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已经把台阶铺好了,那我若是不顺着下,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我装出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来,颦眉问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谭以琛把无可奈何演绎的刚刚好:“你也不好好想想,就算我对你有所企图,我也不可能现在对你出手吧?我哥,我女朋友都在这儿呢 , 我是有多想不开,在这种情况下调戏你?”
他演技逼真,言辞合理 , 若是进军骗子圈儿 , 绝对很快就能垄断整个骗子行业,成为骗子界的领军人物。
可我知道 , 谭慕龙其实知道他在说谎,林即白也知道。
只是 , 他们不点破罢了。
“行了。”最后,谭慕龙开口结束了这场闹剧:“既然是误会 , 就别吵了……阿琛你以后走路小心点儿,这么大人了,还摔跤,像什么样子。”
“总有不小心的时候嘛。”谭以琛话中有话:“走路不小心了会摔跤,说话不小心了会露馅儿……这是在所难免的。”
谭慕龙的目光冷了下来:“那照你的意思来说,我们所有人都不要说话,不要走路了,免得句句错,步步摔。”
空气里的火药味儿瞬间浓了起来 , 我一时间有些担忧,真怕他们一言不合又动起手来。
好在 , 谭以琛的语气和表情都挺平和的,狭长的眸子里 , 甚至还染着笑:“我哪儿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提醒某些人,既然露馅儿了,就早点儿承认吧 , 别继续端着了,免得后面句句错,步步摔。”
我的脸不由的有些发烫,我感觉谭以琛是在说我 , 可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定格在谭慕龙身上 , 扫都没扫我一眼。
这让我有点儿摸不准 , 他这话到底是想提醒谁。
谭慕龙的脸色越来越冷峻了,他沉眸盯着谭以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忽而扭头看向我 , 抬高音量厉声吩咐跟道:“远黛,今晚你跟我睡!”
言罢 , 他转身扬长而去。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被谭以琛气傻了吗?我若跟他睡的话,那林即白不就得跟谭以琛睡了吗?
谭慕龙这家伙……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刚刚在说什么啊?
被谭慕龙这句话震住的不止我一个 , 林即白和谭以琛,也是一愣。
可是愣神过后,他俩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林即白是整个人都僵住了,那种僵直感明显到你不用刻意去观察 , 也能感觉得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谭以琛 , 谭以琛没有发僵 , 也没有打哆嗦。
——他笑了。
那笑容与喜悲无关 , 与愤怒有关。
“好!”他冲着谭慕龙的背影大声喊道:“今晚我把我们俩的房间订一块儿,看看谁晚上搞出来的动静大!”
我觉得很搞笑 , 特别的搞笑,谭慕龙的心上人是林即白,谭以琛的心上人……不管是不是我吧,反正肯定不会是林即白。
可现在,谭慕龙让我跟他睡,谭以琛又要拉着林即白在我和谭慕龙旁边儿开个房间……
他们兄弟俩,可真够能折腾的。
因为早上的这点儿不愉快 , 我们上午出去游玩儿的时候,谭慕龙和谭以琛谁也不肯搭理谁 , 彼此都摆着一张脸 , 跟对方赌气。
我无数次试图缓解他们之间的气氛,可都以失败而告终。
最后 , 林即白看不下去了,冷着脸当街训斥他们道:“你们俩要是不想逛就立刻给我滚回去!一个个黑着一张脸是什么意思啊?给谁摆脸色呢?”
谭慕龙和谭以琛对视一眼,随后又飞快的把目光移开 , 一人向左望,一人向右望 , 都不去看林即白。
林即白火了:“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立刻握手言和,要么现在马上滚蛋!我数到三,立刻选!一!”
林即白那个“一”字刚落下,谭慕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很是别扭的把手伸到了谭以琛跟前。
为什么说他别扭呢?因为他把手伸到谭以琛跟前的时候,他的头依旧向左扭着,固执的不肯去看谭以琛。
谭以琛拿眼梢偷偷的瞥了一眼谭慕龙伸过来的手,然后又快速的把目光收了回去,一副不屑于跟谭慕龙握手言和的模样。
“二!”林即白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谭以琛还是不动。
林即白抬眸看向谭以琛 , 目光危险:“谭以琛,活腻歪了吗?”
谭以琛迟疑了两秒,最后他可能觉得当街被女人揍有点儿难堪 , 于是勉为其难的和谭慕龙握手言和了。
“这才像话。”林即白冷哼一声,然后转身到一边儿的小摊儿上买当地的纪念品去了。
我的心里突然对林即白充满了崇拜:帅!实在是太帅了!
三言两语 , 就把谭以琛和谭慕龙治得服服帖帖的,佩服,佩服!
我以后也得跟林即白学学,该厉害的时候就得厉害起来 , 不能总哄着这俩平时看着智商挺高,一吵架就变低龄儿童的兄弟,否则的话,根本治不住他们俩。
我们逛的这条街叫阿罗街 , 里面吃的东西很多 , 像什么炒裸条啊 , 沙爹啊,肉骨茶啊……总之,都是些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我想着难得来一次 , 总要尝尝鲜 , 这次不尝 , 估摸着以后也没机会到马来西亚尝了,于是每遇见一个自己没见过的食物,就缠着谭慕龙或谭以琛给我买来尝尝。
这一路逛下来,林即白收获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木雕 , 首饰和明信片等独具异国风情的小玩意儿 , 我则从街头 , 吃到了街尾。
“你……你没事吧?”等逛到街尾的时候 , 谭以琛看我的眼神儿已经像是在看怪物了:“吃不下就不要硬塞了 , 大不了我们改天再来。”
“没事儿。”我一边儿啃肉串儿,一边儿满不在乎的跟谭以琛说:“你不用担心,我胃的收缩性很大的,小时候饿习惯了,所以胃都练出来了,我告诉你 , 我能连着三天不吃饭,然后一顿顶三天!”
闻言,谭以琛唇角突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饿习惯了?不是吧……乔岳安先生这么知名的学者,怎么落魄到连饭都供不起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