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白璃心里虽然骂着席勒,却又为他这一份难得的痴情所感慨。然脚下不敢怠慢,千钧一发之际躲开忽如其来的网,落在破庙门前。
然而庙门紧闭,非无内力的她能够推开!
席勒迅速服下解药,残忍地勾着嘴角,“斯拉——”一声从身上扯下一块白布裹住伤口,再度挥手,暗处四面八方忽然飞射出不知多少密密麻麻的暗箭,闪着光的杀机都指向刚刚逃过一劫的白璃!
白璃收回对席勒的同情和理解,神色凛然间,杏眸中泛起前所未有的寒意——如此陌生的箭阵,如此熟悉的杀机,白璃意识中潜伏着的杀戮因子在这一刻彻底被激活!
她的脑海中浮现前世落下点击网之时电流四面八方而来的场景,此时幽暗的破庙中闪着幽光的暗箭亦如同当日电流,必须击破!
白璃躲开缠网落地的瞬间,耳边早已捕捉到暗中紧绷的弦音,手腕翻动间鹰爪钩迅速出窍钩上房梁,下一刻借着巧劲猛地跃上佛像之顶!
白璃居高临下地看着密密麻麻的暗箭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相互撞击,箭头陨落幽蓝的磷光——这熟悉的箭头,正是当日在十里亭处劫走姬槿颜的黑衣人们所用!
难道当日劫走姬槿颜的,也有席勒一份?!
或者说,席勒,同紫月神教……不,是炼血堂。炼血堂与紫月神教联手了?!
自古以来,江湖与朝堂就分不开干系。江湖依附于朝堂而存在,比如紫月神教,便将势力渗透到了摄政王昊天府上——一个外表看起来温婉非常的摄政王夫人,紧紧抓着摄政王的心的女人,又是女王姬槿颜的姑母,却竟然也是紫月神教的一份子。
而炼血堂,一直都以不入流的江湖杀手组织被人们唾弃。就像蝼蚁,在人世间偷生。
紫月神教则不同。
身为江湖中人人闻风丧胆的组织,它的神秘,也因为它的深不可测,且总是时隐时现而未曾大面积屠戮无辜而被人们所敬畏——毕竟这个组织,说起来真是亦正亦邪。有时候他们所做的事,所杀的人,确于百姓有益。
比如杀掉几个贪官,除去几个奸商之类。朝廷不敢做的事,他们来做。
可也有人对其恨之入骨。毕竟强抢民女等事,也有不少人在做。
而如今炼血堂的人和紫月神教的人联手,这又是何意?
紫月神教的强大,并不容许紫月神教去和炼血堂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组织为伍,倒是有可能是炼血堂死缠烂打才攀上紫月神教这么个高枝头才对。
然事情不论如何,都对他们非常不利。
原本在炼血堂找不到暹罗之毒,她便将矛头指向紫月神教,这才脱离炼血堂。可如今炼血堂和紫月神教联手,这表明两个组织不分你我,她若留在炼血堂,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查到一些暹罗之毒的线索……
可是不对!白璃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暹罗之毒,本就不是从紫月神教而来,本就是从炼血堂而来!
这还得从墨采青说起。
墨采青中了暹罗之毒,却被紫月神教之人劫走。若是紫月神教之人有解药,也不必用毒她的方法逼君宴去寻找药人之血,好给墨采青来解毒。
换句话说,紫月神教,本身就不是暹罗之毒的来源,更不可能会有解药。为了这份解药,紫月神教这才同炼血堂有了交易——可这个交易,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鲛人之泪?天下最大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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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设下的局
千钧一发之际,席勒只见白璃如同水中一尾鱼空中只鸟,迅速跃上房梁,消失在视野之中。
看到白璃从房顶逃脱,君晏并不觉得有半点意外。这本来就是白璃的强项。
然君晏知道这一点,席勒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众多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朝着白璃一用而上。
席勒追出破庙:“此乃我炼血堂的叛徒,格杀勿论!”
他怎么能相信百里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只有死人才能真正的闭嘴。所以今天他绝对不能让白璃活着离开。
而且鲛人之泪已经被小俊拿走,他必须找到一个替死鬼。否则他不好回去交差。鲛人之泪可是关系到炼血堂的生死存亡的东西,他就这么轻易弄丢了,就算堂主对他再好再信任,他也得拿自己的命去换这次过错。
可席勒明显失算了,虽然白璃有独闯险镜的勇气,我们护内的左大国师却信不过阴险狡诈的炼血堂。
墨色的身影如出鞘的长剑射上房顶,在一众黑衣人的惊呼中屹立。面对满带杀机的数十人,单手背剪眉头都不皱一下。
“君晏!”席勒有些气急败坏。上回就是君晏坏他的事。
“席舵主好眼力,竟然认得本宫。”君晏面上不动声色,然他的眼神,却冰冷得仿若三冬冰雪,逼得席勒不敢对视。
席勒心中骇然。就算面对堂主,他也不曾有过这种想要臣服的念头。如此强烈。不是想要行动上的跪地,而是心里当真自觉弱了一截。
所以席勒立刻转向白璃:“白璃,你竟然如此不守信用!本舵可是让你一个人来的!”
“席舵主不必怪罪白姑娘,本国师不过是路过而已。席舵主以多欺少,未免有些不太君子。”君晏语气凉凉。
不太君子?席勒心中恼怒:“君宴,你莫欺人太甚!你以为你弄个假女王在身边的事情,能瞒得了天下人多久?”
白璃皱眉。的确,她这个假女王,炼血堂的上层人一直都知晓。这也的确是个隐患。当她还在炼血堂的时候,这件事情或许和炼血堂还有脱不开的干系,而如今她脱离炼血堂,炼血堂自然可以反咬一口!
她脱离炼血堂,对炼血堂的好处竟然在此!炼血堂果然不是什么善类。
然君宴也不是那么好威胁的。
经历过那么多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这一点点威胁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君宴面色依旧冰冷,薄唇轻启,只道:“席舵主在说什么,本宫并不很明白。”
脚步声响,云影等人将席勒等人围得水泄不通。
席勒冷笑,面色难看,索性破罐子破摔:“哼,君宴,你别以为你能赖得掉!除非你今日杀了我,否则,这件事很快就会大白天下!”
“你!”破庙门前云影立即拔剑。席勒这厮,当真以为他们不敢杀他不成!
然君宴略略抬手,制止了云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