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一脸的哭笑不得,秦如霜似乎被我闹羞了,脸微微有些发红。
记忆里少年时期的秦如霜一直都是个恬静的姑娘,微微有些自卑 , 不太爱说话,可对人却是极其温柔的。
大概是因为她以前太过柔顺安静了吧 , 所以后来她突然变得张牙舞爪,我才会如此的接受不了 ,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痛恨她痛恨到难以入眠。
胡思乱想中,不知何时我已经把车开回了谭家,我失魂落魄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 整颗脑袋又胀又疼,就跟宿醉刚醒一样。
进屋的时候,谭以琛刚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有人进来 , 他下意识的抬眸向门口瞥了一眼。
这一瞥 , 他的目光便就此定到了我身上。
“可可?”他放下了手里的报纸 , 起身向我走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伯母的遗体安葬好了吗?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他一股脑的抛来了好多问题,可我一个也不想回答。
“你的脸色很难看。”他锁紧了眉,眸底显出几分担忧来:“你还好吗?”
我依旧没有回答他 , 而是动作缓慢犹如垂暮老人般的拉开了秦如霜借给我的那套黑色外套的拉链。
随着拉链的下移 , 我血迹斑斑的礼裙逐渐暴露在空气里。
谭以琛满目震惊 , 他猛的抓住了我的肩膀,慌声问我:“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受伤了?”
他作势就要扒下我的外套为我检查身体,我漠然的摇了摇头,然后张了张嘴,说出了我进门后的第一句话:“这不是我的血。”
谭以琛扒我外套的动作突然僵住了 , 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抬起头来 , 对上他岑黑如墨染的眼眸 , 鼻子突然就开始发酸。
“邹越风死了……”我凝着他 , 一字一字的跟他说:“这是他的血。”
谭以琛的眼睛明显睁大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 他肯定误以为我把邹越风给杀了。
所以我不待他发问便给出了他解释:“秦如霜杀的……她开了五枪,把邹越风活活打死了。”
可以看得出来,谭以琛其实很想问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可碍于我现在的状态真的特别差,脸色苍白,目光涣散 , 浑身是血……谭以琛心疼我,不忍心再问下去了 , 抬手把我抱进了怀里。
“没事了。”他安抚般的摸着我的头发 , 低沉醇厚的嗓音听上去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心感:“一切都过去了,别怕。”
他的怀抱很温暖 , 把头埋到他胸口的时候还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类似于茉莉味洗发水的味道,我嗅着这淡雅的香气 ,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真好闻啊,意识消失之前 ,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比我身上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好闻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过的极其的浑噩,邹越风的死非但没有让我获得解脱,反倒让我被梦魔缠身,我不断的梦见他临死时的模样,他骑在我身上,身体被子弹打出五个窟窿,脸上和身上都是鲜血……
明明不是我杀的他,可他却缠上了我。
这种犹如被恶鬼缠身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一周后邹越风的葬礼。
起初谭以琛是不想让我去参加邹越风的葬礼的,可谭慕龙却坚持让我去。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谭慕龙保持着惯有的理性,这理性在此时此刻听起来 , 隐约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邹北城的弟弟死了,他现在正处在感情崩溃的边缘 , 如果这时乔远黛能出现在他身边,给他以安慰 , 助他渡难关,那他有极大的可能会对乔远黛放下心防,让乔远黛彻底住进他的心里。”
“这样一来 , 我们也就不用再花费心思让他们稳固感情了,暗刃计划也能提前进入下一个阶段……”
“暗刃计划暗刃计划……你脑子里只有暗刃计划吗?”谭以琛不耐烦的打断了谭慕龙,语气不善道:“可可现在什么状态你看不到是吧?你觉得她现在有精力去安慰别人?她自己都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呢!”
他俩在客厅吵了起来,兄说兄有理,弟说弟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在他们吵的最激烈的时候打开了房门 , 缓步走到了客厅。
“邹北城刚刚跟我发短信了。”我轻声说:“他说他想见我。”
我的声音很小 , 可不知道为什么 , 我一开口,谭慕龙和谭以琛就全都安静了下来。
于是我扬唇笑了,弯着眼睛跟他们说:“刚好我也想去见见邹越风 , 在他棺材前好好问问他——他到底有什么资格缠着我不放。”
“所以。”我收敛了笑意 , 一字一顿 , 语气坚定道:“这葬礼,我参加定了。”
章节目录 第209章 我没有弟弟了
一个小时前,我收到了邹北城发来的短信。
短信只有短短七个字:乔远黛 , 我想见你。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轻佻的语气唤我“乔妹妹”,而是少见的叫了我的全名 , 莫名的给人一种冷肃之感。
我问他:你在哪儿?
他没有回我。
我放下手机,打开门出去了。
门外,谭以琛和谭幕龙正在激烈的争吵着 , 谭以琛体恤我精神不济,不想让我去参加邹越风的葬礼再受刺激,谭幕龙却觉得这是乔远黛走进邹北城心里的最佳时期,坚持要我去。
其实 , 即便我不去参加邹越风的葬礼 , 我也有机会接触到邹北城。
比如现在 , 让我大概猜一猜邹北城藏在哪儿吧,他给我发短信说他想见我,我问他他现在在哪儿他却不回我 , 很显然——他想让我在没有任何提示的前提下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