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誉城:“八个时辰,公主你没有基础功,所以,若是想短时间内得以自保,学有成效,还需要更多的时辰来练。”
周良鱼瞪圆了眼,卧槽……八个时辰就是十六个小时,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特么就剩八个小时了,出去吃喝别的事,这厮竟然!还说!要往上加……
周良鱼吞了吞口水:“你别告诉我……你那会儿小不点的时候,每日除了睡觉就是练功了?”
赵誉城瞥了他一眼:想什么呢?
周良鱼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幸亏是他想多了。
结果,赵誉城接着道:“除了八个时辰练功,还有两个时辰去先生那里修习功课。”
周良鱼彻底傻了眼,这……太残忍了。每天三四个小时歇息,人干事?
赵誉城挑眉:“还要学吗?”
周良鱼默默望着车顶:刚刚说要学的不是他,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听到。
赵誉城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很快就敛了去,正色道:“两个时辰前,大荆国有消息传来了。”
“嗯?”周良鱼诧异看过去:“大荆国?传来什么消息了?”难道是……焦糖?
赵誉城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消息是传到燕帝那里的,他得到消息就带人来了云王府,先前本王被他召去书房,谈的就是大荆国如今的局势。情况……并不乐观。”
“不乐观是什么意思?焦糖呢?珏太子呢?是不是出事了?”周良鱼急了,他家焦糖不是这才去了几个月,就、就……
“你先别急。大荆国虽然局势不稳,但至少焦公子并无大碍。”赵誉城怕他着急,一口气说完了:“两个月前,老丞相过世,他手下的势力都交给了焦公子手里,焦公子是珏太子的人,自然相当于老丞相的那些心腹都支持了珏太子。
珏太子当时压过了摄政王,也正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内战。不过这摄政王到底老辣,有后招,手段阴狠,珏太子着了道,这场仗两人都没占到便宜。
一个月前,珏太子大概看情况不对,秘密送走了焦公子,对方至此下落不明。不过焦公子失踪找不到,却也算是好消息。不过,如今我们这边得到的关于珏太子的消息……不太好。”
“出什么事了?珏太子是不是……”周良鱼听到焦糖没事松了口气,可再看赵誉城这表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珏太子也神秘失踪了。如今朝堂上的局势……对摄政王极有利,不过珏太子失踪之前,给摄政王也致命一击,是以摄政王也元气大伤,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可若珏太子长此以往不出现主持大局,怕是……撑不了多久。”赵誉城道。
“那燕帝是什么意思?”燕帝这人竟然来找赵誉城,怕是心思不纯。
果然,赵誉城皱眉道:“他想坐收渔翁之利,支持摄政王。”
“什么?就那摄政王养出来的儿子都那样,若是真的让摄政王当权,大荆国还能好?燕帝脑子秀了吧?他就不怕以后摄政王反过来咬大燕一口?”周良鱼就算对这些不太懂,也很清楚选一个好君主,可比一个小人强。
指不定小人对付完了珏太子,转过头就对付他了。
赵誉城道:“他想支持摄政王,却还要经过本王同意。大燕一半兵权在本王手里,所以他先前一直在极力说服本王。”不过很显然燕帝打错了如意算盘,就算他不认识珏太子,也绝不会支持那么一位摄政王。
周良鱼得到赵誉城肯定的答复绝不会支持摄政王,才松了口气。
怪不得先前拖延了那么久,原来竟然是这样。
燕帝还真是够渣的,为了一己之力,完全不考虑百姓,让大荆那么一个当皇上,以后苦的还是大荆的子民,不过就燕帝这样的,估计巴不得大荆出事,他好收了大荆国。
周良鱼气呼呼,等一抬头,就看到赵誉城正不动声色地瞧着他:“你怎么这么瞧着我?”
赵誉城一时间并未开口,他在思考。
周良鱼期初让他教他习武,如果周良鱼是女子,他是不会教的,可周良鱼不是。
而另一边,他早晚都要与燕帝一战,到时候周良鱼这个前朝人,怕是位置会很尴尬,教会他一技之长,至少在逃命的时候,还是有用的。
赵誉城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区别,可随着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对周良鱼一开始的印象早就改观了。
这人表面上瞧着极不靠谱,可内心却未失本心,从禁地那次就能看出来。如果是别人看到他当时在禁地那副模样,怕是早就……哪像他一样,不仅没趁着他陷入梦魇杀了反而还将自己的衣服给了他,护住了当时全身都是血痕的他。
周良鱼被赵誉城盯得浑身毛毛的:“你、你有事说事,这么瞧着我……怪、怪渗人的。”
赵誉城终于开了口:“本王也不瞒着你,早晚大燕也会有一场内战,不会比如今大荆的局势好,到时候你身为誉王妃,被燕帝针对的可能性最大,你考虑过以后吗?”
周良鱼摇头:“……”他哪来得及考虑过?
“本王倒是觉得你先前的提议不错,学点自保的本领,如果本王若是败了,你若是不想给本王陪葬,那就只能跑,可你同样就要面对永无止境的追杀,这世间,没有谁能靠得住,到时候,除了你自己,无人能信。所以,有一技之长,对你有好处。但前提是,如果你若是想学,那就要成功,本王不会允许你半途而废。而经由本王之手出来的,能撑得过去的,只有寥寥数人,公主还是考虑清楚的好。你若是同意,本王会成为一个严格的教导者,将本王所学都交给你,公主能学多少就是多少,但……就算你想退,本王都不会允许;可若是你觉得你不可能办得到,你觉得自己不行,那就当本王这段话没说过。”
周良鱼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赵誉城说的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他若是想活得好好的,的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可中间赵誉城那句“严格”“不能退缩”让他胆颤,能有多严格啊?
但是想想赵誉城自小经历的那些,他就怂了,结果……就听到了最后一句。
周良鱼眼神幽幽瞅着他:“你说谁不行呢?我这辈子,就没有不行过!”他堂堂周小鱼是不行的人么?
赵誉城挑眉:“公主这是同意了?”
周良鱼血性一上来:“当然!”头一仰,那叫一个硬气。
赵誉城认真点头:“好,本王知道了,那公主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开始。”
“嗯?”周良鱼正处于激动中,听到这句话一愣,“啥?明个儿就开始?”这么快?
赵誉城挑眉:“嗯?”怂了?
周良鱼梗着脖子:“明、明日就明日!”
但是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誉王府,周良鱼热血凉下来,总觉得怪怪的……他咋觉得这么不对劲儿呢?他这就、就要开始“苦练”生涯了?
赵誉城不动声色地抬眼,余光瞥见他纠结的小表情,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垂下眼时遮住了眼底的笑意:果然跟他想的一样,经不起激。
而另一边,燕帝早些时候得到大荆国那边的消息,得知珏太子失踪,立刻就坐不住了,大荆国越乱,局势对他大燕来说越好。
他几乎是得到消息的同时,就带着几位重臣去了云王府,借着给云王撑面子,让誉王去了书房说明了来意。
结果他已经做好了肯定能说服对方的准备,赵誉城竟然油盐不进,但他又不能直接上场,让几位大臣说服,偏偏无论说什么都被挡了回去,最后不了了之。
气得燕帝发了一大通的火,只能瞧着赵誉城以喜宴已经结束,他怕公主等急了就告辞了。
燕帝气得说不出话来,挥手刚让极为大臣先回去,明日早朝再行商议,结果……就传来云王被誉王直接一脚差点给踹废了。
等他问清楚了来龙去脉,燕帝差点气疯了:他到底是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货?没有女人会死是不是?
但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势必对燕云峥的名誉有影响,燕帝立刻让冯贵将消息压了下来,去宫里秘密召了御医过来,他则是去见了燕云峥。
等他踏进燕云峥暂时待着的厢房时,还未进去,就看到燕云峥弓着身背对着他,疼得倒吸气。
听到动静,燕云峥怒吼:“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你连朕也不想见了吗?”燕帝阴沉着脸,挥手让冯贵退下了。
燕云峥听到声音,浑身一僵,转过头看到燕帝,脸色变了变,想起身,可到底疼的太狠,干脆破罐子破摔:“父皇……你来做什么?”
“你瞧瞧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你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对不对?你个儿是你大婚的日子!不就是一个周良鱼,一个女人而已,等你当了储君,当了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燕帝气得快炸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没有掐死他。
燕云峥大概是这些时日被逼急了,忍了忍,没忍住:“可那些女人又不是她!父皇,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小时候你让我接近她,故意让她喜欢上我,我听你的这样做了;是,她的确喜欢上我了,你呢?又利用这一点开始控制她毁了她的名声,是,这一切我都忍了,那时候我对她的确没什么感情……可如今不一样,父皇你已经让她再也不能当娘亲,可为什么就不能将她赐给我?今个儿是大婚,可这些女人……是我想要的吗?不是!你一次次说对我好……可如果连这么一点想要的我都得不到,那我还当什么储君?父皇你想让谁当就让谁当去好了……”
燕云峥怒吼出声,等看到燕帝怔愣的表情,也愣住了,最后狠狠抹了一把脸,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他真的受够了!
以前他一直都听父皇的,可他后悔了,直到周良鱼真的对他不屑一顾了,真的成了别人的了,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既然话已经出口了,他从床榻上努力爬下来,跪在地上:“父皇你要是不解气……就打吧,儿臣……真的很痛苦。”他垂着头,额头抵着地面,久久都未起身。
燕帝阴沉着脸,死死盯着燕云峥,“好!好好!可真是好啊!”他猛地一甩手,大步走了出去……
门外守着的冯贵从听到燕云峥开口,就吓得跪在了那里,等燕帝气冲冲出来了,他连忙爬起来跟了上去,心情忐忑,完了,这下子要糟糕了。
可谁知,冯贵跟着燕帝走了一步,不知走到何处,燕帝挥退身后悄悄跟着的侍卫,突然转过身。
冯贵吓了一跳,连忙跪下了:“皇、皇上……您消消气,云王殿下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您……”
“朕倒是觉得挺好的。”燕帝突然诡异地说了这么一句,吓得冯贵傻了眼,“皇、皇上?”皇上莫不是气疯了吧?
“他不是不想当储君吗?朕偏让他当,这些皇子中,表面上讨好朕的,故意装清高的,可他们其实骨子里都想当皇帝,都想将朕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甚至云王,朕一直说想让他当这个储君,可你知道……朕为何一直没有立太子吗?因为……朕不信。不信这些个皇子真的不想要这个位置。但……云王,他是第一个真的说出来的。”燕帝弯下身凑近了,说完了,突然直起身哈哈哈大笑了起来,“起来吧,该回宫了。”
冯贵小心翼翼地起身,眼神却是变来变去:皇上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他以前就知道皇上多疑,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多疑。
连云王都怀疑吗?这可真是……
如今云王反而误打误撞,竟是让皇上觉得对方并没有觊觎他的皇位。
想到这一点……冯贵打了个哆嗦:皇上,可真可怕。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竟都未琢磨透皇上的心思。
相较于燕帝这边心思诡谲,周良鱼与赵誉城回了主院,他一直在纠结赵誉城的话,最后心存侥幸觉得赵誉城也许就是说说而已,所以忐忑又没心没肺的最后地睡着了。
只是,翌日天不亮他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像是被什么推了推。
周良鱼随手摆了一下:“唔,不要闹……美人让我再多睡一丢丢……唔……就一丢丢……”
结果,直接一块沁凉的湿帕子,就直接贴在了周良鱼的脸上,周良鱼瞬间透心凉,彻底清醒了。
他猛地坐起身:“卧槽,我掉冰窟窿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赵誉城正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手边的矮几上还放着一叠往下滴冷水的冰帕子。
周良鱼瞧着外面还黑漆漆的,炸了:“你丫有病啊?这特么天还没亮呢?”
赵誉城凤眸幽幽往他瞥了眼,那眼神太冷,太具有威慑力,周良鱼抖了抖,但这能怂?他把身板继续往上挺了挺。
赵誉城淡定瞥了眼:“公主你胸呢?这怎么更平了?”
周良鱼一听,迅速低头,瞧着衣襟因为睡觉的关系往下敞开的大了点,迅速捂严实了,低头瞧见该鼓的没鼓才松了口气,弓着身,气势立刻弱了:“臭流氓!你往哪儿看呢?要不要脸?”
赵誉城挑眉,幽幽一笑:“要不本王亲手帮公主宽衣解带?让公主明白什么才叫做流氓?嗯?”
周良鱼瞬间退了回去,这厮别是真的敢吧?这不就都暴露了?“算、算了……你大早上的嘛呢?”
“公主是不是忘了昨夜答应的事了?路是公主选的,本王不过是帮公主提前适应一下。”赵誉城扬起手里的一根软鞭:“还不赶紧起来?就你这样的在军营里,本王一鞭子下去就废了!”
大概是赵誉城这模样太像煞神了,周良鱼猛地站直了,等回过神,才咬着牙:“我……”
“想反悔?”赵誉城漫不经心瞥了眼,“……晚了。立刻穿衣洗漱好,先在主院内跑一百圈,随后扎半个时辰马步。”
周良鱼:“……你还不如杀了我!”一百圈,他怎么不上天呢?
赵誉城本来已经转过身打算往外走,听到这,脚下停了下来,并未回头,只是手腕一抬,带动手臂见肌肉鼓鼓,手里的鞭子直接甩飞了出去,将不远处的一张矮几,愣是给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周良鱼:“……”卧槽……
周怂怂秒怂的立刻迈着小碎步乖巧地去洗漱了。
只是对于周良鱼这种四肢不勤的,加上穿到书中之后,更是当了这么久的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让他跑一百圈,才不过二十圈,周良鱼就已经变成了周慢慢,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坐在正中央石桌上慢悠悠品茶的赵誉城,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
随着一滴汗从额头上滴下来,周良鱼实在是跑不动了:“不、不行了……能不能就这些啊?”
赵誉城挑眉看他一眼:“你觉得呢?”
周良鱼:“……”啊啊啊他到底为什么要争那一口气?他为什么要答应?
心力交瘁的周良鱼撑到快五十圈的时候,实在是跑不动了,直接往地上一趟,打算打死都不起来了。
赵誉城站起身:“五十圈,第一天还可以。行了,去扎马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