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底下人齐齐起身,赶紧离开这个高气压之地。再待下去,他们毫不怀疑教主真的会动了杀机。
“把司徒朔给本教叫来!”白衣人十分烦躁,近日的事情本来进展得十分顺利,现在,问题却出在自己两个女儿身上。一个被毒,一个被抓,这让他的计划,全然被打乱了。
若不是墨采青被毒,这会儿他的人,恐怕已经渗透道君府的内部而无法拔除!
可恶!
而他所说的司徒朔,正是那日从凌霜手中将素纤纤救下来的素纤纤的大师兄。
不多时下人来了,又有些哆嗦,也有些想不明白:“教主,司徒公子也不见了!”
“你说什么?”白衣人紧紧地盯着手下,仿若要杀人。
*
天渐渐地亮了,君府的水牢里。
“叮咚——”
“叮咚——”
是冰冷的泉水从某些石头缝里渗透下来发出的声响。
君府的水牢,建在蜿蜒的地下暗河之上。每一个牢房,都有两个时辰一淹水的时候,所以称之为水牢。而且这里的水极其寒冷,关在这里的人,简直就跟在人间地狱没有区别。
席勒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了不到几个时辰,他的白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本来这样的温度,在这样的严冬,应该结冰的,但每次水滴的动荡,都能将冰破开,造成新一轮的痛苦。
在他的牢房隔壁,是一对双胞胎,姿色很是不错,但这么多天在水牢的煎熬,却让她们渐渐失去了血色。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坚定地守着牙关,相信自己的主子一定回来救她们。
或者,明日她们就死了,慷慨就义也说不定呢。
这便是当日几次刺杀白璃,又刺杀北疆世子易水寒,而后差点被墨胤救出的青衣青鸾两姐妹——其实不该说差点,墨胤的人压根儿就没有探到这来两个姐妹的面。他所救走的人,此刻正在墨府的竹雅苑里,每日只做些闲活,时不时遭到府里无聊女人的骚扰罢了。
而墨家书房里,墨胤正皱着眉头,听着属下人打探到的消息。
“启禀右国师,昨日炼血堂的堂主席勒,似乎是被左国师给抓了。”底下人道。
“席勒?知道是什么事吗?”墨胤细长的眉头直飞入鬓。此刻在议论正事,他的眼神里没有轻蔑没有玩世不恭,只有那一份往日里不轻易看得到的认真。
仿若这才是墨胤真正的面目。
“具体何事并不知晓,但似乎女王陛下也在场。而且这事情,发生在城西破庙里。属下觉得奇怪的是,女王陛下近来不仅和国师形影不离,还总是出入君府,这也太频繁了些……”那手下人似乎意有所指。
“而且,您别忘了,当日女王陛下所住之处被蛇虫之物袭击,陛下竟然真的无恙?据属下所知,那等袭击陛下之毒物,就算没有真的咬到陛下,散发出来的毒气,也定然不会让陛下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么活蹦乱跳的……”
墨胤沉吟。
他近来也发觉了,这个姬槿颜,尤其是上回中毒之后醒过来的姬槿颜,和从前的姬槿颜简直是判若两人。若是从前的姬槿颜,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两眼。那么一个成天吟诗作对只会多愁善感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墨胤,若不是摆着左右国师中有一个即将成为王夫的不成文规定,为了在朝中立于不败之地,他甚至连讲话都懒得和那个认贼作父的女王陛下说半句话。
毕竟若不是这个软弱无能的姬槿颜,他也不必花了那么多年来和摄政王昊天斗法,也就不必要等到君宴壮大,才有精力来对付君宴。毕竟八年前的事,让君府直接成了个空壳子。
而如今八年韬光养晦,君宴带领下的君家似乎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而如今的姬槿颜,无论举手投足,都散发出一种灵气来,让人移不开眼。若不是那张脸,的确和从前的姬槿颜两无相差,他都快怀疑姬槿颜被人调包了。
而想想那日白衣人给他的信息,想来这当真是一个打垮君宴的突破口——女王不是女王,这可是欺瞒天下的大罪。若是这条罪行公之于众,他君宴将如何在南轩立足!
“这条线索,你继续跟下去,”墨胤对着手下人道,“既然咱们的这位陛下出入这么频繁,那么如果咱们不跟紧点护驾,岂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墨胤嘴角一勾,终于还是个残忍的弧度。
“诺!”手下人应了,立即下去执行无话。
这头君宴和白璃渐渐迎着日头升起的方向来到了城东。
君宴和白璃并肩骑行,马上,君宴取出一幅地形图打开来看。冬日的阳光也驱散不了郊外的寒冷,君宴细长的指尖仿若都要生出些冰晶来。
然这当然是白璃的感觉。寒毒还未痊愈,任何一点寒冷对她来说很难过。好在君宴出发前硬是要她在里头穿上了一件贴身的暖甲,她此刻恐怕要冻成一个冰人了。
众人的前方是一条河。自古以来流水自西向东,故而此处河流十分宽阔。然而再宽阔,在神奇的冬日下,都结成了冰面。
而河上并没有桥通往对岸。
白璃迎着阳光看着冰晶一样的河面,对面是一片十分茂密的树林,冬日皑皑白雪覆盖下,仿若当真来到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就是这样一个平静而安详的地方,谁能想到,其中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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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密林深处
“教主,君宴带了很多人马,已经到了河对岸了!”
紫月神教的大殿里,白衣人正为女儿小棠的失踪而头疼,那头手下人又加急送来了消息。
“君宴?”白衣人紧皱眉头,“他怎么会来了?”紫月神教,这么多年在江湖上一直都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君宴怎么会忽然就来到了这里,而且,还带了大批人马?
若是平日也就罢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现在是什么时节?隆冬,冬雪未曾划开,平日里对他们最好的河流屏障,反而会成为对方最大的桥梁——简直就是老天在畅通无阻地铺路!
白衣人的目光扫视堂中,最后落在他身后的少年脸上。
少年的脸色微变,见师父看过来,忙跪地认罪:“师父,都是徒儿的错,不怪纤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