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墙头上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白璃抱着白玉花瓶立刻警惕地转了过去:“谁!”大有“这是我的宝贝,谁也不许抢”的架势。
只见一人悠闲地立在墙头,手中一白玉酒壶,与白璃手中的白玉花瓶底料竟如出一辙。
那人一身雪色如织的衣料,迎着朝阳映出雪莲似的清冷;而那张不知如何用语言来形容的脸,因勾了嘴角后温温的笑,如三月之桃,四月之李,简直将在场的女子都比了下去。
泛着流光的眸子蜻蜓点水般停在白璃身上,却奇异地将她周身笼上一层浅浅的温暖,让人如沐春风。
74参见国叔
“你是君晏找回来的吧?”樱色的薄唇轻启,那人和颜悦色地问道。
白璃早看他看得呆了,如果说君晏是傲立雪山之巅的松,墨胤是盘旋沙漠上空的鹰,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开在温海之滨的莲,月华下吐着淡淡的芬芳,如夜风轻暖。
可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美得如此让人想哭的男子?掐一掐大腿,白璃“哎哟”一声惊叫起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在做梦。
“那个,你刚是在和我说话吗?”白璃顿时喜笑颜开,指着自己的鼻尖小心翼翼地问着,好像只要一大声说话,就能把这谪仙一般的人物吓走似的。
封翊嘴角的笑意更甚,提身轻轻一跃,翩翩然若惊鸿落地。雪色的衣料在风中如同鸿羽散开,又轻轻阖下。
众随侍白璃身侧的粉衣女子以及素琴,统统都俯身参拜,清一色女声响起来便是:
“参见国叔!”
封翊挥挥手,下人们便应了声“是”,恭恭敬敬地下去。
“国叔?”白璃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落下的谪仙一般的人物。她总以为国叔一般的人物,至少都该是中年,岂料这南轩国的国叔竟然如此年轻貌美!
额,对,貌美……白璃仿佛听到了自己流口水的声音。这年纪算起来,也该同君晏差不多吧,怎么会是槿颜公主的叔叔辈的人物?
“怎么?你看起来有些吃惊?”
封翊的目光落在白璃脸上。白璃清澈的眸子没有忧郁,秀美的柳眉没有愁绪,脸还是槿颜的脸,早已不是槿颜的神韵。
“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白璃柳眉一皱,忽然自顾自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捂住嘴。
天哪,她想起来了,数月之前,她偷偷从镜水庵里溜出来,因为太久没沾荤腥,就到贵祥酒楼狠狠地吃了一顿霸王餐,后来因为良心发现还是要付个账,就随便找了个人谎称请客坑了人家一笔,而这人就是……
“咱们见过么?”封翊眼见白璃眼中的一抹惊慌,一声轻笑问道。
“没……没见过……”白璃眼珠子一溜赶紧否认,当时她易了容,穿的还是男装,他一定也认不得她,她还是不要自己提了……
只是她当时眼睛被猪油糊了吗?!这么美的男人竟然只劫财?!真是暴殄天物……
白璃兀自后悔时,封翊的目光落在白璃怀中的白玉花瓶上:“很喜欢这只瓶子?”
一说起值钱的玩意儿,白璃顿时拿出了另外一股热情,双眼冒光地盯着那白玉花瓶:“对啊,这可是上等暹罗玉,羊脂玉中的精品,这质地,这色泽,我到这恒源大陆上来也总共见过三次。”
“什么?”封翊微微皱眉。什么叫到这恒源大陆?
“啊,那个,我是说我长这么大,也只见过三次……”白璃心虚地掩饰过去。怎么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穿越的事情说出来了……
封翊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便送你了。”
晨风中封翊勾着唇角,额前的两缕垂发如柳丝轻荡,荡得白璃的眼睛都要花了。怎么会这么美……真是……
待回过神来才听到封翊说的送她瓶子的话,这才激动地问:“真的吗?”
“当然,我封翊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封翊轻轻背剪双手。明明是同一个动作,君晏做起来就觉得让人难以接近,而封翊做来,却有一种随和的洒脱。而他身上自带的那种优雅高贵,当真是让人看都看不够……
等等,封翊?!
“你就是封翊?”白璃想起第一次在惠文殿见到女王的时候,女王想等的人,就是封翊。穿上嫁衣戴上凤冠,却犹犹豫豫不肯喝毒药,也都是为了等到封翊。
也正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的缺席,最终导致了女王的失踪……白璃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难道这南轩国,还有别的国叔?”封翊好笑地看着白璃惊讶的小脸。世事奇妙,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何却如此不同?看来君晏这回,的确是遇到了大难题。
这个小妮子,看起来就像匹不好驯的小烈马,个性强烈而捉摸不透。尤其是那双眼睛,乍一看清澈见底,却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仿佛在这清澈的背后,还蕴藏着什么秘密。
白璃摇摇头,好像南轩国,也的确只听说有一个国叔,就是封翊。
封翊是当年国师封启的亲弟弟。封启同女王大婚那年封翊不过三岁。封国师新婚不到一年便离奇死亡,那年封翊不到四岁,在重选国师的过程中,自然被墨家淘汰。
只是当时墨家登上国师之位的,还不是墨胤,而是墨采青的父亲,墨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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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出溜上瘾
这样算起来,墨采青其实曾经也是有权有势的官家小姐,只是幼时遭遇家变罢了。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惊讶的,”封翊将白璃眼中闪过的暗芒收在眼底,只道,“你好生练习吧,离接见北疆使团还有三天,不须你学个五分,只要两分,便很够了。”
“诶,就这么走了啊?”白璃抱着怀里白拿的白玉花瓶,却没有半点成就感——还是自己“劳动”获得的拿在手里自在。现在人家白给,反而不大想要了。
然后白璃看着封翊翩然而去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两分就很够?她有那么差劲么?
抽抽鼻子,空气中一阵清新的酒香,三十年桃花酿,好像在哪闻过。
好像……是那个她闯进惠文殿的雨夜?
又好像……更早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