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安德森。”
乔伊、头盖骨:“……”
“早上好,文森特。”
乔伊像拼拼图一样,熟练地把近乎化石的骨骼碎片拼凑完整:
“顺便纠正一下,这不是安德森,算是胡尼胡夫。”
“……”
李文森蓦地转过头:
“胡尼胡夫?”
胡夫金字塔的那个胡夫?埃及第四王朝第二位法老,那位征服过西奈半岛的暴君?
李文森望着那个平凡的头盖骨眨了眨眼,语句都有点不利索了:
“天哪,乔伊,你把法老……我是说胡夫的头盖骨从他的金字塔墓穴里偷到我们餐桌上来了吗?”
“不是偷,是埃及政府授权给我进行研究。”
乔伊把法老的眼眶安上:
“还有谁告诉你,金字塔是法老的坟墓?”
“每本书都这么说啊。”
“那么这些书都说错了。”
乔伊语气平淡。
但正是这种平淡,显露出了他从骨子里透出的自负:
“从来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金字塔是法老的陵墓,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位法老被埋葬在金字塔里。”
乔伊用特制的骨骼粘合胶水把法老下巴上的骨骼碎屑黏在一起。这种修复技术难度极高,李文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
“那为什么大家都说埃及金字塔是法老的陵墓?”
“大约是因为集体脑容量不足。”
“……”
李文森张开嘴,刚想反驳,就看见乔伊把头盖骨用激光全方位影像迅速扫描了一遍,然后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精致的小锤头,“嘭”地一声把他刚修复完的头盖骨整个地……砸碎了。
“……”
李文森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胡、胡夫!”
“抱歉,我需要做一些测验,不得不让它呈现碎片状态。”
乔伊随手拿了一个她装水果的保鲜袋,把法老胡夫装了进去,然后回头对她微微一笑:
“对了,还有一点要纠正你——‘埃及金字塔’是错误叫法,金字塔不是埃及人发明的,它早在埃及出现之前就已经呆在吉萨省了。”
“……”
果然,每次和乔伊聊历史,就会觉得自己大学四年历史宗教白读了。
然而聊其他的也没什么卵用,但凡她学过的东西,乔伊都有本事在三句话之内,让她意识到她这辈子白学了。
……
李文森一言不发地经过他,走挂衣架边,取下她黑色的小包。
然后,她从小包里拿出一支粉蓝渐变色的限量口红,又当着乔伊的面,顺手从睡裙袖子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熟练地把口红后盖撬开。
一只小小的u盘,从口红的膏体中,逐渐显露出来额。
……
“昨天答应你的东西。”
她把u盘和胡夫并排放在一起:
“我从三个月前地下冰库爆炸以后,就在曹云山家附近的路灯上安装了针孔摄像头。这里面是我搜集的所有案件信息、文件、录音、视频……你猜的没错,曹云山的确是我的第一嫌疑人,而我也的确有一件事困惑不解。”
“……”
摄像头?
乔伊顿了顿:
“我以为你很相信那个数学家。”
“的确很相信。”
李文森无辜地说:
“因为装了摄像头,才如此相信啊。”
“……然后?”
“然后,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收起笑容,慢慢地说:
“我的摄像头只拍到曹云山回到自己公寓,没有拍到他出来……但他却在进公寓的半个小时后,出现在了卡隆b座的走廊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躲厕所里偷发。没有我,我们下章作者有话说再见。m(._.)m
第102章 hapter 102
有人精辟地总结过,世界上最致命的有两件事,一是结婚,二是开会。
前者让你此生都生活在马戏团之中,而后者让你彻底变成一个马戏团。
……
李文森从马戏团出来,已经精疲力竭。
早上是月度座谈会,生物组和神学院坐在两对面,就上帝究竟用不用马桶这一问题发生了世纪对决。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因为这个问题打起来了。
“我感觉我经受了一次精神的摧残。”
化学组组长叶邱知摇摇晃晃地走在她身边,茫然地说:
“我还活着吗?”
“生物学意义上,是的。”
从后面穿过来洛夫顶着头顶一片不再新鲜的菜叶子,擦了擦自己眼镜上的番茄汁,身后跟着他一脸菜色的研究生:
“但从神学院的角度,你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因为你不过是上帝失败的试验品,就像人类创造机器人一样,人类有手,机器人也有手,不过是复制品……所以上帝毫无疑问是用马桶的!”
李文森、叶邱知:“……”
两人心里同时发出一个声音……卧槽,又来了。
“上帝按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亚当!”
洛夫慷慨激昂地挥舞着自己的眼镜:
“如果亚当有肛.门,那么上帝也有!因为亚当是复制品!”
“这么说起来,既然亚当有生.殖器,那么上帝也该有生.殖器。”
李文森淡定地说:
“恕我不能想象上帝一个人用神之右手打□□的样子,这就说明天堂当时还有其他的女神……卧槽。”
她转过头:
“我刚才是不是一不小心推翻了‘一神论’?”
叶邱知:“……好像是的。”
“一神论”起源于耶稣诞生前一千四百年,最初在埃及阿肯那顿王朝盛行,几千年来都是犹太教、□□教和基督教不变的信念。
即,世界上只有唯一的神。
……
洛夫与李文森对视了几秒,忽然把她拉过来来了一个大熊抱并亲了一下。
“哦,文森特,我第一次发现你是如此可爱!”
他以一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亢奋,对着他身后的研究生挥舞着拳头:
“听见了吗,都听见了吗?所有人都不许去吃中饭,立刻回去研究这个课题!我下周就要看见报告!不研究出来不许睡觉!哦,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世界为我震惊颤抖的样子……”
李文森、叶邱知:“……”
……
餐厅屋顶上的手绘图,原本是米开朗琪罗为西斯廷教堂画的穹顶画,但因为这幅画以《旧约》为原版而非《新约》,再加上米开朗琪罗本人是个同性恋或双性恋,疯狂地迷恋着一位美男子汤玛索,于是神学院和生物组第一次统一阵线,联名上书要求把这幅画换掉。
神学院的理由是,米开朗琪罗借画讽刺当年的罗马教宗太不厚道。
生物组的理由是,同性行为违背进化论,同性恋者干嘛不上天呢。
……
如今那副备受争议的宗教挂画已经换成了达-芬奇娴静微笑的双性人《蒙娜丽莎》,旁边还加了一句广告语——使用某某银行的信用卡,你也能这样静默如谜。
李文森面前摆着一份意大利面和一份奶油浓汤,和叶邱知面对面坐在餐厅的新穹顶画下,一边可有可无地搅动着一旁的沙拉,一边阅读着手里一本厚厚的《数独的历史》。
淡淡地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落在他们身上。
时光在这一刻,显得这样静谧而美好。
直到——
“我最崇拜的作家毫无意外是马克-吐温。”
安德森举起酒杯,庄严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