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棚很快搭好了,卫赫羽和顾念几个男人也换上了泳裤,顾念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孱弱,而卫赫羽与闵青钰的身材者显得健美而健壮,卫赫羽因为身高更显得身材修长,腹部的肌肉线条也十分优美。
“现在要去游泳了吗?爸爸。”
卫易寒迫不及待的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我必须给你带上游泳圈。”
说着,一行人便下水了,欧若斯与闵青瑜彼时已如同姐妹一般亲密,只是欧若斯看起来还是淡淡的,她习惯于这样的相处方式。
“这个季节来游泳最好不过了。”卫赫羽说着,便潜入了水中。
碧蓝色的海水将身体包围,欧若斯也有专门训练过游泳,她则不经意之间游的远了一些,然而,就在她打算回来的时候,忽然感到喉咙中一阵腥甜的味道窜升上来,这味道她很熟悉,因为自从生病这些日子里,她就没少吐血。
脸色骤然发白,她觉得体力在迅速流失,胃部传来绞痛。
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发作呢?她拼命的摆动着双手想要回去,但是,为时已晚。
卫赫羽负责为遗憾和小鹿的安全,而顾念的眼睛则一直盯着欧若斯,很快便发现了她的不适。
“欧若斯!”
顾念大喊道。
只见欧若斯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着,但是挣扎的水花却越来越小,很显然,她已经体力不支!
不顾一切的,顾念便冲了上去,他并不会游泳,所以刚一穿过去,便感到脚下没底,一瞬间咸咸的海水没过头顶,他的视野变成了蓝色,死亡的恐惧袭来,他便拼命的挣扎起来,我才清醒过来,自己根本不会游泳,但是因为急着去救欧若斯,所以,他便一时失了志。
“哥哥!”
小鹿看到了这一幕,拼命的喊了起来,卫赫羽道:“别怕,我马上去救他!”
此时,闵青钰也随着卫赫羽冲了过去,两个人一同游了过去,但是卫赫羽刚刚却并未看到欧若斯溺水,他先一步抓住了顾念就往回拖他的身体,但是顾念的头露出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救欧若斯!”
“什么?”
卫赫羽的心里突然一颤,难道欧若斯出事了吗?
他朝着那碧蓝色的海水眺望,果然,在顾念的前面,欧若斯的背部浮在水面上,她已经昏迷了!
怎么会这样?
卫赫羽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组织的旅行,但是却让欧若斯溺水了!但现在来不及自责,闵青钰接过了他手中的顾念喊道:“姐夫,你快去救人!”
没有迟疑,卫赫羽便拼命的游了过去,耳边是海水碰撞的声音,轰隆隆如同巨大的心跳声,他三两秒钟便游到了欧若斯的身边,这个时候他才看清碧蓝色的海水中央凝着一团淡淡的红色!
这红色是血吗?
他心慌了,但是转瞬之间,他便镇定下来,因为他不得不镇定,他迅速将欧若斯带上了岸。
欧若斯的身体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力气,软绵绵的搭在卫赫羽的身上,从她那半长的头发上连串的落下水珠。
一行人都上了岸,焦急的不行。
而顾念因为刚才呛了好几口水,他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但是也依旧过来,焦急无比的看着欧若斯。
“欧若斯!”
顾念大喊道。
卫易寒和小鹿也不住的喊着她的名字,两个小家伙急得几乎哭出来,卫赫羽则俯下身子,将欧若斯的身体翻转过来,拍打着她的背部,一分钟过去,欧若斯突然咳嗽了几声,她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卫赫羽的心被悬了起来,他看到欧若斯极度痛苦的样子,她蜷缩起身体,似乎是腹部疼痛的厉害。
“欧若斯!用力把水咳出来!”
卫赫羽道,他把欧若斯整个人抱进怀里,心痛的抚摸着她的背部,而她混沌之中只感到万分痛苦,卫赫羽那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环绕着,她下意识的抓住了卫赫羽的胳膊,又因为腹中的绞痛,喉咙中不断的呻吟着。
咳嗽了几声之后,欧若斯的口中流出了透明的液体,但是紧接着身体一阵抽搐,她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一大口鲜血伴着海水涌了出来,洒在沙滩上,又迅速的渗进去,只留下深红色的印迹。
“欧若斯,你这是怎么了?”
卫赫羽的心再一次受到了重击,他看着欧若斯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鲜血,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欧若斯那颤抖的身体在他的怀中无力的靠着,还带着水珠的脸色已经白的发青。
“欧若斯姐姐,你的病根本就没有治好!欧若斯姐姐,你不要死!”
“欧若斯姐姐,你要坚持住!”
两个小孩子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傻了,他们呆立在原地,手足无措,只好一边哭一边喊着欧若斯的名字。
“欧若斯,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说着,卫赫羽便抚摸了一下她那沾满血迹的脸颊,接着抱起她的身体就往家里冲。
几个人也慌慌张张的跟在身后,但是欧若斯却道:“不要去医院,带我回家。”
“为什么不去医院?你现在的身体必须……”
“家里有药,我要吃药……”
欧若斯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卫赫羽想起她所说的自己的病症,必须要吃药才能止住血,不然就是去了医院也没用。
无奈之下,他便只好将她抱进了房间,可是,药物却找不到了,这是欧若斯随身携带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那些药物就是她生命维持下去的必需品,可是,现在竟然找不到了。
“你告诉我,药被你放在哪里?”
欧若斯此时却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几乎昏迷过去,她再一次陷入混沌之中,仿佛自己还处于那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周围人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腹部传来的疼痛也逐渐模糊了。
她感到自己身处于暗瞑之中,死亡已经很接近了。
虽然早就已经对死亡做好准备,但是,欧若斯还是不舍,她突然想起小鹿,那乖巧懂事的孩子,想起顾念,曾经教她烹饪的技巧,想起了闵青瑜姐弟俩,接着便是卫易寒,那淘气的小孩子总是粘在她的身边。
接着,黑暗的视野中,显现出来的便是卫赫羽的身影,他好像躺在那里,白色的床单与枕头,映着他那苍白的脸色,接着便从心底生出一种无比的强烈的愿望,她必须醒过来,她要活下来,她还要看着卫赫羽醒过来!
眼看着怀中的人已经渐渐软了下去,卫赫羽喊道:“你们留在这里找药,我现在去医院”
就在此时,怀中的人拼命的睁开眼睛,卫赫羽一惊道:“欧若斯,你醒了,你的药放在哪里?”
然而,欧若斯却有几秒钟的恍惚,她定定的看着前面这男人的脸,接着,便道:“赫羽,你醒了?”
一时间,卫赫羽的身体僵硬在那里,刚刚欧若斯的那个眼神就如同是从前一般,不再是那么淡漠,而是仿佛看着一个熟悉的人一般,她的脸上此时充满了惊喜,但是仅仅是一瞬间,欧若斯脑海中的片段便仿佛随着海浪一般流走了,她又恢复了淡漠的表情。
“欧若斯,药在哪里!”
顾念大喊道,这才让欧若斯回过神来,她指了指自己的旅行包,然后从侧面掏出了那包银色的药,这些药物已经逐渐在变少了,她服下了一颗。
“好了,我已经吃过药了,没事了。”
“那也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而且,你现在失血过多……”
“我不要去!”
欧若斯在卫赫羽的怀中挣扎起来:“我吃了这药就没事了,而且就是去医院也没有用!”
但是,卫赫羽看着那些逐渐减少的药物,心中更觉得恐慌:“那你这些药吃完了怎么办?”
吃完了,当然就只是吃完了,欧若斯已经算准了时间,每三天吃一次药,可是今天仅仅是吃完药的第二天,却突然发作,那么原本计划着能够吃两个月的药现在恐怕时间要提前了。
她也知道如果回去项承那里求救的话,或许会延长她生命的希望,但是,回去了,她的病也不一定会治好,就算是治好了,她也要继续当杀手,那与其是这样,还不如在外面自生自灭……
“我还有,放在别的地方了,吃完了我会去取的。”
欧若斯心虚的说道,但是卫赫羽一眼便可以看出来,她在说谎,根本就没有什么药了,她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虚弱,说不定她已经快要死了。
“不行,我必须带你去医院!”
“不要!等回了京城再去医院好不好?我们来这里不是旅行的吗?”
最终,卫赫羽还是妥协了,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欧若斯的病已经是不治之症,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作一次,如果没有了药品的支撑,怕是活不过了。
“好,回去了我会带你去医院,我们好好治病!”
卫赫羽抱着欧若斯回到了房间里,让她先休息下来。
接着,他便一个人来到了屋顶的阳台上抽烟,他几乎是个不抽烟的人,但是在不断地思念着楚寒卿的日日夜夜里,他学会了抽烟,但是只是在心情实在低落的情况下才会抽烟。
他背着身子点燃了烟,海风将他的头发吹拂起来,耳边是海浪有规律的拍打着海岸的声音。
就在刚刚欧若斯清醒过来的一瞬,她为什么会用那种熟悉的眼神看着自己呢?而且,她又为什么会反问自己说你醒过来了?
难道不该是自己问她醒过来了么?
不过,来不及去想这个,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怎么医治欧若斯,他渐渐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不由自主的将楚寒卿带入到她的身上。
下楼,他来到了欧若斯的房间前面,抬起手,想要敲敲门,但是犹豫再三,却又放下,这是从里面传来了欧若斯哭泣的声音,细微的,令人心碎的,如同远处的海水拍打着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