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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如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黑暗中,萧敬远呼吸几乎停滞,默了好久,才渐渐地寻回知觉。
  他忽而笑了下。
  “你爹谬赞了。”
  她直接把他放在了长辈的位置,拿他和她爹比。
  小姑娘看着傻乎乎的,其实聪明机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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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萝被萧敬远送回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她想起叶青萱,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再想起自己被萧敬远带到那成衣店时,所经历的一切,不免脸上火烫,手指头都在发麻。
  偷偷地从后院溜回去,凭着自己绝好的听力,避开了守门的侍卫,总算像做贼一般回到了自己房间。
  偷偷摸摸躺在榻上,她心总算落定了,仿佛一切来自男人的,来自世俗的各样威胁,都消失不见了。
  侧耳细听了下,她约莫听到叶青萱在旁边抱厦里和侍女轻声细语说话的声音,听着那意思,仿佛比她要早回来,且好像是太子殿下陪着她看的灯会。
  叶青萱没事,她越发放心了,便躺在榻上准备睡去。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哪里睡得着,闭上眼睛,翻来覆去的,耳边都是萧敬远那急促沉重的呼吸,一下一下的,仿佛就响在她耳边,撩动着她的心。
  男人,男人……夜里充满力道的男人……她满脑子都是这个。
  颤抖着手指,捂住火烫的脸颊,她惊惶地睁大眼睛。
  她这是怎么了,还不到十五岁,这是思春了吗?
  萧敬远,年纪那么大了,又是个长辈,又是萧家人,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话这么说,她再闭上眼睛,眼前还是那个男人。
  男人那刚硬有力的臂膀箍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男人那坚实火烫的胸膛紧紧抵在她柔软的胸脯上,男人那温烫的气息喷薄在她娇嫩的肌肤上,带来她火辣辣的痛意。
  当然还有那刚硬的下巴,带着刮干净的青茬根根,擦得她脸疼——这都是萧永瀚那里从未有过的。
  初初隆起的胸脯涌起阵阵酸疼,十四岁的青涩身子在瑟瑟发抖,两条腿也下意识地紧紧收拢,磨蹭着一处隐隐发痒的所在。
  脑中不断地回想着在那成衣铺子里的一幕,她心存畏惧,她害怕忐忑,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期待。
  期待什么?上辈子嫁过人的她知道,却是不敢承认的。
  明明再清楚不过,这是多么羞耻的一件事,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可是她却控制不住。
  紧紧地攥住拳头,她咬着唇,拼命地抑制住那些不该自己去想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某一处忽而间,涌出一股湿热。
  她呆了半响,终于明白,自己好像来了初潮。
  ☆、第64章
  萧敬远知道自己今天冒失了,莽撞了, 心急了。
  原本不该这么急的, 毕竟她也还很小, 小到许多事并不懂,可是今晚实在是凑了机缘, 昏暗的成衣铺子里, 清净无人,她又像朵初初绽开的小苍兰般,散发着甜美馨香的气息,就那么乖巧地站在他面前。
  他已经二十六岁了,至今身边并没有什么人伺候,之前在边疆多年,周围人等去寻乐子,他也从来无动于衷。
  是目无下尘, 看不得那些寻常女子,也是洁身自好,不喜行那苟且之事, 但更多的, 是他以为自己的自控力足够好, 可以收放自如, 万万不会为这儿女□□所迷惑。
  但是今晚, 往日所有的坚持土崩瓦解。
  也许是她娇嫩的身躯撞到自己怀里的那种力道太轻太软,以至于轻易引起他体内混杂了摧毁和占有的渴望,也许是她女孩儿家馨香的气息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以至于他轻易地走火入魔。
  当然更可能是灯火太美,周围太暗,这一切太容易激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埋葬在一个成年男子体内的需求。
  他竟然张口试探着,想问问她对于自己年纪的看法。
  想起这里,萧敬远手中紧紧捏着的一个茶盏,应声而碎。
  他自然是明白,今晚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像一只暗夜中伺机而动的兽,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看中的小猎物,讨好她,哄着她,最后终于控制不住地出击,却被她那轻轻的一句话弄得溃不成军。
  一切都是假象而已,其实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一个长辈。
  一个送了套貂绒大氅,都被她顾忌的寻常路人。
  不知道默了多久,萧敬远缓慢地抬起头来,环视过自己的房间,终于寻到一面铜镜。
  取过来,他对着铜镜,仔细地看着自己那张脸。
  他是一个很少这样审视着自己脸的男人,可是他也记得,年少时,别人也曾夸他剑眉朗目英姿勃发,说他颇有乃父年轻时候风范。
  后来稍微大点,他战功赫赫,封侯拜将,却再没人夸他好看了,人们只会夸他英雄出少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夸他乃大昭国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甚至夸他文武双全为大昭国之栋梁。
  他紧紧皱眉,望着镜中那张太过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免疑惑。
  为什么年长一些后,就没人夸他好看了?
  是他真得变老了变丑了,还是说战功太过耀眼前途太过夺目,以至于没人敢夸他好看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伺候的老人家萧振走进来,却是给他送茶水的。
  这萧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如今已经年过五旬了。
  “七爷,都这会子了,怎么还不睡?”
  萧振的话刚说完,却是吓了一跳:“爷,你这是怎么了?”
  原来他这定睛一看,只见萧敬远手指上染着献血,手里握着铜镜,两只眼睛泛着血丝,直直地盯着那铜镜瞧。
  血丝顺着他的手指溢出来,染红了铜镜,也染红了衣袖。
  可是此时的萧敬远哪里顾得理会他,他直直锁着镜中自己的样子,不断地回忆着小姑娘说起自己年纪时的表情。
  他很老吗?
  “七爷……”
  血,铜镜,发直的眼神……萧振难免联想到一些诡异的事情来。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巍巍了,爷如今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中邪了啊?
  谁知道,这个时候萧敬远却开口了,他问萧振:
  “我是不是已经很老了?”
  萧振听了,顿时吓得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了。
  爷才二十六岁,风华正茂好年纪,扶摇直上大好前途的青年啊,怎么竟然认为自己老了?
  这,这,这不是附了什么邪祟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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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阿萝是一心沉浸在那种羞涩难当却又暗中渴望的挣扎中,谁知道忽而间一湿,她竟然来初潮了。
  这下子好了,万般心境,全都化作灰,再没其他心思了。
  当下叫来丫鬟们,也有没喝酒的,过来帮着收拾打理,重新洗过,又给她整治妥当,最后还告诉她诸般要注意的事。
  阿萝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不过她还是认真听了。
  当夜鲁嬷嬷见自己看着的姑娘竟然也长达成人了,自然是高兴,便亲自陪着阿萝睡的。因她有了酒意,便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阿萝胡乱听着,总算脑中再无那萧敬远,渐渐地睡过去了。
  第二日早膳间,阿萝见了叶青萱,却见她面上似有绯红,便寻了个空,问起她昨夜事来。
  叶青萱羞得咬着唇,扭捏半响,才道:“那位萧七爷,我是根本没落得说一句话,不过,不过……他身边那位,可是个有来历的。”
  阿萝听了便皱眉:“这原是我的不对,不该放任你这般,那太子爷是何等人也,年纪也不小了,我听说身边早有太子妃并侧妃子嗣的,你若攀他,怕是未必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虽说她记忆中,这位刘昕太子身边的妻妾倒还算太平,没听说太多勾心斗角龌龊事,可那到底是皇室之中,比不得寻常大户人家,叶青萱去了,真能讨什么好?
  “那又如何,他是太子,身份不同寻常,况且年纪摆在那里,有了正妻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了——”叶青萱小声地对着阿萝道:“依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做正妻的,能得个偏房,以后他,以后有朝一日,得个血脉子嗣,那也是风光无限呢!”
  阿萝听着一呆,心里明白叶青萱的盘算。
  “你我都是闺阁女儿家,也是有头有脸的,昨夜我们出去逛灯会,其实也本不该的。既是要出去,也该有侍卫嬷嬷随着,如今这般,外人知道,难免说三道四的。这也就罢了,咱们还可以说年纪轻荒唐一次,爹娘不知,瞒过去只当没这回事。可若是因此牵扯出这般纠葛,怕是瞒不住,倒像是去私相授予了。”
  阿萝这话,其实不止是在说叶青萱,也是在说自己。
  原本不过是女孩儿家放纵着出去玩一次,不曾想,自己竟遭遇了萧敬远,叶青萱也遭遇了太子殿下。
  这样事情就闹大了。
  谁知道叶青萱却瞬间红了眼圈,凝着阿萝道:“三姐姐,你是不知我的……或许你觉得我小小孩儿,怎地不知羞耻,眼里只看着男人。可二伯父是当朝重臣,自有伯父伯母为你张罗,你将来的亲事,左右不会差的。我却不同,我爹娘是个白身,又没什么结交,我还能找什么好亲事,少不得我自己豁出去女儿家的脸面了。”
  “阿萱……”
  阿萝顿时愣了下,却是记起来,叶青萱上辈子嫁的并不太好,只是寻常官员家的儿子,后来那儿子也没什么出息,叶青萱每每烦恼不已,也曾过来萧家和她诉说。
  上辈子没分家,留在叶家大宅,靠着那点脸面,尚且如此,这辈子……确实可能还不如上辈子呢。
  叶青萱说着间,忽而间眼圈就红了:“三姐姐,我给你说实话吧,其实这次我过来你这边,一个是我确实心里想着你,想和你玩儿,另一个,却是我娘让我过来,她说让我多和你结交,说不得有什么好的,我还能落个机会,或者干脆请二伯母帮我做主……”
  说到最后,她已经是语音哽咽了。
  “姐姐莫要怪我,我实在是,实在是……”
  阿萝叹了口气,忙将她搂住,安抚道:“你别着急,我自会帮着你一起想办法的。”
  将来亲事的事,她确实是没什么好担心的,爹娘自会考虑,自己只要避开萧家人,其他燕京城的公子,还不是随便挑。
  可是叶青萱,确实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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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这日后,阿萝心里多少明白叶青萱的心思,自然是有意帮着,待到这祭祀之事一过,阿萝便干脆提议让叶青萱留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
  宁氏知晓叶青萱性子,是个单纯的,和自己女儿一向相契,做个伴也好,便干脆将她留下,叶青萱知道,自然是高兴。
  及至到了二月,燕京城里春意盎然,恰是出外踏青之日,又有一向爱张罗的魏夫人,发帖子要请各家闺秀,相约一起在她家城外的别院里玩耍踏青。
  平日里阿萝对这个是毫无兴致的,如今却是催着宁氏,赶紧应承下来。
  宁氏如今也想着该给阿萝张罗亲事,少不得带着女儿出去多走动,又见阿萝喜欢,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说定了这春日踏青一事,阿萝自然想起那牛千钧来,私底下便对母亲咬耳朵,打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