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珏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道:“宗主,我和霍溪的生辰八字也许好得,毕竟霍溪当初出生的时候那个沈老头也在,他是知道霍溪生辰的,而我的生辰也能查得到,但是宗主您的生辰八字那些人是怎么知晓的?”
宗主摇头:“本尊自己都险些忘了自己的生辰,那些人又从何处得知?而且利用本尊的生辰布阵,本尊竟然毫无所觉,可恶,一定是他们请了什么厉害的人物,这一回,对方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反倒是咱们栽了个大跟头,看起来,以后办事还要更加谨慎才是。”
霍溪几乎起不来,她虚弱道:“宗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宗主想了想:“现在得赶紧找个地方养伤,还要躲避那些正道人士的追杀,只怕是……”
他四处看看,看到不远处有一所显的挺破败的宅子,忍着胸口翻腾的血气运起术法察看,看到宅子里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在,别的竟然再没有人了,宗主心中大定。
他转头对霍溪说了几句话,霍溪虽有些不情愿,不过为了保命,再加上她也不敢违抗宗主,就努力撑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脏污,整了整头发走过去敲门。
霍珏看向宗主:“叫小溪去……也有些太委屈她了。”
宗主长叹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先委屈小溪一下,等咱们养好了伤再帮她讨还回来就是了。”
他低声对霍珏道:“那户人家只有一个人住,这个人虽老丑了些,但却是个光棍,元阳未失,如果小溪能够采补一回,只怕能够恢复一些,到时候她就能带咱们找个阴气盘聚之地修行,若不然只怕你我都会命不久矣,为了保命,只好叫小溪委屈这一回了。”
霍珏知道宗主说的是实情,虽有些心疼自家闺女,可还是叹息一声算是应承了。
霍珏躺在玉米杆上,看着霍溪脸上带笑和那个老光棍说话,过不多时,两个人进了院子,院门也被关上了。
等到霍溪再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再那么苍白,而且,她行动也便利了许多。
霍溪走过去伸手搀扶住宗主以及霍珏,将两个人扶进那所宅院中,又指使那个变的更老了些的男人去烧水做饭。
西山沈家庄园
“爷爷……”
沈卫国急匆匆进门,脸上的担忧之色十分明显:“临仙怎么了?”
随后,沈建国也跑了进来,他头发蓬乱,衣服也一点都不整洁,可见来的时候有多着急。
他身后,沈林、季芹还有钱桂芳也都是面带忧色的进来。
沈天豪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痛苦、心忧、伤怀、后悔……等等诸多神情。
他看了一眼沈林,指了指楼上:“临仙就在,就在楼上,你们去看吧。”
转过身,沈天豪都有些不忍。
沈林大踏步上楼,沈卫国和沈建国兄弟二人更是着急,几乎想都没想就往楼上跑去。
季芹和钱桂芳走在最后,两个人也是步履匆匆。
等到了二楼,沈卫国当先推开沈临仙的房门,房门一开,一股血腥气迎面而来。
沈卫国几步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两行热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他前几天还活蹦乱跳,那么健康漂亮的妹妹,现在就像一个死人一般躺在床上。
“临仙。”沈卫国几乎不敢相信,迟迟不敢朝床边迈出一步。
沈林则是几步跨了过去,一把抓住沈临仙垂落的手:“临仙,临仙,这是怎么了?”
沈建国别开眼,想要逃避,不想看到眼前所见的一切。
季芹和钱桂芳婆媳两个哭的泪人一样。
沈临仙整个人显的干瘦,苍白无力,跟一具活着的木乃伊一样,原先鲜活的少女正一点点失去生气,娇嫩的肌肤也变的干枯,饶是这样,她还在一口一口的往外吐血。
鲜血流出,落到床上地下,快把整张床都染红了,也难怪屋内血腥气这么重了。
“这样……”沈卫国伤痛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可不行,输血吧,赶紧给她输血啊。”
他挽起袖子来,露出虽不是很粗壮,可却十分有力的胳膊:“输我的,我和临仙血型一样。”
沈建国也挽起袖子来:“快找人输血,我提o型血,输我的吧。”
兄弟俩这么一说,沈林也反应过来:“对,对,赶紧输血吧。”
一直坐在沈临仙身边,满身都是暴戾气息的韩扬猛然抬头,他的视线在沈家人身上游移:“输不进去……”
“什么?”沈林踉跄的后退一步:“怎么会输不进去?”
韩扬紧紧握着沈临仙一只手,声音里的暴戾气息更重:“这是天罚,天要罚她,怎么可能输得进去?不说输血,就算是我将自身精气元气给她都不行,给的越多,流失的也越多。”
沈卫国这才发现,韩扬的面色也很不好,他整个人看起来比前几天削瘦了很多,身上带着颓废的阴暗的气息,身体里压抑着许多的东西,那种阴暗到极点的毁天灭地的气息,似乎下一刻就要暴发一样。
第597章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你……”
沈卫国拍了拍韩扬的肩膀,张开口,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钱桂芳哭的撑不住坐下,一直含着泪望向沈临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好的孙女怎么变成这样了?”
沈建国瞪着眼睛问韩扬:“临仙到底怎么了?”
季芹也关注韩扬:“韩扬,你跟,跟姨好好说说,临仙是不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了?这病能不能治啊?国内治不了,咱们送她出国成吗?”
韩扬苦笑摇头:“这不是病,世上再好的医生也治不了。”
他低头看看手心里攥着的白玉瓶,那里边装的都是救命的良药,可却治不了沈临仙,只能任由她受苦受罪。
枉他还是丹师,炼制了那么多的丹药,可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救不回来。
韩扬心情越发的沉重,低头,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沈临仙。
沈临仙口中又吐出一口血,韩扬也不嫌脏,赶紧拿帕子给她擦嘴,又小心的把沈临仙抱了起来,叫人给她将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掉。
张嫂拿了新被褥过来,沈林一把拽住她:“这是……换了几床了?”
张嫂满脸的担忧:“这是今天的第三床……”
沈林一个站立不稳,晃荡了两下差点摔倒,还是沈卫国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倒下:“第三床?”
这样带血的被褥已是第三床,可以想得见,沈临仙到底吐出了多少血。
她那么小的一个人,身体里才多少血啊?竟然吐出这么多,难怪,难怪整个人都似乎要干枯了。
沈卫国和沈建国心里也难受,两个人看着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沈临仙,心里又压抑又不忍,干脆将头别过去不敢再看。
季芹端了一杯温水,手中拿着小小的勺子坐在床头一勺一勺的往沈临仙嘴里喂水,只是那些水根本喂不过去,多数都流了出来,掉到床单上,不大会儿功夫,床单就湿了一片。
“她喝不进去。”沈林提醒了一声。
季芹抬头,眼中含着泪,却是轻笑了一下:“临仙的嘴太干了,就算是喝不进去,拿湿水润润唇也是好的。”
钱桂芳这时候镇定下来,她点头道:“是,不能由着她这样,就算是喝不进去也得灌,灌了水,吐出来的血就少点。”
沈林苦笑:“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沈临仙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一场十分不好的梦。
她梦到了前世,前世里她被王明狠狠的抽打,被他拿刀割肉,拿烟头烫,将她的头按到水里,在窒息的快要死了的时候,再把她拉出来……
梦是那样清晰,清晰到她都能感觉到身上的疼,能够感觉到那种终望到麻木的心态。
差一点,沈临仙就沉到梦中。
不对!
在王明再度拿着鞭子过来的时候,沈临仙眼中闪过一丝暗光,她一伸手把鞭子夺了过来,狠狠的的抽到王明身上:“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今天我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王明被打的连声哀号告饶,沈临仙面不敢色的将鞭子扔下:“果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还不快滚。”
王明的身影消散了。
可马上,沈临仙就看到沈卫国被一群歹徒拖进暗巷里,他被砍了好多刀,身上都是伤口,血一直不住的往下流,流到地上,泄成一条血色的小溪。
“哥……”沈临仙大惊失色,跑过去就要扶沈卫国。
但是在她的手要接触到沈卫国的时候,沈临仙猛的直起身,冷笑连连的看着躺在地上快要死去的人:“我的哥哥不是你这种无能的怂货,不过几个混混都把你折腾成了这样,你有什么脸做我大哥。”
沈临仙抬脚,一脚将那个人踢了出去,果然,那就是个仿真的娃娃,被沈临仙一脚踢碎,碎烂的瘫在地上。
“临仙,救救爸,救救我啊。”
场景再度转换,沈临仙看到一辆车子从沈林的腿上碾过去,沈林疼的哇哇大叫,使劲的求告。
沈临仙皱眉,伸手朝那辆车上弹了一下,那辆车子还有沈林都化为虚无。
“小小的心魔就想把我打倒?”沈临仙冷笑一声:“我如今已不再是那个小可怜,我是无惧无畏的大符师,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事,都休想破坏我的道心。”
这话一出口,沈临仙就从那连连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沈临仙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流失,叫她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她以无上的毅力硬撑着睁开眼睛,眼睛睁开,就看到哭的满脸都是泪水的季芹。
“妈……”沈临仙张了张口,声音小的几乎叫人听不见。
但是季芹却听到了,她赶紧擦了一把泪:“唉,妈,妈在呢。”
季芹一出声,韩扬瞬间从屋外冲了进来,当看到沈临仙睁开眼睛的时候,韩扬身上终于有了些温度。
“你,感觉如何?”韩扬一边从乾坤戒中拿出补气丹,聚灵丹等等丹药,一边问沈临仙。
沈临仙眼睛微微的弯成了月牙:“还好。”
她吞了好几颗丹药,才感觉身上有了点力气,才一有力气,沈临仙就忍不住骂道:“该死的天道,怎么惩罚这样重?我浑身的血都快流没了。”
见她能骂人了,并且,脸色并不像之前那么差,而且,也不再吐血了,韩扬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韩扬坐在床头,一刻都不想离开沈临仙。
钱桂芳腿还有些发软,叫沈卫国扶着她过来,看到沈临仙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过来,钱桂芳差点泪崩:“好孩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奶给你做啊。”
沈临仙嘴角弯弯:“我想吃奶煮的排骨,还想吃花卷,吃小豆包……”
“奶这就去给你做啊。”钱桂芳脸上带笑:“你好好养着,奶守着你,每天给你做好吃的,你好好吃,早点,早点好起来。”
沈临仙微微点头:“好。”
沈林和季芹都小心的看着沈临仙,仿若她就是易碎的水晶一般,伸手想摸摸她,又怕把她弄碎,又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沈临仙心中苦笑。
这天道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她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为什么要给她来这样重的惩罚。
身体和心魔劫倒是小事,这些她都能克服,可是……这天道竟然给她弄了十几次的大劫难,说什么要历炼,要磨炼她的心志,鬼的磨炼,天道分明就是公报私仇,真是小肚鸡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