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师父就是‘活阎王’!”我说完就往楼上跑,赶紧地溜去睡觉了,最怕师父瞪我了,再问下去很可能又要挨罚了!
累了一天,我一沾床就睡着了,睡梦中听见窗外好多人的哭声,可是我太累了,根本没力气睁开眼睛,我迷迷糊糊地梦着,昏昏沉沉地睡着,等我醒来时,天已大亮。
早饭后,师父开始赶做前段时间因为做朝裙而被推迟交货的几件衣裳。
夏天的上午,人总是很容易困顿,我沏了壶茶,偶尔空闲下来的时候,就坐在门口喝茶。
我发现街上的行人变得少了,偶尔有几个路人,也是行色匆匆,气氛有些不正常。
忽然从门外走进了一个神色哀伤的中年男子,说是家里有人得了怪病死了,要在我们裁缝铺订做一套寿衣。
师父拿着工具箱就跟着他出去了,可是没多久,铺子里又来一个大婶,告知我她家里死了人,要在我们裁缝铺做套寿衣,我登记了她家的具体地址,许诺等师父回来,就去她家里给已故的人量尺寸。
可是师父这一趟去了好久,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回来,一进门,我就看见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脸上好像有什么疑虑。
师父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进灶房舀水洗手,洗完手走出来,来到小桌前喝了杯茶,看着我很严肃地说道:“这几天你都不要出门了,街上爆发瘟疫了,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瘟疫?什么瘟疫?没有药吗?”我紧张地看着师父问道。
“一开始只是去过古墓穴的人陆续得了怪病,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现在连那些没去过的人都开始一个一个无故染病死了,医院根本查不出病因,只是猜测是一种罕见的瘟疫爆发了。”师父看着我,解释道。
“那怎么办?会死很多人吗?”我害怕地看着师父问道。
“回来的路上碰见一个已经沦为死士的老朋友透露,现在进城出城的路全部封死了,就连水路也被封了,很快,这里就要变成一座孤岛了,那些重要的政府官员已经在昨夜悄悄撤离了,留下来封城的都是死士。”师父低声说道,我分明在师父的眼睛里看见了恐惧,这是我在师父眼里从未见到过的。
“死士?什么是死士?”我恐慌地看着师父,忽然感觉周围都弥漫着死神的气息。
“他们的家人被带走了,只留下他们来封锁这座城,如果有人逃出去了,他们的家人就有危险,这些人都是要陪葬的死士,他们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加上他们家人的性命在封锁这座城。”师父低声答道。
“那我们怎么办?那些根本没得瘟疫的人怎么办?都要留下来陪葬吗?”我害怕地望着师父,大声问道。
师父站了起来,关上了铺子的大门,对我说道:“你不要惊慌,说话别这么大声,现在城里面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情况,如果他们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暴乱。”
“那我们该怎么办?那些无辜的人怎么办?”我看着师父,追问道。
“真走投无路了,我们就上石峰去。”师父低声答道。
“上石峰?薛世人?师父,我们可以去求薛世人下山来啊,求他来救这里的人!”我激动地看着师父说道。
“还没弄清楚状况,冒然去求他,他未必会下山……”师父阴沉着脸,低声说道。
“还要弄清楚什么状况?再等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我恐慌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
师父竟然坐了下来,喝起了茶,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走到师父的跟前,站着看着他,心里急得直想跺脚。
“你站着干嘛?坐下来……”师父冷静地对我说道。
“坐,坐下来……”我万般无奈地坐在了师父对面,着急地看着师父淡然地在那里品茶。
师父喝完了茶杯里的茶,忽然站了起来,拿了一大块棉布径直走到神龛前,用棉布包裹着神龛上的红绸,系在了背上,对我说道:“丫头,上楼去收拾你的行李,简单点就行,快一点。”
看师父的阵势,是要准备“逃难”了,我没来得及想,直接跑上了楼,收拾了一点衣物放进了包袱里,背在背后下楼来了。
师父拿了大锁,锁好了铺子的大门,背上背着大红绸,手里提着一个箱子,走在前面,我一头迷雾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好久,直到走出小城,来到郊外,我才忍不住对师父问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带你去避难。”师父半天才回我这几颗字。
“去哪里避难?是去石峰吗?”我焦急地问道。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师父答道。
“可是我们不管城里的人吗?苏船长、樱沫他们一家呢?还有其他人呢?他们怎么办?”我问道。
“苏船长一家全部在省城,她媳妇要生了,去省城待产了!其他人的死活我们顾不上,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师父快步地走在山路上,对我说道。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条上山的路根本不是去石峰的路,我不知道师父究竟是要带我去哪里避难。
“为什么不去石峰?去找薛大夫,求他下山救人?”我不解地追着师父的步伐问道。
“薛世人他绝对不是救世主!”师父有些不耐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瞪着我恼怒地吼道。
我不敢多话了,跟着师父走过灌木丛生的山路,蜿蜒而上,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石崖边上,看见石崖对面有一处山洞,只是链接对面山洞的桥断了。
师父看着挂在崖边断了的索桥说道:“看来是有人故意砍断了这索桥,不让我们逃离这里。”
“会不会是那些死士?”我问道。
“不是,一般人不知道这里。”师父看着石崖里缭绕的云雾说道。
“还有别的办法过去吗?”我看着师父,问道。
师父转过身看着我说道:“你以为这是去石峰啊,还有绳桥给你‘荡秋千’过天堑啊?”
“没,没有吗?”我呆呆地看着师父,问道。
“没有!走!回城!”师父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向下山的路,对我说道。
“怎么又回城了?”我跟着师父走在下山的路上,问道。
“你不是关心大家的生死吗?这一次我们连唯一逃离的这里的路都被人断掉了,只怕是非要跟那一城的人同生死了!”师父边走着,边说道。
“师父,我们应该去石峰找薛大夫,说不定忽然心情好大发慈悲,下山来想办法救大家。”我走在师父背后,天真地说道。
“薛世人他消息一向灵通,他如果想救的话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他如果不想救,你就是跪着求他也没有用。说不定,这场瘟疫就和他有关联,他这个人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师父看着山下的小城,说道。
第041章 :死城里的挣扎
我和师父回到了裁缝铺,大白天关着裁缝铺的大门,有人叫门我们都没开门,隔着门就能感觉到小城已经越来越死寂了,偶尔有几声人走路的声音,也是很单薄的脚步声。
“师父,我想出去看看。”我看着师父请求道。
“你去看什么?”师父冷冷地看着我问道。
“看看能不能找到救他们的方法。”我天真地说道。
“不许去!”师父冷漠地说道。
我无奈地站在大门口,感受着死神吞噬着整座小城的声音,心里无比煎熬和恐慌。
窗户外的天空黑了,忽然,我听见门口有一个小孩子在敲门,在喊:“姐姐,开门啊,我是樱沫,你开开门啊。”
我听出了是樱沫的声音,我惊讶地转身看着师父,问道:“你不是说樱沫一家都去省城了吗?你为什么骗我?”
师父没有回答我,而是冷漠地说道:“别开门。”
这一次我没有听师父的话,倔强地打开了大门,看见了门口的小樱沫,她面色铁青,嘴唇乌紫,眼神迷离。
“姐姐,救救我奶奶,爸爸陪妈妈去省城医院了,家里就剩我和奶奶了,奶奶病倒了……”樱沫用小手抓着我的手,哀求道。
“师父,去她家看看吧。”我转头看着坐在桌边喝茶的师父祈求道。
“去看看也顶多是帮忙收尸,这个孩子也差不多了。”师父站了起来,背起了他的工具箱。
我和师父陪着樱沫来到了她家里,看见她的奶奶躺在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师父拿出了工具箱里面的白软尺开始给樱沫那只剩最后半口气的奶奶量尺寸,被樱沫挡住了!
“你干什么?我奶奶还有气呢!”樱沫激动地看着师父说道。
“已经走了,你摸……”师父抓着小樱沫的手去试探她奶奶的鼻息。
樱沫哇地一声就趴在她奶奶身上哭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把她从她奶奶的尸体上拉起来,心疼地抱着她,哄着她,给她擦眼泪。
“姐姐,你看,她来了……”樱沫哽咽着指着房门口说道。
我顺着樱沫手指的方向转身看向了房门口,看见了那个白衣女鬼,她站在房门口,眼神淡漠地看着我们。
师父抬头看了一眼女鬼,又低头去给樱沫的奶奶量寿衣尺寸了,他好像一点也不怕鬼魂,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很快全城的人都会死光了,只有狼血可以救他们。”白衣女鬼冷眼看着樱沫说道。
“狼血?你怎么知道狼血可以救他们?”我疑惑地看着女鬼问道。
女鬼冷漠地看着我说道:“上次我误入地下迷宫,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这是一场他们的阴谋,进入过古墓穴的人都会染上瘟疫,然后扩散至整座城,到时候全城的人都会死光,这是对他们的惩罚,他们不该打开了古墓穴,打扰了墓中人的长眠。”
“他们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女鬼忽然当着我和小樱沫的面,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用苍白的手梳理了一下她头上的长发,将头搁在手掌上,头上的眼睛盯着我们,嘴开合着,说道:“一个年轻的男子,长得很英俊,还有一个黑袍人戴着面具,后来闯进了一个女鬼,要抢还魂草,被黑袍人抓了起来,她还抓伤了那个年轻的男子。”
“她抢的是一株白色的草吗?”我追问道。
“是啊,可是樱沫后来告诉我那不是还魂草,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抢了那白色的草,我当时以为是还魂草。”女鬼说着,缓慢地把脑袋搁回了自己的脖子,转了转脑袋,答道。
师父量完了尺寸,淡淡地说道:“那株白色的草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锁魂草,可以助女鬼借尸还魂,就是帮助那个女鬼的魂魄锁在一个刚死去的人的身体里,让她能顺利地变成活死人。”
“难怪她那么拼命地去夺那白色的草,原来是想借尸还魂,做一个活死人!”白衣女鬼冷冷地说道。
“可是为什么他们要惩罚进入清朝古墓穴的人?还要连害全城无辜的人?”我实在想不通,问道。
“这就是你不清楚状况了,地下迷宫和清朝古墓穴是连着的,只是有一条暗道连通它们,只有守墓人知道密道罢了,那个年轻人和黑袍人应该都是幸存下来的守墓人。”女鬼淡淡地答道。
可是她的话却引起了师父的注意,师父警觉地看着女鬼,问道:“你是谁?”
“一个孤魂野鬼罢了。”女鬼冷傲地看了一眼师父,答道。
“不出所料的话,你就是守墓人,只是枉死了而已,你不是迷路进了地下迷宫,你是特意回去的。”师父冷冷地看着女鬼说道。
“哈!看来你没这些小孩子好骗。我叫艳秋,十年前被盗墓的人割了脑袋害死了,我一直在找那个人害死我的人,前段时间发现墓穴被挖开了,我就回去看了看。”艳秋看着师父说道。
“艳秋,你骗我。”樱沫撇着小嘴,委屈地看着艳秋说道。
“樱沫,我是真不知道那白草不是还魂草,远山那个疯子这几年酷爱研究那些花花草草,我都十年没回去过了!”艳秋看着樱沫解释道。
“你到底在我家里等谁?”樱沫看着艳秋问道,可是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我……”艳秋还没来得及回答,樱沫就在我怀里昏厥了。
师父走到我跟前,掐了掐这孩子的人中,可还是无济于事,我着急又难过,可怜这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害怕她就这么走了。
“艳秋,我不管你是谁,求你救救她!”我哭着对艳秋哀求道,说完我坐在凳子上,将樱沫放在我怀里横卧着。
师父叹息道:“这孩子怕是不行了。”
“师父,救救她……”我心疼地看着樱沫,哭着求助道。
“只有狼血可以救她,要尽快找到狼血才行。”艳秋对我说道。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右半边的肩膀都是薛世人用狼骨接的,不知道我的血能不能救这个孩子,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这么匆忙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狼血来救她。
拿出了金剪刀,我右手握着剪刀在自己左手的静脉上迅速地划开了一道口子,师父见状抓住了我的手,问道:“你想干什么?”
“不是要狼血吗?我用我的血试试!”我倔强地推开了师父的手,将左手流着血的那道伤口对着樱沫的嘴,把血一滴一滴喂进了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