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喜庆的卧室里,大红色的床上拱起两个小山包,安安静静的,一晚上睡相极好的荆溪在被子里翻了翻身,翻到了面对着墙的一边,背对着何昔雨,嘴里还是哼唧了两声,似乎是有些热了,一只手臂从被子里抽出来放到了被子外面。
一晚上浅眠的何昔雨被这点微小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的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早上七点半了,该起了。
她揉揉酸疼的眼角,想着天亮了,终于可以回自己家去补一觉。
现在的北城早上已经有些许凉意了,她毫不留恋的从床上坐起身,起来瞥见边上一个光裸的后背,才想起来荆凯的女儿也在床上,昨晚还把衣服脱了,一直没穿上呢。
这小孩昨晚睡得挺早的吧,现在还在睡,可真能睡。
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把被子给荆溪盖好,遮住她裸露的后背,看着荆溪在外面的手臂垂眸思考了一秒决定不管,往卫生间走去。
走到床头处,还是没能抵挡住内心的想法,她觉得自己是强迫症犯了,又走到荆溪的床边,小心翼翼的执起女孩细嫩的手臂,轻轻地拉开被子,把手臂给她放进被子里。
做完这些之后卡在心里的一点小疙瘩才算落地了,安心去洗漱了。
在她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口之后,床上躺着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转身平躺,被子里的右手抚到刚刚被人放进来的左手,上面还带着丝丝的凉意,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自己?
不是,她是第二个人,第一个人是小姑姑,不过小姑姑一直在国外念书,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荆溪睁着眼睛有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关心自己,难道她真把自己当成后妈了?
也是啊,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不能还能是因为啥?难不成是对自己一见钟情吗?肯定是因为荆凯那老东西啊,想跟继女搞好关系吧。
这女人也真够傻的,居然愿意嫁给荆凯这种人,又老又丑的,还不惜年纪轻轻就当起了后妈。
呵!想跟老东西好好过日子,门都没有!
何昔雨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躺着的荆溪眼睛一转,心里已经打定注意要使劲搅和他们。只见她一脸茫然地从床上做起,胸前的被子因起来的动作滑落下去,光裸的上半身就这么坦露在空气之中,荆溪似无所觉,嘴里撒娇似的哼唧两声,抬起细白的手臂揉揉眼睛,一副尤在睡梦中被吵醒的懵逼样子。
何昔雨刚从洗手间出来就撞见这鲜嫩可口的一幕,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轻叫出声,脚步停在原地。
荆溪放下揉眼睛的手,装作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呀?”
“我是……”话到嘴边又僵住了,我谁也不是啊,名义上的后妈可还行?
她眼睛被女孩左胸上的一颗小痣吸引住了,猛盯着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才出声道:“我是何昔雨。”
“哦~”荆溪拉长了音调回道,像是刚想起来的样子,极力敛住嘴角的笑意,看着这女人又盯着自己的身体发呆的傻样。
想来自己在学校这么招女孩子喜欢也不是没要道理,年轻又好看,又帅又漂亮的,下至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上到这年近三十的老阿姨都能俘获,自己可真是个人间尤物。
“何……”她一歪头,故意停顿一下才继续道:“昔雨,你又盯着我看干嘛!”荆溪眼神戏谑。
听到声音的何昔雨才又堪堪回过神来,慌忙地将眼神转向一边,不去看荆溪,说道:“你快把被子拉起来。”
荆溪摇摇头,看着她的样子更欢乐了,“拉起来干嘛?我要起来去洗漱了。”
“那你穿上衣服再去啊。”说话间何昔雨又把头转回来,看到女孩还盯着她看,又慌忙的转过去。
在心里哀嚎,这大清早的,居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古代刚新婚的小媳妇,洞房花烛之后第二天早上起来见到刚认识的另一半的娇羞局促感是怎么回事?
“我衣服在哪儿啊?没看到啊?”荆溪说,还弄出了一点翻被子找东西的动静。
“就在床上啊。”她早上起来的时候都看到在枕头边上。
“没有啊?”荆溪继续疑惑道,“你帮我找找。”
“怎么会没有呢。”何昔雨转过头来,刚好看到荆溪拿着自己睡衣对着她晃了晃,眉眼间尽是不怀好意的笑。
“荆溪!”何昔雨差点气得跺脚,硬生生忍住了,只在心里暗暗咬牙,可恶!居然又被这小孩子调戏了。
荆溪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满脸愉悦,慢条斯理地穿上睡衣,走下床,像个斗胜的小公鸡,晃着得意的尾巴毛进了卫生间。
何昔雨在衣柜里找了套米白色的常服换上,走出卧室,在心里思衬着昨晚的状况,今天出门不会很麻烦吧?
荆凯见她出来,朝她喊道,“何小姐,过来吃早餐吧。”
何昔雨这才看到餐厅那边,荆凯已经穿戴整齐地端坐在长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了中西式两种早餐。
“早。”何昔雨朝他客气地打招呼,走到他对面坐下。
荆凯说:“不知道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所以两种都买了。”
何昔雨看着桌上三明治牛奶,还有小笼包白粥,“我都行,不挑。”
“荆溪起来了吗?”荆凯问。
听到这个名字何昔雨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面上有一丝窘迫闪过,“起来了,在洗漱。”
荆凯看她这个样子还以为荆溪做了什么,忙问道:“是不是荆溪昨晚折腾你了?”
“咳咳……”听到折腾二字,何昔雨脑子瞬间闪过昨晚摸胸的画面,一口白粥呛在了嗓子里,刺激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见她这幅样子,荆凯就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面带歉意道:“我女儿从小比较顽劣,不好意思。”
这话从刚好被从里面出来的荆溪听到,她人没到桌前声音先到了。
“从小?”荆溪嘲讽地呵了一声,“我们很熟吗?我小时候也没见过你几次,你怎么就知道我从小就比较顽劣了?”
她到何昔雨身边坐下,侧身盯着被呛得满脸通红的女人,凑近问道:“何小姐,请问我昨晚很顽劣吗?”
何昔雨平复掉这刺激的呛意,抬眼看见近在咫尺的少女,额前的刘海湿湿的,还沾着几滴水珠,细长的眉毛下,一双清澈的杏眼水润润的,明亮又干净,琼鼻秀挺,两颊苍白没什么血色,精致的五官放大在她眼前,她不由得在心里在一次感叹,好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啊,就算打扮得像个男孩子,做出一副顽劣的流氓相,还是挡不住那股子灵动清隽,反倒更添了几分少女的娇俏之感。
在何昔雨眼里是少女的娇俏,在荆凯眼里那就一个盲流子相,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忍不住斥道:“荆溪!坐好!”
荆溪看她又盯着自己看,这女人可真大胆,当着荆凯的面也敢这么直白的盯着她看,怎么的?自己真的好看成这样了吗?
“嘿,问你话呢,我昨晚很顽劣吗?”
她一说话,何昔雨对她的容貌滤镜就碎了一地。心想,何止是顽劣啊,简直就是小妖精,小小年纪不学好。
面上还是说道:“没有,她睡觉很乖。”
这话说得也没错,睡着的时候是很乖,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可比现在乖了好多倍。
“听见了吗?不要老是污蔑我。”这话是对荆凯说的,她坐直身子转过头与荆凯对视。
荆凯被噎了一下,有点不高兴,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生硬地换了个话头说:“别看了,赶紧吃,吃完去学校上课。”
荆溪看他的眼神一下就变得阴鸷起来,荆凯居然被看得心里一毛,很是莫名其妙。
随即荆溪又咧着嘴自嘲地摇摇头,换上了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我就说咱两不熟吧,中秋节,学校三天假。”
荆凯一愣,他确实一下没想到这个,荆溪的学习与生活她都没怎么管,他此时的想法只是想马上把这个在外人面前使劲下他面子的孩子弄走,便把对女儿的忽视轻而易举的表现了出来,即便心知有所亏欠,却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架子,“那你吃完赶紧回去写作业去。”
低头喝粥的何昔雨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她的立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会无意识地去心疼这个女孩。
荆溪闻言厌恶地撇他一眼,转而夹起来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咽下去之后才慢腾腾地反问:“怎么?是我不配住在这里吗?”
“你不是一向都自己住的吗?再说了你住这边也不方便。”荆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有什么不方便的,是打扰你们两口子生活了吗?”
呵!她就是故意来打扰的!
荆凯无奈地看着荆溪,从她上初中之后就发现他真的管不住这孩子,说软话他说不来,也没空去花时间慢慢哄,小时候凶两句倒是能震慑她,现在来硬的这小孩比他更硬,已经彻底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也是因为自己这些年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亲子之间的陪伴,没有尽过做父亲的义务。
心里那点子小愧疚冒了下头,他放柔了声音说:“我今天下午要去海城出差,大概要一个月左右,何……何阿姨她也会搬到另外一套离她工作比较近的房子,所以这里平时是没有人住的,这里离你学校远,你上学也不方便。”
荆溪在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老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心里只有自己的工作,放着新婚的美娇娘不管,居然跑去工作?
钱真有这么重要?亲情爱情在这些面前不值一提。
不对,看这老东西都这态度了,两人之间也是没有爱情可言吧,看来这女的也只是单纯的为了钱而已。
“是吗。”荆溪明显不信的反问道,“那何阿姨准备搬到哪儿去,我搬过去就好了。”
这事触及到他们之间的合约了,何昔雨看向荆凯,荆凯接收到她的意思,连忙对荆溪说:“那边也离你的学校很远,不方便。”
“你知道我学校在哪儿吗你就说远?”荆溪白他一眼。
怼得荆凯无话可说,最后端出父亲的架子,“我说不行就不行,时间不早了,我等会儿还要去公司。”
转而看向何昔雨,“何小……昔雨,等下有司机送你回家,我先走了。”
留下这句话便起身逃离了这个让他老是下不来台的孩子,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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