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墨采青睨了她一眼,“学得跟拾夕似的。有话快说!”但她同时心里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在她的一众侍女中,拾叶算是最得她心意的,办事也向来利索。如果连拾叶都开始吞吞吐吐,那么就绝对不会是好事。
果然,拾叶虽然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这话要出口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她怕墨采青恨到要杀人……
但,事情既然发生了,也不能不说。在墨采青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拾叶深深地吸了口气,决定一口气把话说完:“昨天晚上,国师和女王吻上了……”
说完了话,拾叶只觉得松了大大一口气。然她再看墨采青,却放心不下了——墨采青怔了一样看着她,好像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样。
尽管艰难,拾叶还是点了点头。
“她是个什么东西!”得到肯定,墨采青猛地一拍桌子,一双眼瞪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只不过是生来比人尊贵罢了,有什么好骄傲!何况,她这个女王根本就没有实权没有自由,除了会弹两首曲子会写两个字,还有什么比本姑娘强!她竟然……”
墨采青搁在桌面上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她竟然……”
若是旁的人,吻了也就吻了也就罢了!可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却不是别人,是她最爱的君晏表哥!这怎么可以!
“她姬槿颜不是最爱的封翊么?!为什么要勾搭本姑娘的君晏表哥!”墨采青又是一阵敲桌子,连手疼都忘记。
而她没说出口的,是她满满的不甘心!姬槿颜不过来这君府几天而已,就已经夺走了君晏的吻,可是她墨采青来到这君府整整七年,她得到了什么?
“本姑娘得到了什么?”墨采青仿佛自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么多年了,君晏身边除了出现过那位,就从来没有人能够近身,哪怕从小一起长大的姬槿颜也好——所以她从前只把那位当做她最大的敌人。
可现在,那位不在府中,姬槿颜却忽然一变,变成了她最大的情敌。
“在她出现以前,表哥何曾抱过谁?何曾接近过谁?何曾让谁上过他的马车,何曾带人一起出去看星星……”墨采青回想着拾叶这些日子从流槿苑中探听到的消息,只觉得心中那团火越烧越旺。
“如今,还……”吻了君晏表哥!
如果此刻姬槿颜在这儿的话,她真的很想,真的很想,把姬槿颜手撕了!
可偏偏,她不能。
姬槿颜是谁?南轩国的女王。
她是谁?除了君晏表妹的身份,就只是个没有封号的平民而已。
她能撕了姬槿颜么?恐怕她还没撕了姬槿颜,自己就已经粉身碎骨!
拾叶见墨采青气得说不出话来,忙道:“其实,听说……是个意外……”
“意外?”墨采青狠狠地瞪着拾叶,早就忘记了这个侍女是自己最得意的,“什么叫意外?意外是发生事情的方式,可是结果呢?你也不想想,君晏表哥是什么人?他能轻易让一个女人吻了吗?你忘了上回吴家女儿被断了手臂的事?”
*【91—3】墨家故人
拾叶心里一抖。
她知道墨采青说是什么。那女子长得倒也清秀,是曾经的谋臣吴英吴老先生的孙女。只可惜她太过爱慕君晏而忘了情,竟主动投怀送抱起来——可结果,她只触到君晏的袖子,就被生生砍了一只手臂!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南轩国的女子,再爱慕君晏,也只敢将爱意藏在心里,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听闻一向保持中立的吴英老先生的儿子,也就是那吴家之女的父亲,吴缭,投靠了墨胤。
只是墨采青得知那件事之后,心里只有痛快:“那都是她应得的!若姬槿颜不是女王,表哥这会儿,会不会直接杀了她?别说是本姑娘连他的手都没碰过,就连淑静苑的那位,表哥都没抱过!”
那可是君晏表哥第一次吻女人!为什么不是她?!
拾叶也不敢吭声了。淑静苑的那位,一向是墨采青不让提的。何止是不让提,就连那个字,都不肯让她们说。
当年,那位被国师带回来安置在淑静苑的时候,墨采青就闹过几次,却无果。好在国师虽对那位不同,却也只是以礼相待,墨采青渐渐也便不闹了。
——可这回,姬槿颜的事情,性质就不同了。
“不行……”墨采青紧紧地攥着拳头,将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本姑娘不能让她就这么下去……现在只是一个吻而已,以后,还不爬到表哥的床上去!这回姬槿颜回宫,绝对不能让她再住到国师府来,死都不行!”
“姑娘,这件事……也许并不难办……”拾夕见墨采青的愤怒到了一个极点,便将自己有计策的事情抬了出来。
墨采青看向拾叶,面色稍缓:“你有办法?”
拾叶见墨采青神色有缓,赶紧道:“您有所不知,这些天的观察,让奴婢越发觉得,这个流槿苑里的女王,很有可能就是假的!”
“别每次都只是怀疑!这回,有证据么?”墨采青眼中泛出狠意。若说之前姬槿颜住到这墨府里来是对她极大的威胁,那么现在,有了昨晚的事情,就好像那把悬在她头顶的剑终于开了光,随时都有可能直接砸到她的脑袋上来,要了她的性命!
其实她早前就有怀疑过流槿苑的女王为假,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和姬槿颜一模一样?而且按照君晏表哥的说法,女王喝了毒药醒来以后,不仅毒素未清,失去了部分记忆,就连行为习惯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若是旁的人说这样的话,她定然是不信的。但这是谁?这是她亲爱的表哥,父母家人死了之后她唯一依靠的人。他虽然鲜少到景华阁来看她,但她知道他的忙碌,知道他为复兴君家做出的努力。
所以她毫不怀疑君晏。
可这样的怀疑,一直以来都只是怀疑,上回拾叶提过的所谓毒药瓶子砸地的证据,根本不算什么证据——时间差这种东西,非当事人,怎么说都没有用。
“别又是没用的!”墨采青心里不耐烦。若放在从前,哪里需要担心这个姬槿颜。现在这姬槿颜就像卡在她喉咙里的鱼刺,难受得紧,却不知道怎么取出来。
“姑娘稍安勿躁,”拾叶神秘道,“您想,如果国师……也是被人骗了呢?”
“什么意思?”墨采青皱着眉头看向拾叶。君晏表哥被人骗?这怎么可能?他那么聪明。
“奴婢打听到了,昨夜国师出过府,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女人……”拾叶见墨采青听到“女人”二字又是皱眉,便赶紧改口,“带回来一个犯人。您知道她犯的是什么罪?”
“什么罪?你倒是快说啊。”墨采青不耐烦地拍着桌子。
拾叶却并不着急,只神秘地放低了声音:“假扮女王。”
“假扮女王?”墨采青黛眉皱得更深,“你不是说假扮女王的是流槿苑里的女人么?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假冒的?这和流槿苑的那位又有什么关系?我都快被你闹糊涂了!”
“您可听说这江湖上有一种很是邪门儿的术法,易容?”拾叶面上依旧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