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进这个城堡里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楚寒卿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在医院里分娩过后仅仅三天,自己便被人带走,后面她就晕倒了,一切都变得很恍惚起来,似乎是被下了某种药物,她昏昏沉沉的,但是能够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精心的照料她。
“这里是哪里?”
楚寒卿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她转了转僵硬的脖子,从这个房间的装饰上来看,似乎是西方建筑,拱形的窗户透进来一丝丝阳光,空气中漂浮着温暖的气息。
没有人回答她,她的声音落下之后,便显得更加落寞。
分娩之后的肚子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楚寒卿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心里陡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慌忙的起身,手指勾住床边想要起来。
“有人吗?这里到底有没有人?”
一边喊着,楚寒卿一边拖着自己僵硬的身体,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腿似乎是麻木的,她沿着床边站着向前走,她想要去找此时最让她牵肠挂肚的孩子,以及卫赫羽。
眼前是一扇拱形的,白色的双开门,楚寒卿的手小心的离开床边,接着便因为脚下不稳,扑向了门去,只听见扑通一声,楚寒卿应声倒地,门是虚掩着的,门没有锁。
猝不及防的摔倒让楚寒卿摔的浑身剧痛,但是心里的焦急让她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过后,她看到了另一间诺大的房间。
刚才的房间是卧室,那么这个应该是客厅,冰凉的地面光滑而华贵,深色的花纹映照着头顶那巨大的水晶吊灯,楚寒卿抬起头,典型的奢华的欧式沙发的下面铺着一大块羊皮毯子,接着便是一个中世纪的壁炉。
一时间,楚寒卿的心里更加慌乱起来,因为她不知道此时自己身处于何地,但从这个房间来看,她或许已经在异国他乡了。
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楚寒卿伸手去够桌子,却不小心扯下的桌布,稀里哗啦玻璃器皿全都碎在地上,还包括一瓶红酒,紫红色的液体从玻璃渣中蔓延出来,直接流到楚寒卿的指缝中间,她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她的孩子到底怎么样了?乳房的胀痛让她时刻都提醒着自己,她是一名母亲,而她的孩子正在挨饿。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穿着的皮鞋的,悠然漫步般的走了过来,楚寒卿陡然抬头,眼前的人却那样的熟悉,只是那个神态却与之前有着很大差别,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眸子如同被墨染成一般,深不可测,深不见底。
“寒卿……”
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与灰色的西裤,闪着润泽光泽的腰带僵衬衫整齐的扎在裤子里,将他那健美而魁梧的身材衬托出来。
楚寒卿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男人的面目冰冷的可怕,但是望着楚寒卿的那一刻却是温柔的,楚寒卿却感到浑身震颤了一下。
“洛城!你是洛城吗?”
男人的眼睛映出白色的光芒,接着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下,用温柔却有些阴阳怪调的声音说道:“我不是。”
不是么?那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看起来和洛城如此的像,唯一的差别便是那气质,完全不是洛城。
“我不是洛城,我从来都不是洛城。”
话音落下,屋子里陷入了死沉的气氛中,楚寒卿皱着眉头细细的品味着刚刚的那些话,那他到底是谁?还是说……
“我不管你是谁?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要离开这里!”
楚寒卿刚刚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接着她整个虚弱的身体就被抱进了男人坚实的怀抱中,那坚实的肌肉,骨骼,甚至是略高于女性的体温都让楚寒卿无法避免的想起了卫赫羽。
她还没有看到卫赫羽苏醒,她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她还在留恋,即使卫赫羽已经和别人有染。
但是那是卫赫羽的事,不关她的爱。
“放开我,你放我走好不好?我说你放我走好不好?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和我的爱人!”
楚寒卿顿时大喊道,她使出最大的力道,想去掰开男人的手腕,只是她还很虚弱,但是力道仍然是一般人无法抵抗的,可是男人的手却纹丝未动,她的这点力道在他的眼里简直可笑。
“你让我走,是你带我来的吗?凭什么带我来?”
楚寒卿回头,看着男人的脸歇斯底里的喊道。
“是我带你来的,寒卿,我不过是带你逃离那个是非之地罢了,你何必这么激动?你又何必要回去呢?”
“这些关你什么事?我要回去,你放开我!”
“哼,你以为你来到了这里还能回去吗?”
男人的眼中的温柔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神色。
楚寒卿的身体一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就是洛城将她带到了这里的,所以怎么可能放她回去呢?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带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楚寒卿惊恐地看着洛城,因为洛城的脸上此时露出她从未见到过的阴鸷。
“你问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是楚寒卿啊,你拥有着全世界最出众的体魄,我需要你。”
楚寒卿向后退了一步,但是却被桌子腿绊了一下,一只手按在玻璃渣上面,鲜红的血液与紫色的液体混合在一起,出现了一种微妙而诡异的颜色,男人顿时俯下身子,用极其惋惜的眼神看着那个液体。
“我珍藏了十几年红酒,唯有这一瓶是全世界最美好的,我已经用醒酒器醒着了,就是为了跟你一起享用,没想到你已经打翻了它,现在你的血液又融合了进去……”
男人的手放在胸口,目光看着拱形的窗户,脸上出现了无比陶醉的表情,接着继续道:“多么珍贵的液体呀,可是就打翻在地上……”
楚寒卿看着地面,紫红色的液体已经渗进了羊毛的毯子上面,白色的中间透出一抹诡异的红,显得十分刺眼,她被男人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吓得不敢说话,身体也虚弱的不行,像是在贫血一样。
接着男人又扑下身子,用手指蘸了蘸那红色的液体,伸出猩红色的舌尖,舔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道:“妙啊,这滋味真是妙啊!”
看够了男人在自己的面前表演奇怪的戏码,楚寒卿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她不想跟这个是洛城又不是洛城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她起身就要逃走,按照这幅身体的速度和力量,她觉得自己有可能逃脱。
果然,如同是离弦的箭一般,楚寒卿看准了门的方向冲了出去,令她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追上来,包括那个貌似洛城的男人,他还陶醉在那血液混合在酒中,门口也并没有人把守。
打开大门,霎时间映入帘眼的是一片金灿灿的树木与植物,原来这是一座庭院,巨大的庭院里栽满了灌木与乔木,金秋时节,秋风将植物的叶片镀成了金色,但颜色深浅不同,所以重重叠叠,交相掩映。
刚才还处在危险之中的楚寒卿此时心情复杂,温暖的色调让她的心似乎不再那么焦虑,但是她看到了外面的建筑之后也深深的明白,此时此刻,她的确身处于异国他乡,想要回到孩子的身边,怕是要经历太多的艰难险阻了。
没有时间想太多,楚寒卿第一件事就是跑,踉踉跄跄的朝着大门跑去,但是这一切又太顺利,门口也没有任何人阻挡她。
她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外面是一条非常笔直的马路,甚至一眼都望不到尽头,她有些绝望的看着蔓延到天边的公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嘈杂声,像是人类发出的,但是嘶吼着的嗓音却不像是人类。
楚寒卿站在那里,只感到浑身布满了凉意,她想要跑,但是一种莫名的好奇感从她的心里升起,似乎她不去看个清楚的话,自己也逃不掉,她觉得那种声音与自己有关。
双手已经捏着凉汗,楚寒卿左右看了看,确认了声音来源的方向,就是从庭院的东侧传来的。
沿着公路走,金色的夕阳映照着楚寒卿纤细的身影,把那身影映的又孤单又漫长。
声音越来越近,楚寒卿越发的感到脊背发凉,嘈杂的嘶吼声音里面似乎夹杂着某种人类的语言,那些人的似乎在挣扎着,在理性与丧失意识之间挣扎着。
周围没有任何人出现,即使夕阳是温暖的,但是在此时此刻却又变得如此的怪异与凄凉。
一步一步,楚寒卿的脚步慢了下来,因为她已经可以听的清楚那些叫声了,一声一声交叠在一起,冰冷的如同跌进地狱,楚寒卿转头望去,她在庭院的外面,从栏杆处朝里面看,是一座简单的房屋,只在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并非是人能通过的。
声音就是从那个窗口里传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庭院里关押着一些人类,并且使这些人类发了疯……
楚寒卿呆呆的伫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向前一步,还是转身离开,她现在身体虚弱,并没有力气去拯救那些人,但是她也觉得不该直接离开。
突然,从那个小小的窗户里伸出了一只胳膊,那只胳膊人的胳膊无疑,但是伤痕累累,带着还未干涸的血迹,五指狰狞的在抓着些什么,楚寒卿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向后退了几步,呆呆的,差点就跌在地上。
恐怖,狰狞,心里涌现出各种各样阴森的念头,像是溺水与海上,她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片刻之后,所有的念头全都消失,她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她要逃走,她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庭院的里面,男人正拿着一杯红酒缓慢地走了出来,欣赏着夕阳下的那抹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