乃伊,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乌木和仙草做邻居是最合适不过的,只是灵乳石洞太小,只能放这么一截陪伴仙草了。
抓过蒋沫熙—起去洗了澡,邵云安简单做了青菜火腿炒饭,煮了一个番茄鸡蛋汤。蒋沫熙吃了满满的一大盘子炒饭,喝了两大碗汤。
出来有五天了,邵云安还挺想王石井的。这还是他和王石井结婚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躺在床上,邵云安还在想那根乌木。他注意过周围的环境,有很多倾倒的树,地上也是乱七八糟的。会不会是他们摘走仙草那天,森林里出现地震,把这根埋藏在地下或是水底的乌木给震出来了?
那天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虎哥的速度再慢一点.他就只能拽着虎哥去空间,那样也不知道得在空间里被困住多久。
“叔。”
邵云安扭头:“还没有睡?”
蒋沫熙扭头,俊气的一双眼睛还没有睏意,他张口:“妮子。”
“想妮子了?”
“嗯。”
邵云安笑了,故意逗他:“那你就不想青哥儿?不想你井叔、你舅舅还有你小爹?”
“想。”然后,“妮子。”
“呵呵,最想妮子?”
“嗯。”
邵云安抬手摸摸蒋沫熙的脑袋,非常开明地问:“熙哥儿是不是喜欢妮子?”
“嗯。”
“是对妹妹的喜欢,还是对媳妇儿的喜欢?”
“妹妹,媳妇。”既是妹妹,也是媳妇儿。
这古代的儿童和现代的儿童一样早熟嘛。不过想想也是,这里的人十三四岁就订婚结婚了,十六七岁若还没订婚就是剩男剩女了。
邵云安很不负责地说:“那熙哥儿要努力喽。妮子是咱们家的小美女,以后肯定会有很多男人追求他。”
蒋沫熙:“媳妇儿!”
“哈哈。”邵云安揉揉蒋沫熙脑袋上的总角,“我们家熙哥儿很有霸道总裁的架势嘛。对,就是要保持这样的自信。来,安叔教你一些追女孩子的秘诀,还有,怎么打败情敌。”
蒋沫熙才10岁,邵云安就开始传授人家怎么追老婆了,要妮子知道她的小爹和她的熙哥哥在说什么,—定会害羞。
秀水村王宅,妮子趴在爹的身上还不肯睡觉。邵云安带着蒋沫熙上山后,妮子就不愿意在自己房里睡了。自从小妮子有小爹宠爱后,开始变得会撤矫了。
“妮子,你该睡了。”
可怜王石井不仅要独守空房,还要哄女儿。还好王青大了,懂事,不用他哄。妮子吸吸鼻子:“爹,我想小爹,我想吃小爹做的饭,小爹做的面包。我还想熙哥哥。”
“爹也想你小爹。以后爹绝对不会让你小爹一个人出门了。这次是爹考虑不周。等忙完了,爹在山上盖栋竹楼,等到再采茶的时候,咱们一家人就住到山里去,就不怕别人起疑心。“
“小爹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快了。睡吧。你小爹说了,女孩子要多睡觉,不然就不漂亮了。”
妮子变得会撒娇,王石井在家里也变得话多了。若是以前,他哪里会这样哄女儿。在小爹的影响下,妮子可是要做漂亮的小淑女的。
“爹,我想小爹。”
“嗯,爹也想,睡吧。”
妮子闭上眼睛。王石井把女儿放到床上,轻拍,心里叹气。他也睡不着,想媳妇儿。
第134章
蒋康辰是被晨练的呼哈声吵醒的。醒来的他有一时的发懵,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直到身体传来明显的酸痛,他才清醒过来。床很硬,又因为一路的奔波终于抵达终点,整个人—松懈下来,疲惫涌上,浑身上下都在痛。扶着僵硬的腰下了床,蒋康辰如七八十岁的老爷爷一般挪到桌旁,拿起桌上的茶壶张嘴就灌,水很凉,但他很渴,顾不了那么多了。
解了渴,蒋康辰才觉得有些凉了。他赶紧穿好衣服,找出自己的固元育吃了两勺,肚子立刻没那么难受了。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蒋康辰出了营帐。代明荣和代战骁等高级将领在虎行关的都有自己的府邸,虽然不能跟京城的相比,但比营帐那是舒适多了。可是他们都选择住在营帐,与兵士们同甘苦。
蒋康辰一出来,马上就有人过来:“蒋内官,小的曹栋,将军派小的来供您差遣。您饿了吧,小的去给你拿吃的来。”
蒋康辰喊住他:“不忙。我想要一壶热水,我自己有带粮食,我想熬点粥喝。”
“好,小的马上准备。”
早上的虎行关冷得很,蒋康辰搓搓胳膊,回营帐去了。营帐里也没什么热乎气了,他往已经熄灭的炭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点燃。此时此刻,他无比想念秀水村有着壁暖的房子。
曹栋很快过来了,还带了两个人。蒋康辰虽说不用了,曹栋还是拿了些干粮过来,还提来一个小炉子,拿了碗筷什么的。蒋康辰喝了点热水,又洗了手脸,炭火也烧起来了,他才好受了些。没有让曹栋在营帐内伺候,蒋康辰自己熬粥,这白米还是他回京时邵云安给他装的精米,是在粮铺里买的最好的米又打磨过一次的,颗颗晶莹。只有一袋,因为他身子不好,邵云安要他熬粥喝。回京后他太忙了,一直没来得及吃,离开京城的时候他给带上了。
当米粥的香气飘出时,蒋康展舔舔嘴,下回要跟云安多要些这种米,闻看真香,比他在富里吃的米还要香。他哪里知道,重新打磨不过是个幌子,这米是出自空间的好米。蒋康辰有严重的胃病,所以邵云安才给他一袋这样的米,给他养胃。
“蒋内官可起来了?”
蒋康辰站起来:“在下起来了,”
帐帘掀开,代战骁一身热腾腾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布袋东西。看到蒋康辰在熬粥,他拧眉:“蒋内官怎么自己煮粥?曹栋呢?没过来?”
“曹栋来了,是在下自己想煮点粥喝,反正在下也没什么事。自己煮粥还暖和些。小将军可吃了?这米还是石井和云安给在下的。在下一直没顾得上吃,这次出来就带上了。”
一听是自己弟弟给的自动忽略王石井——代战骁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蒋内官也无需如此客套,您直呼我名讳即可。”
“那怎么能行。您是皇上钦命的武威将军,在下只不过是内臣。”
“可您是我弟弟的兄长,说起来,我也应该唤您一声兄长,我爷爷与翁爷爷又是至交好友。我记得,翁爷爷好像是您的义父吧?”
蒋康辰回道:“翁伯认了在下的弟弟康宁为义子,但在在下的心里,他也是在下的另—个父亲。”
代战骁:“那我更应该叫您一声康辰大哥。您就唤我战骁吧。”
蒋康辰想了想,也不推辞了,道:“您说的也在理,翁伯与老将军情谊深厚,两人都是多年的知交。那在下就却之不恭,私下里就不那般生疏了。”
“这样好!”
翁老与代老将军关系亲厚,但因为代家的男儿几乎都在边关,几年回不了一次京城,和京城的人都不怎么相熟,代战骁甚至没有见过蒋康辰和蒋康宁,就是代明荣也只认得他们父亲那—辈。
粥也煮好了,蒋康辰舀了两碗粥,搭配曹栋送来的粟面窝窝,就是粟米磨成粉参上面粉蒸成的窝窝。可不是现代社会那种金黄的小米窝窝头。古代的白面都是发黑的,因为技术的原因,麦子不会磨得很精细,夹杂着很多的麦麸。再加上这里是边关,能吃饱都成问题,食物更不会有多精致。粟面窝窝又硬又黑,但已经是管饱的干粮了。别看代战骁是四品将军,那吃的也很一般,最多去打些野味解解馋。这一晚热气腾腾的精米粥,他看着都饿了。
代战骁也不客气,舀起一勺吹吹,也不嫌烫,一口就喝了下去。
“呼哈!好喝!”
蒋康辰见状说:“云安说过,吃东西不能吃太烫了,不然脖子会得病。”
代战骁抬头,蒋康辰从他带来的一个陶罐里夹出两根泡菜,用剪子剪碎:“这是泡菜,特别带给大帅的物资里就有,也是云安做的。”
代战骁:“康辰大哥,您多说一些,云安的事情吧。我父帅说,他是小弟,但我担心到最还是失望。”
蒋康辰道:“即便最终只是错认,那战骁多一个云安这样的朋友也是好事。云安当我是兄长,我却当他是我的恩人。”
“此话怎讲?”
“我们边吃边说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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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中午的时候,代战骁才从蒋康辰的帐篷里出来。他的神色不如他前来时的那样轻松,说沉重也不是,说愉悦也不是,他去将军帐找父亲,路上遇到他的副将石壮、石强两兄弟。
石强兴奋地说:“将军,属下把集市上能买来的羊全部买来了,有六十三只!属下也跟售羊的人说了,叫他们再弄些羊,有多少咱们就要多少,还有皮子什么的都要。属下还买了30石的面,叫兄弟们—起做面窝窝。”
石壮则有些担忧:“将军,咱们先锋军吃独食不大好吧。属下回来的路上已经引来不少人问了。有人说京城来的大官给咱们先锋军送了好多银两,大家都议论纷纷的。李参将还派人来问了。还有,咱们真有那么些银子买吗?万一到时候人家来收银子,咱们拿不出可怎么办?”
代战骁—派淡定地说:“有人问,你们一律说不知道,只说是我让你们去买的,至于银子,尽管放心便是。”
石壮:“我们本就不知,既然少帅说够,那属下也就不担心了。只是这吃独食……”
一早就被将军下令去收羊、收皮子、收粮草,还说有多少收多少,他也是一头的雾水。
“我自有我的道理。”代战骁抬脚,也不去父亲的营帐了,他去先锋军的练武场:“传令下去,先锋军今日休整,全部到练武场杀羊、吃羊去!”
“将军!这怕是!”
石壮更担忧了,弟弟石强更乐了。
“去吧。吃羊的时候我会解释的。对了,”代战骁转身,“留二十只羊烤,你们去我父帅帐中找他要烤肉的酱料,再给我要些泡菜和羊奶子酒。”
“啊?!”
“去吧。”
“要不到不许来见我。”
留下一个难题给自己的副将,代战骁走了。石强拐拐兄长:“哥,找大帅要酱料去。那个泡菜租羊奶子酒是啥?”
“就知道吃!你自己去!”
石壮气哄哄的走了,去大帅的帐中要“烤肉”的酱料,还要什么酒,那不是找死么!他们的少帅不会是馋得邪魔上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被大哥训斥的石强也怒了,对着大哥的背影喊:“我去就我去!你不要吃!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