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好说话的样子,陈天宝又笑问,“传家哥借这银子,嫂子和四娘知道不?”
窦传家看他问得多,脸色不好道,“我就先借几天。”
陈天宝收起笑,语重心长道,“传家哥!你不会是在外面也勾连了啥人吧?嫂子那人嘴上有点不好,可人好心善。也给你生了几个儿女。三郎如今都快说亲了,你要是这个时候乱来乱搞,你咋对得起嫂子!对得起几个娃儿?!”
“你说啥呢!?”窦传家见他竟然误会他跟人勾连,连忙否认没有。
陈天宝却不太相信,虽然他看上去老实诚恳,但两口子过的不好,就容易跟外人的勾连。更何况窦传家是两边不得好儿,又有了钱。就劝他,“我知道家里有了钱,男人就想快活快活。但你也不能不看家里,去做对不起嫂子的事!那起子勾连男人的,也都是想的你的钱!你这样给她钱花,到头来被人揭穿,身败名裂,人财两空。嫂子和几个娃儿也怨恨你!连几个娃儿也会被人瞧不起!”
看他越说越扯偏,窦传家只好告诉了他,是借钱给赵天赐看病抓药的。
陈天宝一听果然有猫腻儿,就问,“抓了多少药啊?哪个大夫看的病,竟然一下子抓十两银子的药!?”
窦传家解释,“也没一下子抓十两银子,就是以后还得天天来扎针,要得多点。”
陈天宝不用想就知道这个银子有借无还,“传家哥!这银子借了,是你还?还是四娘还?”
窦传家吭了下,“我…。我…我还你!”
他还钱还不是从四娘那拿的。陈天宝歉意道,“要是这样,那这银子,传家哥你还是别借了!几两银子药钱,她们也不会真的吃不起!上个集,我还看到她们割了牛肉吃。听说酿了两千多斤酒。”
窦传家看他不想借,就忙道,“酒还没卖掉,卖掉酒就有钱了!借不几天,我就还你了,天宝兄弟!”
陈天宝不借,“又不是真差几两银子,传家哥你没听清楚吗?她们割牛肉吃的钱都有,会没几两银子抓药!?她们之前跟你借多少?一百还是五十?”
窦传家脸色微僵,“酒酿坏了,没卖出去,可能要赔了。”
“不起害人的心思,一家人就算有点冲突磕磕碰碰的也能过好日子。这挣了钱,自然日子好了,那些没钱的事儿也就没有了。根源啊!就是歹心!”陈天宝沉着脸道。
看他也说起这个,又说窦二娘害人的,窦传家气怒起来,“雷家都说了,玉佩是四娘打坏的!”
陈天宝愣了,愣愣的看着他。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有娃儿,所以格外疼小娃儿。要是四娘是他闺女,人家敢污蔑一句,骂一句,他绝对跟人不愿意。窦传家偏帮老宅的人,都偏到这一步了。
窦传家就算偏帮爹娘和抱养的儿女,但也不能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也终于能体会到,四娘说那句来给他当闺女的话,是多心寒了。但凡他那个时候能说一句,也不会招儿女都怨恨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媳妇儿差点死了,不知道自己小儿子生下来就死了!
窦传家看他神色,也察觉到了话说的不好。还是想借钱,“……那边还等着抓药呢!”请他帮个忙。
陈天宝看着他摇头,“你真这么想帮,去找别人借吧!我不帮杀人凶犯!”
窦传家扭头就走,脸色难看的滴水。
可在镇上,他也就真是陈天宝,能从他这借到银子。现在陈天宝不借,他也想不出能找谁借这个银子了。
想了想,四两多银子,他已经拿了一两多,先凑一凑,把今儿个的药拿了。就来到学堂找窦三郎和窦大郎。
窦三郎倒是诧异赵天赐被打的耳聋了,不过老宅这会正愁卖酒的事儿,肯定趁机要银子了。家里没有给,他爹怕是去找天宝叔也没借来。
窦大郎听说,就要跟他一块去看赵天赐,不过,“我手上钱不多,今儿个刚买了纸墨,就还剩下几百文钱吃饭的。”说着看向窦三郎。
他今儿个根本就没出去买纸墨。窦三郎瞥了他一眼,“爹!你也知道我早晚都是在家吃,晌午都是在天宝叔面摊上帮忙换一碗面吃。平常不花啥钱,身上也不带钱。”说着摸出个两分银角子。
这点也根本不够。窦传家艰难的叹口气。
窦大郎一看,就皱眉,“爹!小姑家不可能连几两银子的药钱都没有了吧!昨儿个不是还给小弟打了长命锁!?再说就算拿不出,还有大表姐家呢!”
赵倩娘嫁的很是不错,虽然也在村里,但家里有三十多亩地,还养着几头老母猪,每年都卖不少小猪仔。又只有朱来富一个儿子。朱来富又对赵倩娘几乎言听计从。
窦三郎眼神闪烁,“现在拿药可以先少拿两剂药,实在不行就先赊账吧!不是还要天天来扎针,再筹到了钱带过来就行了。”
窦传家又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窦大郎和窦三郎都跟着一块到药堂来看。
见窦传家没借到银子,窦大郎还说找赵倩娘拿钱,窦翠玲就恨的牙痒痒,抹着眼泪痛哭,“你们不知道!倩娘看着过得好,她公婆却防备得紧。吃好喝好,就是不让倩娘摸一点钱。来富买个菜,掉下十几文钱还要再上交了。我之前……酿酒的时候去借过钱。她公婆说做龙须面想不到他们,借钱就找他们,给我拿了半吊钱打发的。”
半吊子,二百五十文。
“那现在可咋办!天赐这耳朵要是不治,就成聋子了啊!”刁氏也哭起来。
窦翠玲就跟窦传家商量,让他能不能去杜家借点,“……杜老爷一向是个好人,要是有难求到跟前了,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梁氏和窦清幽就是见死不救的人!
窦传家有些为难,到杜家去借钱!?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儿。
窦三郎眼神沉冷下来,“小姑!既然是给天赐治病的,你个姑父都在这,爷奶也都在这,让我爹去借这个钱,怕是不好吧!”
窦翠玲有些恨恼他咋也跟着过来了,除了坏事儿,一点忙都帮不上。
窦大郎看了看,也说,“大表姐再咋说,也是天赐的亲大姐,天赐有难,她这个亲大姐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外人不会见死不救,自家亲姐姐更不能见死不救了。
刁氏知道,他是看梁家发达了,梁氏也能耐了,他们有钱了,他示好,巴结他们。但再巴结,梁氏那个贱人也不会收他!
赵成志就说他去借,让窦传家跟他一块。
“那我也去看看!欠条签字的时候,别被骗了!毕竟人心难测!”窦三郎立马道。
赵成志这下不去了,窦三郎跟着,那欠条势必是他签字画押,钱也是他还。虽然他现在需要银子,可他借杜家的银子干啥!?
最后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窦翠玲拔下头上的簪子,手上的一个镯子放在药堂做抵押,等筹借到银子再来还,拿了药。
窦三郎看天色也不早了,回到学堂跟夫子说了声,先下学,收拾了下也跟着一块回家。
到了家才知道,梁氏被气犯病了。听窦小郎红着眼讲经过,窦三郎眉头紧锁。过来找窦传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