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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距离江姜那疯狂的破处之夜已经过去三年了。
  站在2018的街头,江姜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哈出一口寒气,紧了紧身上臃肿的羽绒服,第一百次跺了跺冻僵了的脚。
  心中默念着夏凉这个王八蛋要是再迟到一个小时以上,她就趁她喝醉给她剥光了晾在28楼的窗外冻成人体冰棍。
  夏凉果然不负众望,与江姜心有灵犀一般,赶在迟到59分的时候把车稳稳的停在了江姜面前。
  江姜很想磨个牙翻个白眼儿,无奈脸已经先夏凉一步冻成了人体冰棍儿,眨眼以外的“剧烈”面部运动均无法做到了。
  她只能用凶恶的眼神隆重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愤怒之情,随即急吼吼的钻进了夏凉那暖气充足春天般温暖的豪车里,舒服的叹了口气。
  夏凉此人,三观崩坏、毒舌难缠、极度自我中心,重度公主病晚期。
  但她能全须全影的活过28年,除了靠一张艳压四方倾不了国但倾个把城足以的妖孽脸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她实在十分懂得审时度势。
  她大概是一早就计划好要迟到的,也知道大冷天她迟到这么久江姜必然要炸毛,于是一早就准备好一杯热乎乎的桂圆红枣暖姜茶,再加一块江姜最爱的刚出炉的巧克力布朗尼。
  在江姜坐进车里的瞬间,夏凉面带头等舱空姐般专业的“服务周到式”微笑,双手将这两样东西递到了江姜手中。
  一口热茶下肚,江姜被冻得打了结的肠胃终于重新活泛了起来,随即没吃早饭的饥饿感立刻战胜了她想痛骂夏凉一顿的欲望,她稍作纠结就专心致志的啃起了那块热乎乎的巧克力布朗尼。
  江姜一边吃一边琢磨,人为什么只有一张嘴呢?多碍事儿啊!能吃就不能骂人,骂人就不能吃!
  to骂or to eat才是她江姆雷特每次面对自己这个亲姑奶奶的时候最大的生命哲学疑问。
  等江姜吃饱了肚子气儿也消得差不多了,夏凉才呼出一口长气,说起了今天见面的正题:“虽然是个跟组编剧,但有署名,薪酬也不低,你好好干,可千万别再搞砸了。”
  江姜看着窗外堵在二环路上机械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车辆,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夏凉还想交代什么,但余光瞥到江姜有些落寞的侧脸,终究还是咽了回去,话头一转,“徐来这狗/日的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夏凉作为一个公主病晚期,虽然毒舌嘴欠喜欢刺人短处,但她这张优雅的红唇几乎从不冒脏字,能让她纡尊降贵这么破口大骂的,只有一个人——江姜的前男友:徐来。
  江姜打小在女孩子里就是个异类,但却并不像夏凉那样,异类的鹤立鸡群,她的异类是因为她无论做什么,永远比别的姑娘慢一拍。
  别的女孩儿是大多十二三岁就被大姨妈光顾了,江姜的大姨妈却不知道去哪里游玩儿了一大圈,愣是拖到15岁才不情不愿的来看她。
  发育的如此迟缓,情窦开的自然也比别人晚的多,她不仅没有追上早恋大军的步伐,大学里少男少女们的荷尔蒙炸了锅,满校园的春情荡漾也没能荡到她一根头发丝儿。
  活活拖到了大学毕业,她这朵晚开的老花骨朵儿,才被她第一份工作的老板兼研究生导师徐来采了去。
  江姜大学学的是戏文专业,毕业后考取了电影学院的编剧专业研究生。她的第一份工作来自于他的导师,也是清风自来编剧工作室的老板徐来。
  徐来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由他主笔的电影作品在国内外各大电影节频频获奖。虽然年纪不大,但他已经是国内编剧界享有盛誉的大拿。
  得了徐来的青眼,江姜入行之后自然如同开了超神外挂,第一部电影就担当主笔,接下来每一部参与的作品都是有大导演加持的大制作。
  娱乐圈的腥风血雨明争暗斗她一点儿也没感受过,被徐来保护的如同温室里的花朵,只要开的鲜艳就好。江姜除了闷头创作,别的一概不必操心。
  然而现实中哪儿有那么多霸道总裁小娇妻一生一世宠坏你的都市童话呢?
  好日子过了四年,江姜跟徐来订了婚,又刚拿了编剧生涯中第一个金橄榄电影节最佳编剧奖,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徐来被狗仔拍到劈腿著名电影明星阮茗荞。
  江姜回忆到这里,收回了目光,低头拍了拍掉在身上的蛋糕屑,笑着说:“你每天这么骂他,也不知道他下巴会不会打喷嚏打脱臼。”
  夏凉一个白眼儿翻上天,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江姜一指头:“你还操心他的下巴?!他这种脏心烂肺的人,长个脑袋都多余。”
  江姜笑了一下,没说话。
  夏凉自顾自的继续说:“你俩分手分明是他的错,他不知悔改也就算了,分了手还在工作上处处打压你,我夏凉一辈子见过那么多男人,就没见过这么不是东西的!”
  堵住的车流重新流动起来,夏凉骂的太认真一时忘了踩油门,后面的司机不耐烦的拍起了喇叭,刺耳的鸣笛声解救了江姜。
  徐来确实是个混蛋,但江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年纪轻轻一出校门就能走的顺风顺水有了当初的成绩,大半也是靠了他。
  既然当初的一切是靠了他才有的,那么分手了他拿回去,江姜并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轻松。
  至少这段感情她对他,没有丝毫亏欠。
  车子重新汇入早高峰的洪流,江姜自言自语般说:“所有新人都要经历的,我只不过晚了几年经历而已,没什么的。从小就什么都比别人晚一步,我早就习惯了。”
  夏凉听着江姜冷静平缓的声音,心疼的闭了嘴。
  夏凉亲自把江姜送到了片场,跟制片、导演甚至相识的主演都一一打了招呼,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江姜看着夏凉那写满了不放心的背影,心里暖融融的,又不免有些愧疚。
  三年来因为徐来的打压和她自己的不肯妥协,夏凉辛苦帮她张罗的很多活儿都黄了。
  夏凉虽然在圈子里人脉很广,但毕竟她只是个时尚杂志的中国大区总编,比起徐来之流还是不够硬气,再加上自己执拗的不肯接烂片和抄袭……
  江姜叹了口气,默默在心里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忍,能有个工开总比成天在家坐吃山空的强。
  跟组编剧不比主笔,不仅要随时按照导演的要求改剧本,还要实时记录现场每一场戏表演时的对白和场次。
  演员还有个候场休息的时候,江姜却几乎白天黑夜的熬在片场,好在江姜打小就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不然这冷盒饭加没觉睡,不出半个月就得熬成人干儿。
  这天一清早,江姜早早来了片场,演员还在化妆,戏还没开拍,她把剧本搭在脸上准备打个回笼盹儿。
  刚眯着,盖在脸上的剧本不知被谁碰到了地上,她猛地惊醒坐了起来,挂着快披肩的黑眼圈看向眼前的一堵肉墙。
  “江姜!男二来了!男二来了!快把他的本子给我!”副导演甩着膀子伸出两只圆手在她眼前挥舞着。
  江姜忙把手中贴满便签画满记号的剧本递给他。
  “笔记帮他做好了吗?便签什么的贴仔细了吗?该标记情绪的地方标记了吗?”副导从江姜手中接过男二的剧本,一边翻一边问。
  江姜打了个哈欠点点头,“齐活儿了。”
  副导演看着剧本上彩色荧光笔细致的标记和页眉页脚上贴着的便签上字迹娟秀的笔记,满意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拿过金橄榄的,您这一出手,他就算是块木头也该知道怎么演了。”
  江姜揉着脖子不好意思的笑笑,问:“为什么男二的戏临时加了这么多啊?导演跟主笔商量了吗?这么加戏我怕主笔知道了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