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氏拉他,提醒窦传家,“传家!方子!咱们得有谋生的方子啊!”
窦传家跪在地上,凌乱着头发,抬眼看梁氏。她泛白的脸冷若冰霜,目光绝情冷恨,他浑身发寒,张张嘴,却感觉说不出话来。
县令大人看他们争论不休,怒道,“窦传家!你到底想如何,休要拖延时间!”
杨凤仙看着窦占奎和刁氏,又看看窦二娘和窦大郎,忍不住冷笑,“要个啥的方子!想要酿酒的,后年不就教了吗!?传家哥!我是没有啥再活的心了,你要是想跟我一块死,我们俩就一块死了,把家产留给你爹娘,留给你大儿子和二闺女吧!”话是这么说,眼中分明是嘲讽的意味。
窦传家不想死!更不想被宫刑,也是他害的杨凤仙,不能让她一条活生生的人受那样的宫刑!看着她死!
“大人!娃儿让她带走!我不要方子……”他痛哭着趴在地上。
娃儿让带走,不要方子,但却没说不要银子。
要不是在公堂上,窦占奎差点就跳起来了,“传家你疯了!啥都不要,你以后还咋活!?你还有爹娘!还有儿子闺女呢!你以后还会再生娃儿的!家里的银子啥啥的全部都给那个恶毒阴险的贱人拿走!?他们这帮子畜生暗算着抓你,就为了抢走我们家的家产呢!”
刁氏也立马道,“娃儿让带走,不要方子……家产必须留下来!梁氏你休想带走了窦家的血脉,还要带走窦家的家产!”
梁氏不想再挣了,“都给你们。”
“秀芬!?”黄氏第一个就不同意,那可是八千多两银子,竟然全部给他们这些畜生贱人!?那她们娘几个以后咋办?就靠着娘家,靠着他们!?
马氏也皱着眉不赞同,“秀芬!那都是你们娘几个辛苦挣下来的,都给他们了,你们以后还咋过活?”
“当初我们只有一根陪嫁的簪子,只有一吊钱,还欠着八十两银子的巨债,我们都过下来了!更何况现在吗!都给他们,让他们花去!”梁氏冷残的笑。
梁二智和梁三智也都脸色难看,“秀芬……”
梁大智希望县令大人判刑,“大人!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看梁氏自己都放弃了,窦占奎立马疾声道,“啥没这样道理!那就是我们窦家的家产!你们领走了窦家的血脉!休想再占我们家的家产!快点交出来!否则你们休想领走他们几个!”
黄氏还要说,赵氏摇摇头。只要手里握着龙须面的方子和酿酒的方子,不怕以后没有钱!现在最关键的是四娘几个娃儿的归属!是一定要跟着大姐带走的!
梁氏都同意,“窦传家!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几个娃儿也跟你恩断义绝!不再有任何关系!你和杨凤仙也不用宫刑,不用流放,回去就把家产都给你!”
窦传家眼泪忍不住,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儿,觉的他一下子啥都没有了,可心里又知道他做的事真的畜生了,可心里又怨恨不止。怨恨梁氏,都没好好当他的媳妇儿,好好当窦家的媳妇儿!要不然这些事都不会发生!都不会有的!
马氏心下也着急,回头看窦三郎和窦四娘,让他们赶紧劝梁氏,不能真的啥也不要,都便宜了老窦家这些畜生贱人!
窦清幽跪立起来,“启禀大人!先前窦二娘弑母,其承诺老宅一应事都不用我们再管,不用我们再奉孝敬银子,并赔偿八十两银子诊费药钱。只是无一事做到,今日请大人主持公道!”
见她突然又翻出之前窦二娘害梁氏的事儿,刁氏几个脸色顿时就变了。
“窦四娘你想干啥?你想借机害死是不是?”窦二娘惊怖不已,脸色发白,两眼外突的瞪着窦清幽。
窦大郎也惊的瞪大眼,猛地看向窦清幽。她突然提这个……
“当日本官已经判刑,你们竟然拒不执行,简直岂有此理!”县令大人顿时怒了,他下达的命令,竟然没有人听,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刁氏吓的立马跪趴在地上,“求大人饶恕!我们家之前没有钱,才没有赔偿的!我们回去就赔!回家立马就赔给他们,八十两银子!”
窦占奎也又恨恼又害怕。
县令大人也是怒烦万分,“你们胆敢违抗本官命令,来人啊!将他们几人,给我重大十大板子!”
完了!全都完了!窦大郎惊恐的脸色煞白。他翻过年要是春试下场,他们现在得罪了县令大人,虽然春试的试卷不是县令审批,但最后学政大人也会根据县令一块商量,点了谁的秀才功名。
几乎有些绝望的被拉下去,连板凳都没有,直接被按在地上,噼里啪啦十大板子照着股部就打了下来。从小到大窦大郎几乎没有挨过打,这种疼痛传来,他顿时脸色发白,更觉的屈辱绝望。
窦二娘身上的伤都才刚刚养好没多久,并且留了疤,虽然淡,却还是用了好药也消不掉。不过转眼,板子又打了下来,恨不得呕的一口血吐出来。脸色绀紫铁青的恨怒着眼看着窦清幽。
梁二智怒哼一声,觉的打得好!就是只有十板子,太不过瘾!他眼神落在窦传家和杨凤仙身上,“大人!通奸罪即便可以饶恕,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都要难逃的吧!?”
杨凤仙的爹娘看窦传家选了不受刑,还稍感安慰,一听梁二智要求重打,顿时又都哭了起来。
县令大人也是郁闷,惊堂木一拍,“来人!给本官将这通奸之人窦传家和杨凤仙拉下去,笞刑一百!”
梁二智心里叫好。
梁大智和梁三智对视一眼,也都看着。
窦传家和杨凤仙很快被拖下堂,按在板凳上,竹片板子虽然不如大板子重,但打在身上,却是另一种不严重而尖锐的疼,疼的尖锐钻心。
杨凤仙疼的尖叫不止,窦传家也觉的难忍受。
因为两人都被扒掉了棉袄,只给留了件单薄的中衣打的。
等一百笞刑完,杨凤仙疼的满头冷寒浑身哆嗦的昏过去。
窦传家也没好到哪去,整个身上的肉都疼的嚯嚯叫,像是在颤抖一样,汗珠也大颗大颗的浸出来。
梁大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义绝书,呈给师爷,让师爷呈给县太爷。
县令大人看过,直接判词,都让窦传家和梁氏连同窦三郎兄妹几个签字画押。
案子了结,赵氏和马氏几个搀扶着梁氏从衙门出来。
樊氏和梁贵正在外面等着,他们早一步赶到县衙,去县令那里打点了。看到梁氏脸色惨白无神,失魂落魄的样子,樊氏心疼揪着一样,跌跌撞撞上前两步,“秀芬啊……”
梁氏看看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娘…。”
樊氏抱着她,也哭个不停,悔恨当初不该答应窦家这门亲事,害了闺女!
梁贵也是两眼发红,强忍着眼泪,别过头擦擦眼,“我们回家!收拾了东西,都回家去!”让梁氏和几个娃儿都回梁家去!
马氏也劝,“以后秀芬带着几个娃儿回家!咱们一大家子一块过!让他们猪狗不如的窦家看看,离了他们,我们秀芬和娃儿过的多幸福快活!”
赵氏叹息着没有劝,“让大姐好好哭一场吧!闷了那么久,哭出来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