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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茶水的确是侯富贵端给李淑珍的,如果这包茶叶真的有问题,那说明……”
  “那也不能肯定是侯富贵所为,茶叶茶具并没有放在柜台里,而是公开摆放在桌上,从理论上讲,任何进入过餐厅的人都有可能做手脚。”
  沈涛没吱声。
  陆小棠忽然又说:“假设我们先不考虑他,也排除那个女服务生。那么当时有作案可能的还有店主张永海。对不对?”
  她没有等沈涛回答,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濑户美奈子发现李淑珍尸体的时间大约在一点二十分左右,那个时候,侯富贵刚刚离开。只有张永海和那个女服务生在照顾店。慕容雨川和美奈子在案发前后一直都呆在店里,慕容雨川背对收银台坐着,美奈子正对着,我之前曾问过美奈子,她说因为客人很少,张永海基本上一直坐在收银台里,有时候给客人拿些饮料,期间也有去过卫生间,是在李淑珍之前。也就是说,他其实是有作案时间的,而且可以提前埋伏在那里。但问题是什么时候?他花了多少时间来作案?十分钟,十五分钟?还得加上等待的时间。但事实上,他并没有离开收银台很长时间,否则早就引起别人的怀疑了。也说是说,如果他就是凶手,那么他的作案的时间必须精确到分钟,特别要对茶水中药物的药力发作时间计算准确。”
  “除非他是一个计时器。”沈涛说。
  切割人魔 第七章 农民工 7
  陆小棠重新陷入思考。她看着窗外,整理自己的思路。其实在这之前,张永海和侯富贵在她眼中都有很大的作案嫌疑。现在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了。
  十字架……《圣经》摘录……冷静完美的刀口……颠茄种子……一个有信仰、有学识、城府深、思维缜密的人……
  那两个人外表看上去都不太符合这些特点。
  或者,他们中的某一个隐藏的很好。
  她很希望像推理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只要巧妙的找出隐藏在案件深处的某个线索,就能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凭借丰富的想象力剥丝抽茧,找到答案。
  但那是小说,不是现实。
  现实中的罪犯也许并不是什么高智商,高学历。也许仅仅因为简单的动机,仅仅因为他良好的心理素质和一些偶然因素,他最终得以逍遥法外也许仅仅由于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脚印被忽略,或者排查工作中的一个马虎,就能让整个侦破行动前功尽弃。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一种理想。没有强大的正义,罪恶自然泛滥。
  对于陆小棠来说,目前能够利用的线索实在不多。如果罪犯恰好就在排查名单里,那简直太幸运了。
  “我们明天从哪里入手?”沈涛问。
  “我去广播学院看看。”陆小棠说。“老沈,你带着曹青,范晓鹏他们集中精力对名单上的嫌疑人逐个排查。”
  武彪看着肖建章把一本破烂的厚书按在侯富贵的胸口。他抡起一把铁锤,重重砸在上面。
  侯富贵闷哼了一声,像有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那一声叫喊硬生生憋进胸腔里。他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
  放心,死不了。武彪冷笑。
  肖建章抓住侯富贵的头发把他提起来。侯富贵用力咳嗽,鼻涕眼泪一起流下。“说实话吧。说实话你就没事了。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把药掺进李淑珍的茶水里的。”
  “什么药?我不知道,不是我。”侯富贵回答。
  肖建章抬头望着武彪。“头儿,这家伙嘴还挺硬。”
  “要是容易对付,他怎么敢犯那种罪。”
  **********
  8月19日,星期五,多云有时晴,9:56。
  广播学院新闻传播系。
  贾楠和李淑珍共用一间办公室,他教授“现代传播发展史”。在事发当天,李淑珍离开学校之前,他可能是最后一个看见过她的人。
  贾楠给陆小棠的第一印象有些灵异。三十几岁,又瘦又高,走起路水蛇腰,眼镜厚得可以用瓶底来形容,两个眼睛深得像窟窿。
  “李淑珍是一个相当有才华的人。”贾楠拖着浓重的鼻音说。
  慕容雨川恹恹的坐在陆小棠身旁摆弄着手里的iphone。
  “她对工作十分认真。对学生也很有亲和力。她写论文相当出色,经常在专业期刊上发表。我非常钦佩她,甚至有点儿妒忌。”
  慕容雨川不知道在干什么,一不小心把iphone弄出了”叮叮咚咚“的音乐。陆小棠咳嗽两声提醒他。
  切割人魔 第七章 农民工 8
  “真可怜。”贾楠流露出悲恸的表情。“我难过的不行。”
  他用手揉着鼻子,陆小棠说不准他是因为伤风了,还是想要哭。
  “李淑珍没出事之前,在她的周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比较可疑的事情?”陆小棠引入话题。
  贾楠摇头。“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你不相信会有这样的悲剧要发生。这真是……”
  陆小棠赶紧打断了他。“你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候看见的她?”
  “那天她上完课之后。”他说。“我看见她往学校大门外走。她似乎感觉不太舒服,我想她可能受了寒。她可真是一个好同事,你不知道,和她在一起工作,我感到多么幸运!”
  “她离开学校之后,你去干什么了?”陆小棠问。
  “可能去图书馆了吧?”张昊回答。
  “可能?!”
  贾楠对陆小棠怀疑的口气表现出了不满。“我的确去图书馆。她让我帮她借几本书。”
  “那你当时可否留意她附近有举止奇怪的人?也许是一个陌生人?”
  贾楠再次摇头。“事实上,我们出了教学楼没走多远就分开了。”
  “她教的学生中间有没有新面孔?”
  “没有,那些学生从上学期就开始修她的课程。学习这门课的学生其实并不多,要是谁有奇怪的举动很容易被发现的。”
  陆小棠感到了气馁。今天早晨她去临时羁押间看见了昨天被武彪抓捕的嫌疑犯侯富贵。他脸上的伤不太明显,但是从那惊恐的表情和不住的呻吟里,她就不打算审问了。带着最后一线希望到这里,看来也要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