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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嘴刚想怼他几句,手背一重,是卞惊寒裹着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不要理他,她便做了罢。
  也罢,不跟他逞一时口舌之快,免得有些话越说越多。
  反正皇帝已知这一切。
  弦音没做声,皇帝开了腔:“不要转移话题!你方才当真是想跟朕说这个吗?聂弦音是老三的女人,并非朕的女人,朕的身体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朕如果没有记错,你方才是让朕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体,对吧?所以,朕就问你一句......朕身上的蛊是不是你们下的?”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众人大骇!
  蛊?
  皇帝身上有蛊?
  “朕一直以为,朕是夜游之症,这个病整整困扰了朕十四年,这么多年以来,朕都早睡,丑时之前起批奏折,朕养成这个习惯,只是为了自己在丑时能保持清醒,直到今日,朕才知道,朕不是夜游,朕是中蛊。”
  2 第723章 我不能死(3末)
  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惊错,包括弦音。
  弦音惊错的,不仅仅是皇帝的夜游竟是中蛊所致,她还很意外皇帝一直隐晦藏掖的,今日竟然自己这样当众坦然讲出。
  她转眸看向卞惊寒。
  还以为他会跟她一样震惊,却发现他很平静,可以说,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如此平静的吧,就像是早已知晓这一切一般。
  他朝她微微点点头。
  她没懂他的意思。
  他便将指尖挤入她的手心,在她的掌心不动声色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是厉竹发现的】
  弦音一怔,皇帝不是夜游,而是中蛊,是厉竹诊断出来的?
  卞惊寒朝她再次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是的,就是在凉亭欣赏字画的时候,厉竹探到了这个男人的脉搏,探到的,虽然厉竹说自己不敢完全确定,因为当时探脉搏的时间太短,但是,却也有七八成把握。
  早朝这个男人宣布判聂弦音斩首之刑后,他去龙吟宫找这个男人,一是给聂弦音求情,二就是告诉他中蛊这件事,希望他能让厉竹再次给他确诊。
  但是,当时,这个男人并不相信,还狠狠地奚落了他,说他的那点小心思别以为他不知道,说他是因为想要救聂弦音,故意说他是中了蛊,谁知道跟厉竹两人合谋对他做点什么,然后,用来交换聂弦音。
  这个男人甚至还朝他大发脾气,又是拍桌子,又是将桌上的奏折扫到地上,说他为了聂弦音真是无所不用极其,说他休想拿夜游这件事来威胁他,他无所谓,就算公之于众,就算不再给他弄药,他都无所谓。
  他很无语,为表自己并未骗他,他才跪到了龙吟宫门口,当然,最主要的私心,还是想要他开恩,绕过聂弦音。
  如今看来,这个男人其实是相信他的话的。
  所以,在龙吟宫里不信他、奚落他、朝他发火,只是做戏,对吗?
  将他彻底逼上绝境,看他会不会反?
  他当时就有些这方面的怀疑的。
  当然,最应该感激的人,还是十一。
  那厮从未像今日这般聪明过,还知道专门进宫来跟他确认一下,不然,或许这个男人再用聂弦音的生死对他强加紧逼一番,他可能就真的豁出去了。
  好在这些都过去了。
  不对,他心里还有一个大结未解。
  也不知道厉竹有没有帮他寻到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微微凝了眉。
  这厢,皇帝一直在等着卞惊卓回答。
  卞惊卓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才最好。
  承认吧,那可是荼毒帝王、谋害亲父、罪大恶极之事,不承认吧......这又是他最后一点筹码、最后一根救命草了。
  而且这个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显然也没打算单独跟他私了。
  所以......
  眼角余光瞅了瞅权相,见对方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致,他便也不敢轻易说什么。
  他知道,他母舅是在怪他,怪他沉不住气。
  这些年,他不知道跟他母舅提过多少次举事,他母舅一直不同意,一直说时机未到。
  他就搞不懂了,怎样的时候才叫时机呢?
  在他父皇的步步收政后,他们权家的势力已经一日不如一日,等他们权家真的一落千丈了才是时机吗?
  等到建隆十六年,他彻底被废、卞惊寒登上太子宝座,才是时机吗?
  还是等到建隆二十年,他父皇身上的蛊毒彻底发作殡天之日,才是时机?
  可是那时卞惊寒已经做太子做了四年了,就算他父皇驾崩,对他一个下台的废太子来说,就是好时机吗?
  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