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足以让人惊艳到窒息的男子,却又凌厉危险让人心生恐惧。
帷帽上的黑纱随着海风轻扬,时起时落,男子惊艳的脸也时隐时现,鹰眸始终朝她冷凝着。
窦清幽从心底发紧,不敢再朝他注视,收回目光,转身回船舱。
可那道视线仿佛更加实质化,如影随形,锋芒在背。
窦清幽加快了脚步,却被绊了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急急稳住,抓住一旁柱子,快步进了船舱里。
“四少爷!是不是晕船?你脸色不太好。”庄妈妈担忧的扶着她坐下。
窦清幽摇头,“没有。”看庄妈妈疑惑担忧的样子,吩咐她倒杯茶来。
“老奴刚给四少爷炖了清汤,你喝一碗休息会吧!”庄妈妈说着,到船尾小厨房去盛汤。
窦清幽喝了汤,身子也暖起来,忍不住就问她,“皇上的特使里,你知道的有多少?”问了又觉的白问。
庄妈妈只知道个大概,“老奴听说都是皇上的心腹,时常会被暗中派下去暗查官员,也多是那些手握权势的封疆大吏,或者握有兵权的,执掌一方的。他们手握皇上旨意,有时就可以代天子发号施令。”
荒谬!窦清幽心中轻斥。弄出这个特使来,还能代天子发号施令,当今圣上,怕也不是贤能之辈。
庄妈妈看她神色,就猜出她的想法,笑着道,“像韶州总兵这样,先杀后奏的事,老奴倒是头一次听说。”
窦清幽点头,又问了她些京城的事,看也问不出啥来,就让她下去了。
等她再到船头透气的时候,朝大船的船尾去看,却不见那个黑纱帷帽的男子,微微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跟容华查那个总兵是不是有关系,心下暗暗警惕着。
“小四!?你又在走神!”容华唤她。
窦清幽抬头,看他已经画完了大半,就差最后细琢了。窦三郎那边也画了一半,就说,“我回船舱看会书,你们先忙着吧!”
窦三郎看着摇摇头,跟容华笑道,“满脑子酿酒挣钱,一入神,叫个十句八句都难得听见。”
“教之道,贵以专。小四专而又博,若为男儿,必作为不凡。”容华看着他。
窦三郎心下暗暗警惕,“她还是个小娃儿!”
容华轻轻看他一眼,“后年的大比,你可要下场?”
“要下场!就算去探探路,也要试试。”窦三郎应声。
“以你的学识,倒是可以去嵩阳书院试试。”容华建议他。
窦三郎眸光一深,笑道,“我还是想在离家近点的地方。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现在也行将几千里,见识不说,好歹不再坐井观天了。”
容华点点头,不再多说。
前头传来消息,河边结冰,不易航行。他们一行只好换了马车,好在快到汝宁府了。
家里已经提前接到了信儿,陈天宝和梁二智直接过来接到城外。
“总算回来了!这两天说的还有雪,你们要是再赶不回来,家里都要急坏了!”
“二舅!天宝叔!”
兄妹俩下了马车,打了招呼。
容华也下来。
几个人简单说了几句,都请容华到家里去,因为这边离龙溪镇不远了。
容华婉拒,“下次吧!我带的还有一批果酒,要赶在大雪之前运回去。”
陈天宝和梁二智连连对他感谢,送他一行上了官道,这才和窦清幽,窦三郎兄妹,带着糖蜜赶回家。
梁氏已经等不及,领着小六在大路上等着,看到有大量车马转弯朝这边来,顿时欣喜的迎上。
窦小郎也疯跑过来,“三哥!四姐!”
长生跟在后面。
学堂里都已经放假了,后天就小年了,要是再不回来,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还说就去几天,结果一去仨月!一年到头,一大半时间都在外地过的!”梁氏看着俩儿女,又心疼又忍不住抱怨,大冷的天,天寒地冻的,在外赶十几天路。连生辰都在路上过的,热饭保不齐都吃不上!
结果一摸闺女的小手,冰凉冰凉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还不快进屋!都冻出毛病来了!”
窦清幽笑着跟她进了屋,摸摸窦小郎的头,又摸摸长生的头,“快进屋!带了很多好吃的!”
长生不高兴的拉住她的衣袖,跟着进屋。
窦小郎看看他,伸手拉开他,给他个警告的眼神。
长生冷暗的看他一眼,亦步亦趋的跟着窦清幽。
厨房里早炖好了热汤,这边他们一进门,那边鸡汤舀出来,煮开,就下上了面条。面条出锅,炖的鸡汤和牛肉都盛了盆,两个绿油油的素炒青菜。
“先吃点热汤面暖暖!”梁氏催促。
梁二智和陈天宝也是外面等了老半天,饥肠辘辘,又寒冻交加。
几个人洗了手,一人一碗鸡汤面,坐下吃起来。
吃完饭,身上热的微微冒汗,拉货的众人也都吃热汤面吃的满身热乎畅快,趁着暖和,去卸了货。
窦清幽让别卸完,有几车要拉到梁家沟去。因为韶州府的酿酒坊她们家和梁家合作的,所以这批糖蜜装车的时候就分开了,“这边的还有容家的,我们酿好了就直接给容家全部拉走了。所以这一批的,二舅就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