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那些个铺子有涨有跌,但总的来说是在盈利的,且还盈利不少,所以巨门侯对杨氏也极为放心,“铺子这个,就按照你说的办,其余的就先跟伯岳说一声,看他要不要在里面挑一挑。”
巨门侯的打算是让陈郄把刘喜玉母亲的嫁妆带回国公府,这事儿不用悄声做,但也求个低调,表示一下巨门侯府的态度,但也得要刘喜玉挑一挑了,觉得那些合适放进陈郄的嫁妆里,哪些他自己私下里收了。
巨门侯夫人杨氏上门来问此事,刘喜玉拿过他娘的嫁妆单子翻了一遍,就道:“全部给过去吧。”
才说完,又反悔了,刘喜玉重新打开嫁妆单子,圈了几样东西出来,递给无为道:“这些挑出来放进聘礼中。”
无为记在了心里,才把嫁妆单子收了下来。
刘喜玉就对杨氏说起他母亲陪嫁铺面的事情,“城北有三间连着的铺子,留给仲嘉、叔睿一人一间,还有一间留给南风日后做嫁妆只用,以后还赖夫人继续经营。”
张仲嘉、张叔睿、张南风都是杨氏所出,除了仲嘉其余年纪都还尚小,不到婚配的年纪。
城北三间连着的铺子位置极好,一年收入也不菲,刘喜玉这般舍得,杨氏也没有推却,笑着道:“大郎一片心意,我也不好替几个泼孩儿推却了。”
刘喜玉点了下头,“夫人这些年来也辛苦,那些个铺面这些年的收益,也留给夫人,日后也好给仲嘉他们嫁娶用。”
二十年的铺面收益,刘喜玉在说给自己的时候杨氏明显听到自己心脏一跳,快得都像是在疯转了。
可心里激动归激动,杨氏面上却有些白,“大郎这话就是在诛我的心了。”
为人继母,巨门侯当初娶她,撇开那些门当户对,他需要一位妻子和延续子嗣之外,别的包含在里头的,也有照顾好前头留下的子嗣,保管好前头留下来的东西。
不然人家为何要娶你?要只差个女人,怕那些个姨娘大多都比正妻要会照顾人些。
怕府中没有女眷不好应酬,张家也不是找不到姑奶奶来撑着场面。
谁白了,两姓联姻,于外是为了两家同气连枝,于内那也有她该担的责任,但这个责任做得再好,她也不敢要这笔银子。
辛苦打理二十年,最后人家把收益相送,银子是得了,可她不是差银子的人,而损去的名声却是拿银子也买不来。
怕到时候别人会说刘喜玉的厚道,也有人会胡猜巨门侯府当家主母恋财,日后她的儿女如何好婚嫁。
杨氏强撑着笑,“大郎是糊涂了,侯府又不是差银子的人家,你还怕你爹亏了几个兄弟姐妹去不成?再说了,待你大婚后,也会有儿女在,到时候他们婚嫁,莫不是就不要银子了?”
心里想着刘喜玉这到底是不明白人情世故还是故意这么说,就怕是故意的,这就是拿银子买恩情了。
可这恩情,她也没携恩求报。
想到日后跟陈郄会有自己的儿女,刘喜玉也露出明显的欢喜来,道:“她会赚银子,不差这点。”
杨氏这下子放心了,觉得刘喜玉是不通人情世故而已,就笑着道:“大郎可别在外人面前说这话,这哪有当丈夫的靠妻子赚钱养家?她赚的钱是她的,日后也会是儿女的,可万万不能说是你的 。”
也就是男人养女人那一套,可事实上用女人嫁妆养家养小老婆庶子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真能自己赚钱养一家子老小的,又能有多少。
刘喜玉本想说点什么,可想想到底时代不同,也就沉默了。
杨氏就替着刘喜玉安排,“你母亲嫁妆里的铺子,这二十年来都是你爹下面的人管着,这个你也知道,等着年后掌柜们把账盘好,你也成了亲,不管是自己管着,还是让媳妇管着,这也是你的底气。娶了媳妇儿跟以前可不同了,日后子子孙孙的千代万代下去,分一个人算多,分十个人、百个人那点银子就不够看了,也没谁嫌银子多了烧手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那笔银子杨氏是不会收的。
刘喜玉就道:“给仲嘉他们一人留一万。”
一万两加一间好地段的铺子,就一般官宦人家都未必拿得出来。
不过刘喜玉母亲的陪嫁多,这些年经营也算仔细,拿出三万两出来,也算不得什么。
杨氏彻底放心下来,也收了,道:“听说大郎请了贺家老夫人跟裴家娘娘,可还有别的地方要找人搭把手的?要有也别客气,仲嘉他们年纪也不小了,正好能听你使唤。”
从知道刘喜玉请的谁操持婚礼,杨氏就明白她跟巨门侯是谁也不可能有机会插手的,倒是自己两个儿子,本来就跟刘喜玉亲近,来帮忙就再合适不过。
这一点刘喜玉倒也没拒绝,招待那些个男宾也是要请些人来帮忙的,段如玉现在还是个病秧子在养病,鬼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来帮忙,现下里能保证的就只有裴大郎一个,还有贺家的几个兄弟。
这会儿杨氏说起张仲嘉兄弟两个,刘喜玉就想起皇帝那吩咐了,也就道:“要他们课业不紧,就过来玩。”
跟刘喜玉不一样,张仲嘉兄弟在课业上杨氏管得极严厉,也是当初老公爷没许巨门侯插手刘喜玉的事情,不然刘喜玉年少的时候也得一样没事儿给予苦哈哈的读书。
刘喜玉这一开口,杨氏就欢喜起来,“府里的先生也得回家过年,早在家呆着没事儿干,倒不如来给你打个下手,也让他们两个涨涨见识。”
所以傅府得到一大笔嫁妆,傅家大夫人都有些呆愣。
也是素节快言快语把这事儿给说了个明白,“我家小公爷的意思是,这嫁妆直接送回国公府也不合适,不如就放在陈姑娘的嫁妆里,好一道带去,也算给陈姑娘撑个场面。”
可要把这些添进去了,这哪还要傅家准备嫁妆,傅家大夫人忙拒绝道:“这怕是要逾越了。”
素节就道:“夫人,陈姑娘还没过门就先得了诰命了,这一品国公夫人的嫁妆,完全就当得起!”
傅家大夫人道:“可这嫁妆丰厚了,也总有得有个说法才是,就傅家也拿不出这些东西呀。”
陈郄再有银子,傅家大夫人也知道那点银子有多少,要用在什么地方。
要到时候人家问起来,难道要人怀疑傅家大老爷在外贪污受贿,所以连个表姑娘出嫁都能拿出那么一大笔巨资出来?
可要说是巨门侯母亲的嫁妆送给陈郄,又显得陈郄没底气了,这就当她傅家是死的一样。
傅家大夫人这么一说,素节也发现是个问题了,想了半天没想到折,就道:“不如夫人问问陈姑娘这事儿该怎么办?怎么也得想出个法子吧?”
一笔嫁妆,放在张家不像,直接拖回刘家也不行,放在陈郄嫁妆里混着,好似也更不行,都成了个烫手山芋了 。
傅家大夫人连忙叫人把陈郄叫了过来,问道这事儿,“你心里可有个数,是怎么想的?”
陈郄一听是刘喜玉母亲留下的嫁妆,就道:“是些什么?拿来我看看。”
傅家大夫人嘴角抽抽,觉得这可不够客气的。
旁边素节倒是给得积极,看着陈郄收了嫁妆单子,就道:“就田土地契那些,早还给了主子,铺面还等着年后盘账了再一道交还,也就这些硬的,并不好处置。”
也就是能私下里灵活处置的都处置妥当了,也就这些个死物不好弄。