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逊之却道:“没有醉,我很清醒。我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瑾儿,你跟我回北疆好吗?我会对你好的,我会狠狠对你好的。”
姜瑾心里头难过不已。
她道:“你别这样。不可能的,我和你之间根本不可能,从一开始,你就明白了不是吗?”
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但是,他无法割舍。
即便她不爱他,但他还是穷追不舍着。
“竹苓呢,竹苓对你那么好,你是该给她一个位份了。”她道。
顾逊之道:“不,若得不到你,我终生都不会娶任何一个女子。”
姜瑾只觉没法再同他说下去了。
他却一把将她拥住,道:“瑾儿,不要拒绝我,让我抱一抱你。我连做梦都想和你亲近。”
她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的。
他对于她的乖巧,心里头也暗自的欣喜。
“跟着君无弦有什么好,他只是一个王相罢了。我不同,我是王,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顾逊之轻声说道。
他将她搂得紧紧的。
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逊之,我与你,就像你与竹苓一般。你该明白的,放手吧。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一切了,不需要你再给我什么了。”姜瑾耐心道。
顾逊之却紧紧的拥着她,道:“我不放。”
她皱着秀眉,推着他,却推不开。
“放手。”她再重复一遍。
但他却死活不放,像个赌气的孩子一般。
姜瑾看到合须,生怕他会伤害到他,所以便道:“你先放手,我有话和你说。”
“你就这么说吧。”顾逊之怕她使坏。
她无奈道:“你先放开,我再和你说。”
他抱了一会儿便恋恋不舍的放开了,道:“你说吧。”
她道:“起初我还替你感到欣慰,觉得你成长了许多,也对你放心了不少。但是方才看来,我对你很失望,你依旧是那个曾经的你。一点也没变,你只是多了一道新的面具而已。”
姜瑾希望他可以彻彻底底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该去做些什么,不该去做些什么。
他现在已经是这个身份了,就不该去做违背这个身份的事情。
顾逊之道:“你对我欣慰也好,失望也罢。可无论如何,我都放不下你。”
……怎么办。她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问你,你希望我开心,希望我幸福吗?你不希望我难过,不希望看着我不幸福对不对?”她问道。
他勉为其难的点头,虽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姜瑾便说道:“感情是勉强不来的,至始至终我都只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是哪里让你误解了还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必须告诉你。”
顾逊之怔了怔。
“我喜欢的人是君无弦,我与他分开了太久,日日夜夜我想的都是他。我只想与他好好在一起,我想嫁给他,想与他过安稳的日子,此生只能是他。”姜瑾诚恳道:“你明白了吗?”
他的心像被热油滚过了一样,看着她嘴里说着别的男子,对别的男子这样的情深意切。
他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只有这样,我才会由衷的开心幸福。我已经很累了很累了,没有什么大的心愿,只想和他好好的在一起。我想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如此一生,再无其他。若是别人,我宁愿去死,也不愿意活着受罪。”
她平静的说话,看着他失落到如坠深渊样子,心里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
片刻后,顾逊之道:“我明白了,瑾儿。所以,不快乐的人,不幸福的人是我,对吗?”
姜瑾心中五味杂陈。
“没关系,没关系的瑾儿。我成全你。”他说完,便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离开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瘦削,眼眶微红。
她此生,最亏欠的人,莫过于他。
合须从一旁出来,说道:“大小姐,走吧。”
“这些,不要对他说。”姜瑾道。
“好。”
既然大小姐开口了,他便不会再对主子提起。
毕竟,她处理好了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很好了。
姜瑾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想。
或许是她从来没有这么的表达过自己的真实情感,所以让顾逊之可以抱着念想。
她今日这样果决,这样心狠的伤了他,他应该可以理解了,也明白了。
算是,终于可以对她放手了吧。
她希望他能够幸福快乐,希望总有一天他会释怀的。
毕竟这个世上就是这样,不是事事都容易成全的。
顾逊之回到宴会上后,便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
姜瑾回到了座位上,君无弦什么也没问。
他越是这样安静,她便越是想让他问。
“我……”
“姜儿不必多说,我懂。”
她的手心传来一阵温热。
姜瑾宽慰的笑笑。
宴会结束过后,顾逊之回到了昔日在西谟建的世子府里。
她从门口经过,见到大门敞开,便狐疑的走了进去。
但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过后,她才知道。
还以为是进贼了。
姜瑾打算悄悄的离开,却不想他转过了身,看到了她。
“瑾儿……”他想了许多,但是要做到放弃,是需要时间的。
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放手。
她停顿了脚步,他便走了过来。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值得怀念。”顾逊之说道。
姜瑾想起曾经快乐的时光。
竹苓跟着管家婆婆学绣花样。
他总是一副浪荡的样子,似个跟屁虫一样的跟着她。
她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一边没个正经的,招花惹草的,还时不时调侃她。
日子过的很是快乐,很是轻松自由。
但之后,便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
这些念想,这些回忆,也只能成为念想,回忆。
永远的停留在那个时候,回不来的,不可能回来了。
惋惜之中又觉得让人释怀。
“是啊。”姜瑾应了一句。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没心没肺的,一身轻。北疆的事情都有我父王母妃打理,我只负责游手好闲,每日最大的乐事便是看到你,而后逗逗你。看到你笑,我便也高兴。”顾逊之说着。
她的眼眶微红。
“都过去了。”她道。
“都过去了。”他重复着她的话道。
但前者是带着一种轻松的释怀,后者却是无尽的惋惜与悲凉。
“你说的对瑾儿,回不去了。无论怎么强求,都回不来了。”顾逊之道。
姜瑾知道他现在压力很大,治理整个北疆,也很不容易。
于是他便问道:“竹苓姑娘现不知如何?”
“我封她做了女御医。”
“你该有事无事便去找找她,女子终究是心细一些的,她可以为你提点一些。遇到烦躁的事情了,也可以找她说说话。你知道的,她想必很想与你多说说话的。”姜瑾提醒道。
顾逊之也明白她的意思。
“你处处都是为了我好。”
她道:“等北疆稳定了,你便再纳个妃嫔。我觉得竹苓姑娘很不错。”
他却在这个时候转身负手,看向别处。
她见他这样不想听,便也不多说。
顾逊之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不忘回身看她有没有跟过来。
姜瑾感受到他的意思,便缓步走了过去。
这里,他们曾在这讨论过。
“明日我便动身回北疆了。”顾逊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