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这一个月多的,公公婆婆净赚除掉本钱也有十几两银子了,也没听说婆婆要拿过来帮忙还债啊?”梁氏薄凉的冷笑。
刁氏脸色僵硬发紫。
“你们不是已经挣够了还债的银子!再说人家雷家的人都说了,打坏玉佩的分明就是四娘这个该死的贱丫头!你们还诬赖给二娘!让二娘背黑锅!”窦占奎怒斥。
樊氏早在听说雷家反口的时候就气的不行了,“四娘头上的包可不是假的!再说,二娘打没打坏人家的玉佩,她自己不知道吗?”
窦二娘根本没敢出来。事实上她也想出来,当众澄清她的污名是被诬赖的,可终究心里有鬼,怕到时候雷淑敏再出来说了啥,她再次身败名裂。现在她只需要在家里等着,等梁氏她们还了债,她名声变好,窦四娘名声败坏,再慢慢的来。
刁氏亲手养大的外孙女,她什么心思刁氏还是清楚的,要不是她打坏的,当初也不会那个反应。但现在人家雷家的人都说话了,那就怪不得她们!二娘可是大了,可还要寻个好人家的!既然这个贱人能挣钱,这小贱人还小,就让他们以后花钱找女婿吧!
杨里正可不想跟她们追究争执谁打坏的玉佩,反正银子都得他们老窦家来还。而且现在就让他们挣够了还债的银子,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又有点失落。原本想着还不了债,这窦四娘到时候就送进杜家,给杜少爷做个姨娘,也能帮扶他们村,他这个里正也能跟着占些好处。现在可全没了!
“既然你们已经攒够了还债的银子,那就去杜家把银子还了吧!总是欠着债,也终究不好!”他不认为凭着窦传家和梁氏就能挣够五六十两银子,猜测着是梁家跟他们一块共同挣钱,一块还债的。
“欠债文书上是窦二娘签字画押的,叫窦二娘也出来一块去!”梁氏站着没动。
刁氏这才想起来,当初杜启轩亲自写的欠债文书,上面是窦二娘打坏玉佩欠债八十两,有窦二娘画押按的手印。顿时心里一慌,面露急色,“直接到那把银子还了不就是,还要拉二娘去干啥?去的人多,好打架!?”讽刺梁家来了一车的人。
梁氏大着肚子,而且之前杜家想要买了窦四娘去做丫鬟,居心叵测。雷家又反口说是四娘打坏的玉佩,所以梁贵怕有啥事,把三个儿子都带来了。
樊氏笑呵呵道,“亲家母!这该去的人还是要去的!二娘可是按的手印的,当然得去!我们这,不是担心闺女,大智他们兄弟仨也都担心外甥女受了欺辱,这不都过来了。自家这样大的事,当然得出面了!反正也就耽误一天的功夫!不值得啥!”嘲讽她生不出儿子,生个闺女也不是个东西!
刁氏脸色难看无比,就因为没有儿子这一向,她虽然死死压着梁氏,掌控着她和窦传家,但在樊氏这个老贱人面前,却基本没占了便宜,不仅心里郁结气恨。
杨里正也说,欠债文书上的人都要到场。
刁氏这才阴沉着脸,回去叫了窦二娘出来。
窦二娘两眼红红的,一脸怯怕柔弱的样子跟梁贵和樊氏几个打招呼。
樊氏冷淡的嗯了声。
这个老贱人从来都对她不好,甚至眼睁睁看着窦四娘个小贱人做的事推给她顶罪。窦二娘压下怒恨,又可怜兮兮的叫了爹娘。
梁氏想到她干的事儿,所有污名又全都泼给了她四娘,就恨的牙根痒痒,装个装不出个好脸,哼了声,“人到齐就走吧!”
拉了三辆车,众人一齐赶到龙溪镇。
陈天宝今儿个也没摆摊,已经给杜家送了信,这会正等着他们,“杜家那边估计也等着了!你们来的倒是快,我们先过去吧!回头再到我家里来喝茶!”
长生趴在门口看窦清幽。
窦清幽冲他点点头,跟着梁贵一众人来到杜府。
杜启轩已经等着了,来了那么多人,他一眼就看见跟在梁氏身边的小丫头,还是之前那个她,只是这么看去,又觉的不像了。气势气质这个东西说不清楚,但一看就可意会。她清冽的双眸多了冷然的沉静,稚嫩的小脸面无表情。有些东西已经悄然中发生了变化。
想到她当初大言不惭的说三年过去她就能超越他,让他追不上。杜启轩其实是不信的。想着她反正也还不上那些多银子,肯定会有人从中阻挠,不让她还上。只是三年而已,就陪她玩玩。
却不想,短短时间,她就真的挣到了还债的银子。的确不简单!
梁贵笑着问了好,道,“杜老爷!当初窦家二娘打坏杜家下聘的玉佩,实在承蒙杜老爷宽仁,让他们拖欠了那么久还债。我们和窦家都感激不尽!如今合我们两家之力,终于把剩下的四十两银子的凑够了,今儿个就来还上!实在叨扰了!”
他直接说欠债的是窦二娘,这会子,关键的时刻,刁氏也插不上话,脸上就有些阴沉下来。
窦二娘也死死掐住的掌心。
杜老爷倒是没什么特别说的,只是仅凭窦传家和梁家捣鼓那个龙须面就发了家,让他心里隐隐有些忌讳,“倒还真是个本事!却是急中生智做出那龙须面来,我也是吃过,的确精妙!不知你们从哪来的启发?”
听他问这个,梁氏顿时警惕的全身一紧。要是让他们知道闺女受了河神点化的,岂不会更加不会放过闺女了!?
第七十四章:欺辱
窦清幽察觉到她的紧张,伸手拉住她。
梁氏握着她有些温凉的小手,暗暗抿了抿嘴。
杨里正也好奇那龙须面咋做出来的,他家老婆子和儿媳妇也捣鼓了几次,都没成。
梁贵嗐了一声,“庄户人家,一下子欠那多巨债,都山穷水尽了。没有办法,这才想着摆个面摊,卖个阳春面啥的。谁知道阴差阳错,面条扯的太细,就叫线面了!这不为了噱头,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就想着赶紧多卖钱,早早把债还上啊!”
杜老爷早年也是读过书,考过秀才功名的,乡试屡试不中,这才放弃了举业,自认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又是宽仁之家。看梁贵说到这份上,也不过一家投机取巧的,走了好运。也可能不该领这个灾行,就点了头,让管家拿了欠债文书过来,让他们还债。
杜启轩看着窦清幽冷然的脸色,心里却莫名觉的,这么一交接清楚,就再无关系了,不由得张嘴出声,“当初可是说下的,不止还了欠债那么简单!四娘不会忘了吧?”
梁氏见他果然说起那个三年之约,顿时着急了,“杜少爷!当初窦二娘打坏玉佩,欠了债的时候,我们就说好了,还了债就两清!我们现在都已经凑够了银子,你难道还想让我们卖闺女!?”
窦清幽眼中闪过寒意,幽幽的看着杜启轩。
杜启轩被她那样的眼神看的心下一紧,“债务两清,三年之约,可还没到时间呢!”
“那你是准备退亲了吗?”窦清幽声音清冷的问他。
杜启轩挑眉,“退亲?”
“当初说的三年之约是我还不了债,来给你为奴为妾。可如今我已经还了债。那就不存在为奴为妾了!”窦清幽盯着他。
杜启轩笑了,“你是想做正妻?”
“我差点死在洺河,又活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向河神起誓,此生誓死绝不为奴为妾!若违誓言,大水淹塘,洪荒没路!”窦清幽掷地有声,气势沉然。
来时有些阴沉沉的天,此时乌云翻滚,隐隐有闷雷声传来,更给人一种压迫的气势。
“你……”杜启轩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怒道,“本少爷从来不信什么发誓,多少人发誓天打五雷轰,你又见过听过哪个被雷劈死的?”
“所以,为了不违誓言,我挣够了还债的银子!”窦清幽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